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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姣姣觉得幸福来得刚刚好,果然离开秦添就是长盛不衰的天时地利人和。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离开太医院前许太医还不情愿呢,倒是让她先找到了丽妃。
苏姣姣这几日听到太医们的嚼舌根,或多或少都知道了各宫娘娘的身体。
身体最差的就是这个丽妃,深居简出的,皇帝倒是去的最频繁。
太后按理说该警告丽妃,但考虑到人身体差得都不能吹风,唯一的一次传唤后病了一年半,她就再没找过丽妃的麻烦了。
某些角度来看,这位丽妃娘娘,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心机女。
能不惜拿身体健康,去消除太后的疑心,去打消后宫其他妃嫔的戒备,还可以牢牢把握帝王的心,这丽妃就不可能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原主要是有丽妃一半的聪明,苏姣姣估摸着秦添也不至于如此冷血薄情。
“什么人?”
苏姣姣才站了一小会儿,丽景苑的下人就发现了她。
出来的是一个宫女,看打扮地位蛮高,不过长得刻薄了点,一脸克夫相。
“民女苏姣姣,奉许太医之命,给丽妃娘娘请脉。”苏姣姣依着近日学的规矩,复刻了一遍觐见后宫娘娘的礼仪。
苏姣姣微微一抬眸,见宫女的嘴巴在嘀咕着什么,然后便通知她在原地候着。
许太医难道不对么,苏姣姣不禁疑惑,确确实实就是许太医引诱她来的,只不过能找到丽景苑纯属偶然。
正当苏姣姣期盼着可以见到本人的时候,匆匆出来的宫女一席话浇了盆凉水。
“姑娘,我家娘娘近日不便请脉,还烦请告知太医院一下。”
还有不便请脉的?
但她是个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前路越是险阻,动力就越是充足。
“那娘娘更要请脉了,为了……为了延育皇嗣。”苏姣姣想当然地搬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觉着在皇家也该通用。
宫女闻言,脸色马上变得煞白,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丽景苑提到“皇嗣”。
这自称“民女苏姣姣”的,一看就绝非善类,很有可能是太后派来的,宫女立即下令:
“来人,抓起来!”
“喂,你是不是傻?”
苏姣姣还没来得及转身,已经从八个方向围涌了几十个金刀护卫。
她先前只知道丽妃有手段,并不知道金崇居然给她这么多护卫。
这些金刀护卫都潜伏在四面八方,一有可疑生人靠近,他们便神速般飞到跟前。
苏姣姣耸了耸肩,略带伤感地说,“看来传说中的丽妃娘娘,心气儿就这么丁点儿大。”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小拇指鄙视。
宫女对此景早就习惯了,从前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这样吹嘘的,然后放进去一两个生人后,受辱的还是丽妃本人。
时间一长,丽景苑的守卫也就愈发森严。
“看什么看,拿下送到宗人府。”宫女像是丽景苑最有话语权的,都没问丽妃就要做主处置人。
苏姣姣哪里肯。
“丽妃娘娘,我知道你听得见!我想见你一面,就算等下就会被处死!”
苏姣姣喊的声音特别大,大到回音都传到反方向的太后那头去了。
慈宁宫的女人,听觉出奇的灵敏,刚想再听会儿来着,罗琛的到访打乱了她的专注。
“听说你送了人去太医院?”
太后消息果然先人一步,罗琛还没通知秦添,后宫就有了苏姣姣的故事。
“是,司迩利找的人,长得有点难看。”罗琛同样也不想太后找茬,毕竟苏姣姣对自己的用处,远要比他人想象的多得多。
“难看?”太后眼光一寒,对司迩利多年的了解,不见得会是个不看脸的。
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太后直接冷冰冰地抛下三个字:“解决了。”
“解决了”背后的意思就是,抹脖子。
但罗琛是最清楚的:他要是动了苏姣姣一根手指头,第一个不放过自己的就是秦添。
而第二个,就是司迩利。
为了一个太后娘娘,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官位,罗琛暂时还不想冒险。
“恕小的难以从命。”罗琛的婉拒,很出乎太后的意料。
一个没有抗命过的小喽啰,哪里来的胆量说“不”。
他就不怕她先废了这枚棋子?
不过罗琛还真就不怕:晚吹堂私底下的营当,桩桩件件都有真凭实据。
为了防止不测风云,每做一回黑心的买卖,罗琛就转移一次证据。
所以,就算杀了罗琛,好兄弟二子也会抖落出来。
“你不行?”
“是,小的无能,请太后降罪。”
罗琛“咚”地一声磕头,连着十遍不带停的。
太后忽然想到一个人,那个心甘情愿服下****的秦添,可是比罗琛更好的选择。
“无妨,你回去时候替我向司迩利问好,再捎上这个东西,波斯进贡的布匹,拿去裁剪身衣裳,日后用得着。”
话音未落,太后就招人拿着东西给罗琛,他眼角余光一扫,居然是波斯人丧葬时候才会穿的颜色,而且在金国,更被视为“贱民”。
罗琛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句:太后娘娘,不愧是金国最狠的女人。
“小的,替大人谢娘娘赏赐。”不过这东西是给司迩利的,罗琛也就冒了些冷汗,便火速作揖退下。
太后见罗琛走远了才叫来心腹,密信送到祭司府,让秦添抽个时间来一趟慈宁宫。
殊不知,秦添今日就进宫了。
只不过,秦添走的不是一条寻常路,而是直接走到了太医院。
当“活阎罗”像死神一样出现在众太医面前,所有人都倒吸一大口凉气,背后冷汗直流,腿脚发软还是撑着站立。
秦添一一略过每个角落,不料还是没瞧见柳儒。
柳儒的小跟班倒是机灵,捕捉到秦添眼里的失落,立即殷勤说道,“柳太医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后来又派人请了许太医一道。”
秦添眉头微蹙,除了太后,皇后也是个地地道道的练家子,莫不又是诓骗金崇的借口。
他“嗯”了声要走,小跟班又说道,“刚来的苏姑娘也去了。”
刚来的苏姑娘?
这是说—秦添千万没算到,会是司迩利安排苏姣姣来太医院。
他们二人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可显然司迩利的本意不在于此。
“去了皇后那里?”秦添不怕别的,就怕苏姣姣口无遮眼说瞎话,赶紧冲了出去,往来的路上寻找她的身影。
皇后和太后可不一样,一个视程月禾为宿敌的疯女人,绝对比正常的太后要危险多了。
而当秦添沿着来时的路找去时才发现:这是通往御花园的小道,也是通往丽景苑的。
皇后的坤宁宫,恰恰在另一个方位。
又是丽景苑,秦添幽幽地摇头,看来以后避免不了要常去走动走动。
谁让苏姣姣的意外因素太多,多到让秦添想十二个时辰都对她寸步不离。
这不,丽景苑门口被堵着的苏姣姣,扯嗓子吼两声就被请进去了。
苏姣姣自己也深感荣幸,大嗓门的用处和脸差不多大,都能在要紧关头救自己一命。
“姑娘,见到娘娘不可多嘴。”
“嗯啊。”
“切记不可提到什么‘子嗣’。”宫女又是叮嘱了一遍,生怕苏姣姣犯了忌讳。
“嗯,好。”
全是一时口快的言语,苏姣姣自是不会当面说出来。
同为女子,她很能理解得宠而无子的悲哀;同样,这种悲哀的泛滥,也和世人的偏见分不开。
谁说一定要有个孩子,她可是曾见过无儿无女,两人相依偎的美好。
尽管,时光那么短暂,两个被剔骨的妖族,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静享晚年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