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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你再打声呼啸,招呼鬼市的人过来收尸。”
躲在角落里抱头蜷缩成一团的老侏儒听罢慌忙伸展四肢,抖了抖浑身的鳞片向鬼洞外奔去。
曾宽随后又上下其手,从那两个苍南派恶道身上搜了几千两的银票出来。
我打的怪,爆出来的金币奖励自然应该归我,这个理由不算牵强吧……曾宽手里颠着银票故意从梅姨身旁走过,明目张胆地揣进了怀里,然后又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两位‘贫道’竟有此等身家,如今人死了,钱却没花了,真是可惜呀!”
梅姨瞅着曾宽眼巴巴地咽了口唾沫,然后急忙望向芊语和芊寻,心里却寻思着,这俩赔钱货可千万不能有一丝差池……
此时,那两个长相标致的姑娘在陆千霜的施救下已然悠悠转醒,封住她们喉舌的咒术自然也被女扮男装的冰霜美人一并解开。
“多谢二位天师救命之恩,芊语和芊寻无以为报,愿誓死追随二位天师!”
这对儿双生女互相对视之后眼含泪珠地向着曾宽和陆千霜飘然跪拜。虽然她们之前被封喉舌,但方才那场恶战尚历历在目,自然也辨得善恶忠奸。
“嘿,我把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忘了是谁白白养了你们半旬有余,卖身契都没有赎回就想要改换门庭了?”
梅姨听罢二女言语,气急败坏地跺脚骂道。
“她们二人也算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况且方才也是被本天师所救,如今想弃暗投明也属常理,你又为何如此刻薄,送个顺水人情不好么?”
曾宽越看这梅姨越不顺眼,自然没有好话给她。
“天师说得倒是轻松,这天下岂有没本儿的生意?天师若想收下这二女,需按照之前约定,给付赎金一千两,奴家自是言而有信,绝不加价……”
那梅姨自恃恶道已除,又有鬼市做凭仗,遂露出丑恶嘴脸。
“世人皆言‘相由心生’,观你这皮相倒也算得上金玉其外,却不曾想竟会生有如此恶毒心肠。”
曾宽忽感心中烦闷,语气不自觉也加重几分。
“多谢天师夸赞奴家美貌,生逢乱世,诸事不易,倘若心肠再不狠上几分,岂不任人宰割?多说无益,一手交钱,一手领人。请吧?”
梅姨双手抱胸,如早上倒完马桶清清嗓子准备骂街的市井泼妇一般无二。
“这两个苍南派仙人自终南山来此寻购鼎炉,如今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你这鬼洞之中,尸体还热乎着呢,本天师若将此事宣扬出去,那法力高强、有仇必报的仙人们岂会轻饶了你?”
曾宽心思急转,见强攻不下便欲智取,攻心为上。
“呵呵,没想到堂堂龙虎山天师也会耍些下流手段,你若想造谣自去便是,那些仙人找上门来鬼市自会护我周全。况且,此二女被收入鬼市那天起便已被奴家喂食奇毒以防逃走,若无独家解药天亮前必会毒发身亡。”
梅姨在鬼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会被曾宽三言两语便唬住?这番话说出口后自觉气势更盛。
尼玛,这混不吝的滚刀肉着实歹毒……曾宽一时语塞,眼里却杀气渐重,他不禁回头看了眼一直默默无闻的师姐。
陆千霜是何等心思灵巧之人,立时会意,随即轻启玉唇淡淡地说道:“师弟若想用强,我自会帮你。”
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己媳妇儿……曾宽听罢猛然转身,对着梅姨怒目而视。
“莫非天师想恃强临弱,欺负奴家一介女流?”
梅姨惊慌道。
“你这歹妇心如蛇蝎,人人得而诛之,本天师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曾宽说罢目光如炬,念力自双眼汹涌而出,将梅姨牢牢钉在原地。随后竖起双掌,曲臂交错于胸前,拇指内扣,声色俱厉地问道:
“本天师问你,给不给我解药?”
“不给。”
“我再问你一次,给是不给?!”
“说什么都不给。”
曾宽听罢愤然转身,双掌前后互换,气机蓬勃迸发。顷刻间,梅姨所穿罗裙便片片碎裂、化为灰烬,再看那美妇浑身上下只剩一肚兜,体态婀娜。
“你不怕我吗?”
希望师姐别又吃醋……曾宽背对着梅姨,心里却小鹿乱撞。
“懒得反抗,反正奴家现在叫破喉咙也没人理我,就让天师为所欲为吧。”
梅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不知羞耻。”
曾宽无意拖延,牙关紧咬双臂再次交错用力,正待要卸下梅姨双手,忽觉一股滑腻之感自那恶妇体内涌出并迅速蔓延至其全身。
“不好。”
曾宽心神稍动,恍惚间念力似乎失去掌控,变得游离不定。等转身再向那梅姨望去,地上却只留有一张蜕下的褶皱人皮。
金蝉脱壳?好巧妙的手段……曾宽目光在鬼洞内迅速游走,瞬息之间便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正蹒跚着向洞口疾走。
“意欲何往?梅姨。”
曾宽闪身挡住她的去路。
“天师饶命!”
蜕下那张精致人皮的梅姨不足三尺,身形佝偻,后背鼓鼓囊囊地扛着一个驼峰般大小的肉瘤,几缕花白的头发遮不住斑秃的头顶,皱纹纵贯满脸、深如沟壑,唯有一双厉目左右环顾、精光四射。
“当真是‘相由心生’!梅老太,速速交出解药,倘若再说半个不字,便将你四肢卸去再投入外面的深坑沸水之中。”
曾宽气势威严,仿佛铁面判官一般。
“是,老奴不敢。”
梅老太说罢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为防有假,曾宽先让她自己服用了一些,见没有异状才让芊语和芊寻服下。
“天师大人,这是她们二人的卖身契,老奴也一并奉上,只盼天师能既往不咎,放老奴一条生路……”
说着梅老太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到曾宽面前。
曾宽早已放松警惕,也不疑有他,俯身便要去接,此时梅老太嘴角微微上翘,眼中精芒闪过,她趁曾宽伸手之际猛地低头,忽有数枚银针从后背的肉瘤之中激射而出,眨眼间已到曾宽面前。
哎呀,防不胜防……曾宽一边感叹着人心何其歹毒,一边挥手拂去银针,随后五指成钩将那梅老太扔到栈道之外。
半空中的梅老太惨呼一声,四肢断离,躯干急坠而下,半晌才听见落水之声传来。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鬼市妄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