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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嫣和柳青走到跟前围观,见闯入山门者有七八人,个个身着灰青色锦袍,背负长剑,咄咄逼人。
柴嫣认得分明,低声对柳青道:“这分明是绝剑门的门人,他们宗门就在白马寺旁边。”
柳青点点头道:“确实像是绝剑门人。不过我听说绝剑门章掌门品性儒雅,弟子怎地这般不讲道理?”
柴嫣冷笑一声道:“你以为章老儿是个什么好家伙?不过习惯了装模作样罢了。”
为首的剑客忽然从怀里拿出一沓七八张信封,朝普清大手一挥,将信件扔到普清等人头顶落下,大声说道:“自己看罢,白马寺藏的好奸细!”
众僧纷纷接下空中的信件,柴嫣也趁乱拿来一封。却看信封上写的是些诸如贩茶买履之类的无关事情,柴嫣明白必是暗语,又连忙拆开信封看其中内容。
她方一拆开,一张叠了三叠的纸忽然从中掉出。柳青觉得眼熟,拿过那纸拆开一看,情不自禁“啊”的惊呼了一声,让柴嫣看道:“嫣妹,这信正是我当时写的。”
柳青说罢又接过柴嫣手中那个信封,将信封里面的另一封信取出,和柴嫣一起阅看。却见上面写着:“白马寺‘宗善’递上,封中所装乃柴荣情人柳青所留。她今不辞而别,留信于此,可将其扣置,加以利用。”
柳青看到“情人”,不禁脸颊一红。柴嫣稍一思索,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寒鸦忒也可恶!”
柳青急忙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柴嫣遂将之后诸事一五一十地说明,柳青听完说道:“是寒鸦想追杀那个在英雄大会上捉弄它的神秘人,便用我诓骗柴郎去帮助他们!”
柴嫣点点头道:“只能是这样了。柳姐姐,你这次千万不可再走了,一定要去太原府同我哥哥当面说清。不然我哥哥还在天天央人打听你的消息,连做梦也在天天叫着你的名字呐。”
其实柴荣虽然常常念想着柳青,却也没如柴嫣所说“连做梦也再叫着柳青名字”。只是柴嫣对柳青甚为喜爱,一心要替哥哥撮合这一对眷侣。
柳青听了果然甚为感动,说道:“好妹妹放心,这一回我也不写信了,自当亲自去太原和柴郎见面。”
众僧纷纷看完了一堆密信,将信将疑,普清问那群剑客道:“这信贵派是从何处得到?”
为首剑客执着剑朝自己宗门方向一拱手道:“家师亲自拆了一个寒鸦的情报中转处,查获了这诸多密信。方丈若再不交出宗善,在下可要亲自拿人了!”
这时派去叫人的僧人忽然匆匆跑了过来,对普清道:“不好了!不好了!宗善不见了。”
剑客怒斥道:“莫不是白马寺私藏祸心,包庇贼子?”
众僧人忍耐不住,纷纷七嘴八舌地驳斥起来,普清一抬手止住众人,对剑客道:“实是宗善自己消失,非乃敝门窝藏……”
剑客一扬手打断普清道:“大夥跟我进去搜!”
四大天王白眉倒竖,当下跳到正中,各亮兵刃道:“谁敢造次!”院内武僧也挺起长棍,将众剑客挡在院中,一时间剑拔弩张。
为首剑客“刷”一声拔出剑道:“今日非乃绝剑门要与白马寺翻脸,实乃白马寺执迷不悟!”其余众剑客也一齐拔剑出鞘,就要扑上前来。
四大天王一抬手将众武僧拦住,自己四人迎上了众剑客。只见十几人乒乒乓乓斗作一团,未及三四招已有一名剑客惨叫倒地,三十招内,众剑客一一败下阵来,倒在地上呻吟。
四大天王虽不杀生,众剑客也受伤不浅。此时天色已渐渐昏暗,众人觉到一阵大风吹过,一个黑青色身影忽地从庙门纵跃而来。
那身影眼看是空手而来,众僧也没提防。谁知那身影右手一挥,只听得剑鸣阵阵,广目天王手中那条无毒蛇竟蓦地断成两截。
众人大吃了一惊,又见那人化作残影快出两招,持国天王手中琵琶弦“崩”的一声齐断。接着剑影过处,增长天王、多闻天王身上僧袍都被大喇喇划出一个口子。四僧慌忙退开,还在茫然失措间,都已经一败涂地。
这时众人方才看清,灰青色身影手中确实执着一个剑柄,却没剑身。那人用空剑柄挽个剑花,说道:“章某得罪!”
随即他环视一眼周围跌在地上的绝剑门弟子,厉声道:“还不退下?”众剑客慌忙站起跑出寺门。
众僧都看得目瞪口呆,没一人敢作声,柳青也惊得神色大变。柴嫣小声向她解释道:“章骅手中的是承影剑,在没日光处剑锋便会隐匿,不是甚么妖法。”
柳青这才稍稍安心,说道:“虽然如此,这位掌门剑法也确实十分高超。”
此时章骅收剑回鞘,对普清呵呵笑道:“小徒顽劣,狐假虎威得罪贵寺,还望宽恕则个。”
普清见章骅先树了威风,却又说起好话,心道此人颇难应付。又听章骅说道:“既然已经斥退劣徒,方丈可以派寺中僧人加紧搜捕叛徒了。或者方丈若是没有闲暇,在下不敢辞以辛劳。”
普清心道:“且去搜查,不论搜不搜的出,且看他又要作何话说。”便吩咐众僧道:“快去搜!寺里寺外都要搜干净。”
众僧应下开始四散搜寻,过得半晌,众僧人一一回来,都说宗善已经不见了踪影。
普清一时颇为惊惶,心道宗善的嫌疑是逃不脱了。章骅冷笑一声,一拱手道:“既如此,章某告辞。”转身踏门而出。
他方一出寺门,忽然见得两个绝剑门弟子迎面跑来说道:“师父,弟子在城门外抓着了宗善!已经押解回了宗门。”章骅应道:“好,回宗门。”
众人又都吃了一惊,普清率着众僧匆匆赶上,也要去和宗善对峙。
柴嫣和柳青还有许多话要说,都不想再去对峙,同去了城里客栈下榻。柴嫣得知柳青刀法精进许多,偶尔做些惩恶扬善之事,讲到她有次被人打劫,反劫了匪寇的财物,惹得柴嫣连声发笑。
柴嫣也告知柳青自己去意,柳青劝阻不成,第二日一早,两人依依不舍地分离开来。柴嫣再三叮嘱柳青一定不要再任性,柳青满口答应,说一定会见到柴荣陈明原委。
柳青和柴嫣告别之后,便一路马不停蹄往太原赶去。这天走到太原府外,柳青正要牵马进城,忽然听得背后一阵吵闹,有人大叫道:“军务要事,闲人避让!”
柳青让到路旁以后朝身后看去,却见两骑当先,引着七八骑朝这边匆匆赶来。为首两人身着甲胄,神采奕奕,柳青当即眼睛一亮,其中一人正是柴荣。
柳青刚要开口唤他,忽然想到他这般匆忙,定有军务要事,便没有张开口,由他在面前飞奔过去。尘土飞扬,转眼便不见了柴荣的踪影。
柴荣走后,柳青一路打听来到郭府附近,她不想进入这座陌生的府邸,便在附近客栈要了盏茶,等候柴荣归来。
她如此孤身一坐,便是坐了一日,一直到得天色昏沉,那掌柜的呵呵笑道:“姑娘在等什么人呐?这都等了整整一天,还没有等到,恐是哪个负心郎吧。”
柳青笑道:“老人家乱猜什么?我等的是有心郎。”
掌柜咂咂嘴摇头道:“我看恐怕不是,要真是有心郎,怎会让心爱的姑娘孤零零等上一天?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啊,常常会被负心郎给蒙骗,多多小心罢!”
柳青想起柴荣这些日子必定四处找寻,不由得生出愧疚,又想道:“他才不是什么负心郎,同这老伯说也说不清楚。”
柳青正胡思乱想间,忽然晃见两人骑马到了郭府后门,又下马欲要进去。柳青连忙跑出客栈,留那掌柜的啧啧叹道:“姑娘啊,姑娘啊。”
柳青快步跑到郭府后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旁,倚着柳树望去,柳青看清正是柴荣和先前他旁边那人,当下十分欣喜,心里想道:“待会与柴郎解释清楚之后,他若留我,我是该不该留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准备朝柴荣走过去。这时柴荣已经推开了门,他身边的随从忽然拉住了柴荣,柴荣疑惑地看向了这名随从。
柳青见状,想道:“他们是不是在说什么要事?我再等一刻不迟,免得打断了他们。”便又站在了柳树后面。一阵风吹动柳条,柳叶蹭在柳青脸上,让她感到一阵酥痒。
只见那随从摘下兜鍪,一手抱在怀里,另一手忽然扯下头上的束发布巾,长发蓦地披散下来。
此时柳青正如柴荣的表情一般惊诧,那随从紧接着将臂弯绕过柴荣脖颈,突然贴到跟前,在柴荣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柳青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刹那间,她的心如同被一根箭矢射穿,柔和的春风都变成了苦涩的味道。她怔怔站了半晌,竟一如彼处的柴荣那样不知所措。
眼泪很快顺着脸颊落下,柳青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抹干了模糊的泪眼,她随后决然转身,沿着来路迎风跑回。她不敢回头,怕再看到了她不能承受的景象。
一直跑到那间没了人的客栈中,她靠在墙上默默抽泣。老掌柜似乎猜到了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拿来一壶清酒道:“姑娘吃些这个吧,吃了这个,忘得快,心里不留负心汉。”
柳青接过那酒喝了数口,又趴在桌上,渐渐忍不住放声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她心神俱疲,在这渐渐暗下来的客栈桌上沉沉睡去。晶莹的女儿泪都化作了柳叶上的晨露,但在彼一方的那个人,却永远不曾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