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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没有开灯,夜晚的黑暗在这一刻占据了客厅的所有空间。
对一个生活在雨季颇多城市的人来讲,对暴雨这样的天气理应该是习惯了才对,晚上到了点该怎么睡就怎么睡,更何况下着雨的电闪雷鸣的天气应该是更适合睡觉的才对。
可陈逸墨就是睡不着,白天的一幕一幕还历历在目。
那诡异的天气,莫名其妙的暴风雨,以及墨虞惜说的那番话,就好像一团无时无刻都在流动的阴影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
陈逸墨不是一个擅长把问题抛开不去思考的人,可偏偏当下的情况就是一切诡异发展的背后就是硬生生的缺少了某样关键性的线索,让那一个本来呼之欲出的答案硬生生的卡在了半路,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令他感觉到的不仅仅是难受,还有那锋芒在背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袭击的危机感。
陈逸墨望着黝黑的天花板,伸出了手,握紧然后又松开,这是他在独处时候感觉到迷惘的无意识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说那木质隔板和彻底关上的窗户阻隔了室内室外空气的流通,他总觉得客厅内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浑浊了起来。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仍旧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屏幕的息屏显示上显示着当前时间,凌晨两点四十。
他又复刻了一次自己来到这座城市时的第一夜的情况。
当初也是这样,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闻着客厅的霉味望着那陌生的皎洁月亮紧张忐忑。而现在,他也是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怀揣着忐忑与惴惴不安的心情一个人面对这无法看穿的黑暗。
这段时间里他和墨虞惜倒也把其它空余的房间收拾了出来,但或许是因为睡习惯了,也或许是因为觉得客厅更安全一些,他也就没有搬进其它的空房间里,而那些空房间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堆放各类物资的地方。
也不知道墨虞惜睡着没有。
陈逸墨抿了抿嘴。
今天的墨虞惜还是和往常一样,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便起身轻声道了句晚安,接着就转身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陈逸墨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的是今天晚上闲聊时墨虞惜的眼神里掠过了太多次显而易见的紧张与担忧。
积雪、融雪、暴雨、时间、蝴蝶、影碟店、假人、死城、怪物……
陈逸墨思索着,这一系列的关键词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翻涌着、连接着。
忽然。
嘭!
一道响彻天地的雷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哪怕有着木质隔板和玻璃的二层阻隔,雷鸣声依旧振聋发聩。
“他妈的!”
陈逸墨忍不住的压低声音爆了一句粗口,这种就差最后一块关键性拼图就能构成完整脉络线索却被硬生生打断的感觉真的让人难受的不行。
屋外的大雨越下越大,大雨打在屋檐上哒哒的声音也越来越繁密。
陈逸墨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既然被打断了思绪,那就不继续想了,放松,然后闭上眼睛睡觉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安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琢磨这一场大雨后面会有怎样的情况发生,强迫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比如自己的呼吸,比如滂沱的大雨声。
只是,思绪显然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它喜欢狂奔,却不太爱被束缚。
既然不准想这个,那它就会去想那个。
听着自己呼吸声的陈逸墨莫名的在思绪纷飞间想起了“武士心里没有女人”这个被大伙昵称为阿biang的群友曾经在群里说过的发言,“有些人睡眠很浅,只要周围一出现动静,他们就会从梦中惊醒,也有一部分睡得很死,哪管外面天旋地转,只要往床上一趴,那里就是他们的家,世界末日也没用,要么就是睡醒了再起来,要么就是……”
那会儿的恶霸鲨鱼辣椒立马就打出了下面的发言,“要么就是什么?阿biang快说,别卖关子!”(阿biang是恶霸鲨鱼辣椒对武士心里没有女人的称呼,最开始的时候后者对这个称呼有那么些不大习惯,但随着群里大伙跟着叫了起来,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抵抗了,躺平任大家叫了。)
阿biang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言不讳,言简意赅,“群友发色图。”
这条消息还没在屏幕上停留三秒,群聊就被莫良的一大堆正在加载的色图刷屏了。
在那一大堆色图终于加载完了之后,莫良又发了一个‘已经可以不用再战斗了.jpg’猫猫表情包。
于是群内的气氛就又被炒热了起来,而在所有人又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的当儿,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径直艾特了阿biang,下意识的问了句对方的睡眠是深还是浅。
那时候阿biang的回答有些耐人寻味,“我吗?陈总对这个感兴趣?”
“有些好奇罢了。”他自己倒相当坦诚。
而阿biang也没有顾左右言它,很快的就做出了回答,“之前我的睡眠很深,但后来被锻炼了七八年之后,睡眠再深的人也会被训练成条件反射的睡眠浅的人。”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本来他还想再问几句的,但显然群里的话题已然在奇怪的地方越歪越远了。
现在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没来由的,陈逸墨对阿biang似乎有了一层新的认知。
困意渐渐上涌,纷飞的思绪也跟着平缓了下来,雷鸣声依旧,意识的堤坝终于决堤,客厅内的呼吸声也就跟着平缓了下来。
*
翌日。
顶着黑眼圈的陈逸墨和精神状态不大好的墨虞惜准时准点的坐在了茶几前,两人面前是冒着热气的出自墨虞惜之手的煎牛排。
由于没有天然气,只有电力,所以很多烹饪方式受限于原材料和设备的限制无法重现,两个人这段时间吃的最多的也就是从冻库里拿出的各式肉类。
在这点上陈逸墨是相当惊讶的,他原本以为墨虞惜除去这段时间教给他的‘防身技术’之外,在生活的其它方面她的常识基本处在一个较低的阶段,可事实却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最基本的一项独居多少得会的烹饪技能,也就是厨艺,对方熟稔的程度已经让他望尘莫及了。
两个人的差距大概就是大学寝室的特级厨师(自封)和正儿八经的星级酒店主厨的区别。
客厅的木质隔板已经被拉开,落地窗外的天空稍微晴朗了些,但滂沱的雨势丝毫没有要减小的意思,雷鸣和闪电仍旧占据着这片天空,和滂沱的雨水配合着,没有任何拱手相让让晴天出现的意思。
“没睡好。”
陈逸墨看向了墨虞惜,这话既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她说的。对方一向淡漠的眼神里罕有的露出了状态不佳的惫色。
“嗯。”
墨虞惜微微颔首,把餐刀和岔子递给了陈逸墨。
陈逸墨接过了餐刀和岔子,下意识的问了句,“那今天还晨练吗?”
墨虞惜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眉,眼底的那抹清泓勾起了阵阵冷冽,她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了陈逸墨的脸上,刚才的眼底还存余的惫色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分钟,是以墨虞惜的开口为此次对视的休止符,“看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练。”陈逸墨没有多大犹豫,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
“好。”
墨虞惜冷冽的视线缓和了下来,她垂下头,拿起刀叉切起了牛排。
客厅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雨水、雷声以及刀叉切割肉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