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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屋子根本就没有除去他以外的生命的存在,别说人了,就连蟑螂都没有一只。而他唯一的发现就是在二楼的主卧中,那摸一把就满手灰尘的衣柜里还有着发霉了的衣物,从侧面佐证了这座死城曾经也还是有人活动的迹象的。
至于人是怎么消失的,他不清楚。
从楼上下来,陈逸墨先是捏住鼻子来到窗边,把所有的能够透气通风的窗户打开,接着把室内的所有遮蔽阳光的窗帘拉开,再把各个房间的门一并打开,让空气形成对流。
做完这一切后,他把十字改刀揣进了上衣口袋里,走向了刚才已然检查过一次但没来得及验证他想法的厨房。
刚才进厨房的时候,他已经检查过一次电热水器了,那玩意儿是没有正常运转的,热水器上面象征着工作的绿色指示灯和常驻阿拉伯数字的显示屏都是黯淡着的。
随着呲啦的仿若指甲在木质板上剐蹭的声音,陈逸墨废了点力气把厨房内的水龙头打开了。
只可惜的是水龙头里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般顺利地通出水来,而只是传来了阵阵仿若有东西卡在里面的声音。
没有水,也没有电。
陈逸墨吐出了一口浊气,被阳光照亮的厨房里阵阵灰尘随着他的这口气而缓缓飘飞着。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整,而在手机的主页面上赫然多出了一个计时器,上面显示着当前还要生存的剩余天数。
“60。”
在这个没有电,没有水的末世废土生存个六十天。
如果有一天他能逮住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幕后黑手,那他一定要让对方也体验一次同样待遇,不,超级加倍的待遇。
收起手机,陈逸墨调整了一下那有些烦躁的心情,从厨房的挂钩上拿出了一条毛巾,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为数不多的矿泉水,在旋开盖子喝了一口后,他拿着瓶子和毛巾来到了屋子里通风最好的客厅。
在资源匮乏的前提下,把整间屋子都收拾出来显然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但仅仅只是收拾一部分的话,那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的背包里还有五瓶水和五袋饼干,算上等会儿要吃掉的一袋,撑过这两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就动手吧。”
没有再磨蹭,陈逸墨迅速地进入了状态。
在解决必须要面对的事情上,他向来就没有磨磨唧唧的做法。
*
当天空的最后一抹残阳彻底消失的时候,陈逸墨对客厅的收拾工作也总算迎来了终结。
把手中已然染黑的毛巾随手一丢,陈逸墨一屁股坐在了擦干净了的沙发上。
在五点左右的时候他就已经去把玄关处的大门关上了,而至于晚上盖的被子,他也乘着那个空当上了二楼的卧室,在一番寻找后,他运气不错地从卧室里拿出了相对干净的被密封在袋子里几床厚薄不一的绒毯。
经过一下午的散味儿,客厅内的灰尘和霉味已经散去了不少,只是源于一楼的其它房间还没有打扫干净,致使空气还是有那么些沉郁。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陈逸墨不是矫情的人,自然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太过纠结,他只是把客厅落地窗旁边的窗户稍微打开了些,留了一条相对大些的缝隙以作晚上的通风,至于其他房间的门,他选择了直接一并关上。
天空渐渐晦暗,刚才还勉强能借光看清楚的室内也跟着黯淡了下来。
陈逸墨从背包里拿出了饼干又跟着开了一瓶水,一口饼干一口矿泉水地吃了起来。
像是现在这样的处境,他倒也不是太过陌生,刚上大学的那会儿,也就是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月,人玩飘了,家里给的生活费也就跟着飘了,他径直体验了一次前半个月大鱼大肉后半个月稀饭馒头,最后几天饼干泡面的生活。
就是当时的心境和现在完全不同就是了。
吃完饼干后,瓶子里的水还有一半。陈逸墨把瓶子盖上了盖子放到茶几上,接着把绒毯扯过来搭在身上,然后直接就躺倒在了沙发上。
今天他经历的这一切已经够多了,身体上的疲惫和心理上的疲惫混合在一起,促成的是一种当光亮褪去,如潮水般侵袭而来的困意和不安。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身体在疯狂地向大脑传递着疲惫的讯号,可大脑做出的回馈却是让身体继续保持警觉,对当下陌生的环境进行戒备。
疲惫却又不敢如往常那样闭上眼睛的陈逸墨望着那陌生的已然没入了黑暗之中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曾经的种种过往,也想起了看过的求生节目里的主人公的面对着镜头介绍着的种种保命的手段。手段很多且很实用,有些仅仅是看上去就令人觉得时髦。可这些手段和回忆都成为不了抵抗当下不安感的墙壁。
所有的求生节目几乎都会告诉观众在那样的困境之下该以怎样的手段去解决麻烦,但鲜少有节目会讲到该怎样战胜自己那颗惴惴不安的内心。
作为一个普通人,该怎样去战胜自己的不安和那隐藏起来的怯懦。
陈逸墨咬了咬牙,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硬逼着自己睡着。
可与之对应的感性却在一次又一次地重申着它的意思:你应该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在今天晚上发泄干净。
留着一条缝的窗外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今天的夜很安静,甚至连风都没有。
呼。
陈逸墨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不断地告诉着自己,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虽然被卷进了这种没来由的诡异事情中,但至少就当下来讲,他迅速地找到了缓解当前窘境的方案,且他的进展还不错。
至少他今天晚上没有流落街头,也没有在雪地里生上一堆火,搓着手臂挨着冷等待着黎明的降临。
比起鲁滨逊,我已经够幸运的了。
这么想着的刹那,他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了两下。
显然,他的内心远没有强大到只需要两句话的自我宽慰就足以把这种完全陌生的情况顶过去的程度。
茫然、沉重、烦躁、惘然的心情冗杂着,叹息声和低落的情绪也在一声接着一声中依次递进。
夜,彻底地深了。
当陈逸墨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着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时分。
客厅的空气比起刚入夜时冷上了不少,他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厚绒毯阻隔了外界的寒意。
忽然,窗外掠过了一阵风。
这阵急促的寒风透过留下的窗缝把拉上的窗帘带的阵阵作响。
陈逸墨警惕的视线也下意识地随着那摆动的窗帘移动着。
然后,在厚窗帘忽然被这阵疾风带起的刹那,他看到了那高悬在夜空的皎洁月亮。
在寂静的城市上空,这轮月亮还是一如往常地散发着光芒。
呵。
陈逸墨摇了摇头,像是如释重负般地轻笑了一声,一直在心底郁结着的情绪就这样悄然地随风而逝了。
手机上,显示着的倒计时悄悄来到了59,而那泛着黄光显示着手机剩余电量的数字却一点都没有减少,仍旧是那令人心安的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