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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金都迁停顿了下来,而方伯羽和金禹楚也没有出言打扰,稍许只听那金都迁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不说也罢,名字无非也就是一个代号而已,何况我不愿自己与他同姓,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会自小颠沛流离,如果不是他,母亲又怎会年纪轻轻的就离我而去...”
金都迁再次停顿了下来,从它的声音中明显听得出此时的它情绪十分的愤怒,方伯羽二人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此时灵堂中的引魂幡和供桌上的长明灯都在无风自动,棺材后高高悬挂的画像和那两侧的挽联发出了哗哗的声音,金禹楚见状不觉心生畏怯,他往方伯羽身边靠了靠,抓住了他的胳膊,低声说道:“方伯羽,它不会把这怒气撒到咱们头上吧!”
方伯羽拍了拍金禹楚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不会的!”
仿佛是在验证他的话一般,当方伯羽的话音一落,灵堂又恢复了安静,那金都迁的声音略带愧疚之意说道:“实在抱歉,我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控制。”
方伯羽说道:“这也不能怪您,或许是那些事情对您的伤害太过于刻骨铭心了吧!”
金都迁说道:“是啊,的确是刻骨铭心,即使这些事已经过去百年,当年的我也已经被烧的尸骨无存,就连魂魄都被打散,可我依旧无法忘记,因为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我那亲生父亲啊,你怎能如此的灭绝人寰啊!”
方伯羽听到此处,心中不禁暗想这金都迁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情,会落一个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下场,想到这里,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是尸骨无存,那这灵堂又是谁的呢?如果是魂飞魄散那此时说话的人又是谁呢?
金都迁好像是看穿了方伯羽的心思一般,说道:“你一定好奇这灵堂是不是我的,还有我既然魂飞魄散了又怎么和你再次对话,是不是?”
方伯羽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坦然说道:“没错,没有尸骨可以设下灵堂,可据我所知魂飞魄散后便会直接消失,可您又是...”
金都迁说道:“你先听我讲完自然就明白了,我记得是我六岁那年,当时的我还住在京城的家,但那并不是我出生的家,而是我外祖父家里,我的祖父和外祖父都是朝里大员,两家乃世交,到我母亲和父亲这里更是亲上加亲,两家联了姻,但也就在他们成亲的第二年,我的祖父被革职查办,据说是被同僚陷害,但朝廷念在祖父为国操劳一生,所以我们并没有受到牵连,后来才得知是我的外祖父花钱运作才保住了我们一家三口,因家产被抄罚一空,父亲和母亲就带着我住到了外祖父家里,而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而就在我满一周岁的当天,我的外祖母病逝了,后来听我母亲说,父亲一直视我为丧门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对我的母亲也是极为冷淡,虽说是住在我外祖父家,但他仿佛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外祖父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为了能让父亲对母亲好一些,他也是处处宽恕纵容,也许这就是外祖父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吧!”
金禹楚听到此处便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真是个混蛋,这样的人真该断子绝孙,生了儿子也没屁.眼!”
可他的话刚出口就发现了不对,赶紧冲着画像双手合十,慌忙道歉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方伯羽在金禹楚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但是也不敢发出声音,金都迁没有理会这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家伙,继续道:“就在我五岁那年,外祖父向朝廷告病,辞去了所有的职务,想安度晚年,就在他辞官的第二年,也就是在我六岁的时候,外祖父竟然要迎娶一个比他小三十岁的风.尘女子回家,母亲是万分的阻拦,可终究是没有阻拦下来,而悲剧就在外祖父成亲的那天降临了。”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站在一旁的柳叔猛地把手中的拐杖砸向地面,金都迁急忙安慰道:“柳叔,别这样,让我把故事和他们讲完,外祖父在成亲的当天晚上便死在了新房之中,母亲怀疑是那风.尘女子害死了外祖父,可父亲却站出来力保她,此时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已经不在人世,整个家里就是父亲一个人说了算,母亲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为了我母亲选择了躲避,可当她知道父亲竟然和那风.尘女子厮混的时候,再也忍受不了了,准备揭发他的禽.兽所为,可谁也想不到,就在当天晚上父亲竟然用迷.药把我和母亲迷晕,然后把母亲送到了下人的房间诬陷她和下人通奸,随后便一纸休书把母亲和我赶出了家门,母亲本想一死了之,奈何不忍六岁的我路死街头抛尸野外,最终选择了流浪他乡,就这样,经过了三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们来到了水丝古镇,母亲在当地一家富户做工学习养蚕,渐渐的我们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而我也没有令母亲失望,发奋学习,最终中了举人,可也就是在那一年,母亲因多年的劳病,最终没有坚持过那年的冬天,而我也是在那一年做出了我人生最大的决定,放弃仕途选择成为一名商人,因为我不舍得离开母亲生命最后还在努力经营的蚕房,那里有母亲的影子,有母亲的陪伴,有母亲的味道,直到我成为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大蚕丝商后,我依然没有离开那小小的蚕房。”
说到此处,金都迁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问道:“小兄弟,你知道你们现在身处何地吗?”
方伯羽和金禹楚看了看四周,金禹楚随口说道:“这里不是灵堂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那间蚕房!”
方伯羽猜出了这里,那金都迁继续说道:“没错,就是这里,当初我在修建这所宅院时,就把它保留了下来建在我的书房旁,它是我活下来的地方,如今也成了我的灵堂!”
听到了这里,方伯羽有些不解的问道:“金老,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吧,如果这里是您的灵堂,那这画像自然就是您的尊容,您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就英年早逝呢,难道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其实方伯羽已经想到后面还会有事情发生,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它之前所说的尸骨无存和魂飞魄散了,可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在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富商,怎么会落到那步田地呢?
金都迁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怪我自己,怪我不能放下仇恨,可我又怎能放下呢?我想为我母亲讨回一个公道,让那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我还是高看了我自己,不仅没有替母亲讨回公道,反而害的自己...害的自己落了个尸骨无存!”
金禹楚忍不住问道:“他..他就那么厉害吗?”
这时一旁的柳叔喷怒道:“哼,他有什么,这都怪...怪老爷自己啊,哎...一时的心软,竟然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