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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仁呐，欢迎归来，你这些年在沪上辛苦了。”见到风尘仆仆的徐多艺，楚材赶忙站起身热切地与他握手。
“辛苦谈不到，只是日伪猖獗，很多工作难以开展呀。”徐多艺忍不住倒起苦水。
“在敌占区工作就是这样，如今你来到山城，情况便大不一样了。”楚材笑笑，随即吩咐手下端上好茶。
“山城这边也不平静啊，我才刚下飞机，就遭到了轰炸。”徐多艺道，若非凑巧遇到了日军轰炸，他哪来这一身风尘。
“所以校长才将你调回山城。”楚材道，“你先休息两天，然后就去防空司令部报道吧。”
“你知道军统王天风的死间计划吗？”徐多艺没有接茬，而是忽然问道。
“死间计划？”楚材一脸茫然，随即冷笑道，“他军统戴老板如日中天，可不会给我汇报工作。”
“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乃孙子兵法五间之一。王天风在下一盘险棋啊……”徐多艺当即将他知晓的死间计划的情报告知楚材。
“这个王天风倒是很有魄力，却也有些疯狂。”听罢徐多艺的讲述，楚材赞叹道。
而后，楚材话锋一转道：“只不过你特意向我提及此事，应当是另有想法吧。”
“当然。”徐多艺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王天风的级别还是太低了，你觉得如果计划的执行者是我，效果又会如何？”
“立仁，你不要冲动，军统损失区区一个情报处长算不得什么，但你可是党·国栋梁啊，怎能以身犯险？我不同意！校长也不会同意的！”楚材面色一变，立刻训斥道。
“你不要激动，我并没有说要亲自出马呀。”说着，徐多艺从公文包中掏出一张照片以及一份正式的书面报告递给楚材。
“这是？”看着照片上和徐多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楚材有点纳闷，不知徐多艺突然给他看自己的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这人名叫老葫芦，原本是江城一个农民，淞沪会战之时被征入湖北保安团驰援沪上，四行仓库保卫战时当了逃兵，恰巧被我救下，如今正在我中统秘密基地中接受训练。”徐多艺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李代桃僵！”楚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他这般熟悉徐多艺的人都几乎看不出二者的差别，更别提那些并不熟悉徐多艺的日本人了。
徐多艺重重点头，问道：“你先看看我的计划是否可行？”
楚材快速翻阅了徐多艺准备好的资料，眼中光芒愈盛。
“可行，完全可行！”楚材激动地站起身来，“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啊，你怎么不早些上报？”
“这人原本就是一个普通老农，想要让他冒充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今他已在我那里特训两年，有了些模样，我这才有底气向你汇报啊。”徐多艺笑道。
“也是，你杨立仁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冒充得了的呀。”楚材点点头，认可道。
“这个计划，我会亲自呈给校长，你务必要保证这人不会反叛。”楚材一边整理着材料，一边说道。
“这一点我还是能够保证的，他的子侄都死在了日本人手里，对日本人绝对恨之入骨。”徐多艺道。
和电影中一样，老葫芦的侄子端午和小湖北都没能活着走出四行仓库，再加上亲身参与了惨烈至极的淞沪会战，老葫芦早已对小鬼子恨入骨髓。
更何况这两年的特训可不是白训的，中统方面除了让老葫芦尽力模仿徐多艺的做派之外，最为重视的就是思想方面的教育。
徐多艺甚至可以不夸张的说，如今的老葫芦已经近乎达到了被洗脑的状态，心中只有为国效命这一个朴素的想法。
“既然如此，对你的安排可能就要动上一动了。”楚材的眼镜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今晚，我亲自去给校长汇报，你先回家修整两日，然后等我通知吧。”
徐多艺随即告辞，回到立华家里，一派亲人相聚的场面自不必多说。
虽说楚材让徐多艺先行在家修整两日，但他也没闲着，当天晚上便秘密约见了一位军统特工。
“余则成。”徐多艺打量着眼前的人，笑眯眯地说道。
“正是学生。”戴着一副全框眼镜的余则成眨着小眼睛道。
“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徐多艺问道。
“杨长官的威名堪称如雷贯耳，早在沪上青浦特训班之时学生便有所耳闻，可以说是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余则成笑吟吟地拍马屁道。
余则成当然没有见过徐多艺，但是去给他传递消息的人在带他来的路上已经将徐多艺的身份如实相告。
“把眼镜摘下来我看看。”徐多艺没有理会余则成的恭维，而是开口命令道。
“是。”尽管心中十分不解徐多艺为何让他摘下眼镜，但是面对大老板的要求，余则成也只能乖乖照做。
‘确有七分相像。’看着摘掉眼镜，眼睛又小了一圈的余则成，徐多艺在心中啧啧称奇。
余则成和立青的扮演者是同一人，但是二者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
立青一生戎马，骨子里便有种铁血意味，余则成虽出身军统，却并未上过前线，故而身上带着几分儒雅之意。
再加上余则成脸上有眼镜遮挡，除非是徐多艺这般熟悉二人之人，否则乍一看很难将二人联想到一起。
‘看来眼镜果然是神器。’徐多艺忽然想到了超人克拉克的神奇眼镜，那才是真正绝妙的身份伪装神器。
“戴上吧。”好奇心过去，徐多艺摆摆手道。
“是。”依旧一头雾水的余则成将眼镜戴好，实在不知道这位杨长官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有没有兴趣为我工作啊？”徐多艺笑着抛出橄榄枝，他秘密约见余则成，可不只是为了看看他到底和杨立青长得像不像，而是想要提前将其招入麾下，作为一枚暗棋。
徐多艺其实早就打探过余则成的情况，可惜当时余则成已经进入了青浦特训班。
青浦特训班是戴老板的自留地，徐多艺的手也插不进去，否则他早就下手截胡了。
“啊？”余则成显然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录取通知”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徐多艺，不知该作何回应。
半晌，余则成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长官，军统和中统……”
“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心。”徐多艺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余则成的话。
余则成无非是害怕从军统转投中统，日后会遭到军统方面的报复，做叛徒可是非常危险的。
“我没有让你加入中统，而是给你一个直属于我的机会。”徐多艺摇摇手指道。
“您的意思是？”余则成听懂了徐多艺的话，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想不到他一个在军统里毫不起眼的小特工，居然能够得到徐多艺这位大佬如此赏识。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徐多艺站起身，走到余则成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在军统里好好干，如有必要，我会将你「唤醒」的。”
余则成此时不过军统一小卒，还需要慢慢熬资历，等他成为津门站主任的时候，方才能够派的上些许用场，徐多艺此举只是为了提前落子。
“当然了，好处是少不了你的。除了你在军统的日常津贴之外，我会额外给你一份补助，这份补助绝不在你的津贴之下。”徐多艺许之以利。
余则成自知无法拒绝徐多艺的命令，再加上还有钱拿，当即喜笑颜开道：“多谢长官栽培。”
‘咱老余以后也是有大老板罩着的人了。’余则成只觉今日的一切都不太真实，好似一场美梦。
如此，余则成便提前开启了他的“潜伏”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