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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悟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遂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物资枢纽是军方专用的物流线路，比你之前工作的物流站级别高，不会对普通中间人开放。主营业务是为军方各处和各节点城之间做地下货物运输，有专线可以直接出入中央城。”
“能去中央城？”秦悟抓重点问。
联络员的解释很官方，“可以，但要走程序，并且仅限特定任务......有点难。”
秦悟点点头：“嗯，我心里有数。”
“西塞尔总队已经提前通知了那边的工作人员，等你有了可供识别身份的设备之后，就可以自由出入了。”应声，手环上传来了一处任务点标记，“这里是地点，跟随我的指示继续前进吧。”
“好。”
重新整理好装束，秦悟再次出发。
白天的光线依旧昏暗，透过云层照射下来的阳光相当有限，部分店铺的炼金照明管二十四小时不关，这才能点亮门口的一小片区域。
表面上，这些商铺的正门干净整洁，而后街确实脏水横流，垃圾乱丢，下水道口爬满了蟑螂和老鼠。
人们早已习惯了恶臭和香气交相呼应，还会借此跟店主讨价还价，企图少花几个币捡个便宜。
越到路程后半段，周围的环境就越安静。直到站在目的地之前时，秦悟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明显知道这个地方。
因为这是少有的几个他没去机会去的区域。
之前接到的订单，要么会避开这片区域，要么干脆不往这个方向送，总之，第一次见到这座物资枢纽站的时候，秦悟震惊了。
除了建筑正中印着前锋军团的三色团徽之外，其他地方空空荡荡，一点标志物都没有。
这未免也太低调了点......他心里想。
半地下式设计，这栋工业外形的建筑实在是太不起眼，裸露在地表的部分只有一处可供出入的运输通道，足以供两辆货运车并行。
秦悟顺利进入了地下，映入眼帘的，是几条科技先进的传送带，屏幕上滚动显示着各大城区间的流动订单。
秦悟很少接触这样高科技的设施，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取货。
“17号，把你的物流箱取下来，放到前面的零号传送带上。”
“打开锁扣你，再打开箱子第二层。”
“看到左侧三个旋钮了吗？这是温度、湿度和气密度调解装置，请根据我的指引进行调试。”
“好，在屏幕上输入你的编号，等传输终端将文件放进去。”
秦悟跟着联络员的指示照做。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土包子，他默默地盯着传送带，忍着没有四处打量。
运输过程全自动化，整个运输间也没有任何工作人员，看来，这里应该是专门为深蓝中间人设置的端口，交付流程简单而直接。
与此同时，传送带上方的屏幕闪动了一下，出现了一个画面。
“17号深蓝中间人，这是我们对第047次F级任务中死者的研究结论，请尽快送到梅恩·李科长的住处。配合尸体的体液样本......哎，她应该能有更多新发现。”
秦悟默默看完这段视频，通讯中，童映微为他提示道：“这是货品投递人与中间人的对接装置。有些情况，任务列表是无法写明所有详细信息的，投递人会直接将要求口述给你，不要遗漏......”
“现在，把手环靠在屏幕右边的感应器上去。”
秦悟照做。
滴，手环震动了一下，应该是识别成功了。
“这是第一次对接，请等待一段时间。......好的，本次任务的酬金已经汇到你的个人账户上了，请查收。”童映微含着笑意说，“其中还包括詹森·西塞尔上校为你申请的特别补贴，总共两千币。”
秦悟心里特高兴，但也有点失望：“啊，居然不是现金吗？”
万万没想到，自己拿到手的钱居然是电子货币。
对于他们这些被严格管控的贫民来说，没有通讯设备，电子货币形同虚设，完全不切实际。虽然秦悟不用担心，但这些钱没办法存在家里，妹妹花不出去。
“17号，我提前考虑到了这一点！”
“昨晚下班后，我已经为你标记了所有可消费电子货币的店铺！”
秦悟略微有些惊讶：“你该不会是一个一个标的吧？”
“是的，一个不漏！”
“......”
看着地图上一个个亮起的标点，秦悟有点无奈，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
这些地方，他早已知道的大差不差。
通讯里，童映微的声音很轻快，“17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你平时的补贴、基础工资，以及每一次任务后的薪酬，我都会一笔一笔核查记录，以最快速度转到你的个人账户上的。
“要是觉得这样不方便，我可以帮你申请转换为现金。”
秦悟听着，心里不免一暖：“万分感谢......”
“谢我做什么，总队说要关切你的生活，就不要跟我客气啦。”童映微有些羞涩，鼓励道：“你可得好好干啊，不然我也要跟着失业的！”
秦悟认真想了想：“嗯，这年头工作是不好找，你也加油。”
“？？？”
......
......
回第二节点城的路上，联络员一直不怎么说话，但秦悟心里太过激动，一路没顾上管她。
这些天接触的新事物很多，他只能学一点看一点，并期待在下一次任务之中派上用场。
重要的是工资到账速度很快，相比起基础的任务薪酬，运输尸体的额外报酬以外，附加项罗列了小半页。
不过秦悟的思想很小民，将它们通通理解为加班费，第一次领到，人激动地想起飞。
大概是心情格外舒爽的缘故，直到再次拜访梅恩·李教授，他脸上仍然是带着笑意的。
除了他以外，家里还有一位客人，是个和妹妹年龄相仿的小男孩。
在秦悟眼里，梅恩·李应该是个大忙人，单身未婚，怎么还有时间照看孩子？
“坐下等一会儿。”梅恩跟他打了个招呼，没解释，带上听诊器。
“是不是又贪玩跑出去了？衣服穿得这么少，肯定会生病呀。”她蹲下身，摸了摸男孩的额头，问道：“头疼不疼？”
“好晕......而且鼻子不通气，喉咙很痒。”小男孩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梅恩微微一笑，将水杯拿到男孩面前，“来，咱们把这个喝了，好不好？”
“喝了这个就会好吗？”
“还要再过几天哦，”她温柔地微笑着，“不过肯定不会再头晕了。”
“谢谢梅恩阿姨。”
大约又等了几分钟，梅恩打包了一袋薯饼和一个小药盒，一并让男孩带走了。
秦悟静静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梅恩·李这种温柔而平易近人的样子，让他心底很温暖。
在黑雾工作之余，李教授也是一位医生，帮贫困的孩子们看病，免费提供食品和药物。连自己的送货报酬里，也有她的一份资助。
“昨天的任务很惊险，我听西塞尔上校说了。”梅恩帮秦悟卸下了物流箱，率先开口道：“真的，17号中间人，我现在越来越坚信，前锋军团没有找错人了。”
同一时间，她取出尸体样本和资料，惊讶道：“这些提取物真是少得可怜啊......尸体呢？”
“昨晚送去焚化场烧了。”秦悟如实回答道：“已经出现异化反应了，根本没办法带回城里。”
“能告诉我那具尸体长什么样子吗？”
秦悟略加思索，将昨天在桥下见到的情景，和女人尸体的模样形容了一下，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好吧，既然尸体已经焚化，估计他们也找不到有价值的东西......”梅恩扶着额头，喝光了杯中剩余的咖啡，“你做得很不错。如果有新发现，可能还需要你再过来一趟，帮忙送一份研究报告。”
“这些都是应该的。”秦悟微微一怔，回答道。
梅恩满心满意地看着他，突然神情一怔，问道：“上次有件事忘了问你，你妹妹，最近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