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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青石砖拱门内像是在回应我,发出两声敲击声,离得近了,听起来像是用拳头狠狠砸墙的闷响声。
“搞不好寒林把他们弄墓里面去了,这墓中缺氧,待久了会被活活闷死!”我心里焦急,琢磨着怎样才能把墓打开。
突然,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随风飘荡,一个劲向鼻里涌。
“我靠,寒林都烧死了,还这么臭!”我单手捂着鼻,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拱门的青石砖。
“不对,这味道。。。是拱门散发的!”我震惊的盯着石拱门,手指不断捻动着,指尖传来一种滑腻的感觉。
之前周慕儿在地面瞧见石拱门渗水,现在我离得近了,发现青石砖间的缝隙被一种淡黄色微透明的黏液填充着,不断的堆积,沿着砖面外溢。黏液摸上去有点像润滑油,一股尸臭味。
“难道。。。”我急忙抬头望向石拱门上方的土包,只见原本黄色的土壤,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的大雨,竟变成了紫红色。
紫红色的土,是伙头子最害怕见到的土色。紫土,伙头子黑话中也叫寿衣土,尸体裹着寿衣在土中腐烂后,混合着尸水,日积月累的将土壤染成紫色。红土,也叫血土或者凶土,这种土里埋的尸体,在过去下葬时被特殊处理过,可能是因为生前大凶大恶,人们担心尸体诈尸,在下葬时会在尸体周身铺满血红色的朱砂。
朱砂在现在的道家和佛家的法器中都有用到,被认为有正性的力量,道家的符咒多是毛笔蘸着朱砂书写,佛家做超度法事的时候,在死者额头点的金刚砂,也是朱砂制成。如今东南亚一带,也流行佩戴朱砂挂坠,以挡小鬼。
墓里的朱砂混和着尸水,渐渐侵蚀土壤,将土变成血红色。一些随葬的器物,也会被染红,如玉器会染出血沁,古董界认为玉器表面的血沁是尸体中的血液渗透到玉里,实际上可能是被尸液中的朱砂染红。
拱门上的土包响起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细碎的小土块从青石砖上滚过,带起一路尘埃。
“我靠!”我一声大喊,顾不得疼痛,半蹲下身子,手用力推在石拱门上,利用反作用力,飞快的向地面滑去。
偶尔有细碎的小石子从腿下划过,一股火辣辣的疼。
“咚!”脚刚挨到地面,我连忙一个翻滚,就近捡起下苦丢在地上的四盏油灯,双手用力一挥,三盏油灯砸在青石砖拱门上,煤油在青石砖上滑落,留下道道黑印。
一盏燃烧着的煤油灯在空中旋转着,一道火光呼啸,下一秒,轰的一声,青石砖拱门被点燃。
青石砖拱门喷发出一米左右长的蓝绿色火舌,火焰熊熊燃烧,顺着拱门顶上的土包蔓延,如同树木根茎一般,蜿蜒行进。
“嘶啊!”拱门顶上的紫红色土包突然剧烈的耸动起来,一时间土雾弥漫,蓝绿色火焰若隐若现。土包里传出凄厉的惨叫,混杂在噼里啪啦的烧焦声中,滚滚黑烟升腾而起。
一股微风,土雾被吹散些许。
青石砖拱门上的紫红色土包,犹如一个修罗场,大量缺胳膊断腿的尸体拼命的向外爬着,衣服什么年代的都有,上面沾满了黄绿尸液。然而,盛夏的火焰本身就燃得快,再加上起了风,原本蓝绿色的火焰变成了白色,迅速在土包上蔓延,一截白骨手刚刚从土里探出,便被白焰一裹,化为黑灰。
白焰升腾,土包中的惨叫声渐渐变小,不断翻滚的黑烟带起燃烧的灰烬,山风吹过,在空中星星点点,四处飘扬。
焰分五色,张家在这方面比较擅长,张家世代痴迷炼丹术,对火的关注颇多。火焰大概可以分为红色,黄色,绿色,蓝色与白色,白色火焰是温度最高的,也是炼丹时最为追求的火焰,被丹师们认为是正阳之火。
一开始燃烧的是蓝绿色火焰时,我内心还很紧张,担心可能有场大战,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问题,但当见到白色的火焰时,悬着的心便彻底放下了。
焰白除尽天下恶。
刚刚在青石砖拱门处摸到尸液的时候,抬头看去,全是从拱门顶上的土包渗出的,而且不论是黏稠程度还是刺鼻的感觉,都不能称为尸液,而是尸油。尸油是大量尸体长时间腐化才能产生。
所以当发现是尸油后,头顶正好窸窸窣窣作响,脑海里第一个判断就是顶上是个万葬坑,埋着大量的死人。
现在来看,果不其然。
“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都能感觉到阵阵抖动。
我紧张的盯着拱门处,如果没有料错,是青石砖拱门炸开了。刚刚用煤油灯烧拱门,一方面是想利用尸油点燃顶上的万葬坑,另一方面则是利用热长冷缩的原理,将拱门处的青石砖烧热,高温下,部分青石砖会融化,但更多的是产生的热气无法从密闭的墓室排出。
热气积累到一定量,便会发生由内而外的爆炸。
“但愿陈鹏和周慕儿没有受伤!”我心里期许着,火烧拱门是不得已的办法。
几块被烧得发红的青石砖从拱门位置飞出,重重砸落在地面,发出声声闷响。
烟雾过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青石砖拱门中心,洞口参差不齐,由炸断的青石砖围绕着。
“陈鹏,周慕儿,你们听得见吗?还好吗?”我拿起一盏煤油灯,裤兜里塞了根手电,重新捡起一把匕首,藏在衣兜里,向洞口攀去。
“刺啦!”点燃煤油灯,向洞内照去,火光摇曳着,虽然是盛夏正午,洞外阳光浓烈,但靠在洞口,依旧能感到丝丝寒意,好似里面不断有冷气吹出。
火光映射下,洞口后是一条由无数方砖铺设在一起,构成的通向黑暗深处的石板路,方砖呈灰色,上面凸起浮雕着莲瓣纹,从花瓣的构局来看,描绘的是金代的莲花。
洞内弥漫着白雾,土气扑鼻,火光照出的距离不到一米,四周一片黑暗,深处是白雾的反光。除了我的呼吸声,洞内一片安静,似乎这个幽冥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与死寂。
“陈鹏!周慕儿!”我大声喊道。
洞内回音,重重叠叠,渐渐消散。
没有丝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