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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领着卢象升来到一处庭院内，庭院内停放着五辆大车。
只不过，此时这五辆大车都被用麻布盖着，不知道上面装的是什么。
陆远带着卢象升来到这五辆大车跟前，对旁边站岗的士卒，说道：“掀开，给卢大人看看，咱们送给他礼物。”
“是。”
旁边两个士卒听到陆远的话后，立即走过去，将遮盖在五辆大车上的麻布掀开。
“这……”
当卢象升看到五辆大车上的麻布被掀开，看清楚五辆大车上，装的是什么时，也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因为，这五辆大车上，装的不是别的，乃是一颗颗圆滚滚的人头啊！全部都是被腌制好了的。
同时，卢象升也仔细的发现，这些人头全都是被剃了发的，也就说，这些人头多半来自鞑子。
五辆大车上，这么多鞑子人头，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五六千颗人头，也难怪卢象升这么震惊了。
当然，很快卢象升就从震惊当中缓过来，他不认为这些鞑子人头，全都是来自真正鞑子的脑袋。
多半是李子霄杀了一些鞑子百姓，或是那些蒙古八旗或是汉八旗的士卒，才凑齐这些人头。
这也让卢象升在心里产生了猜测，李子霄多半在某些地方和鞑子交手了。
这个时候，卢象升对于李子霄出兵占领金州的事情，是一无所知。
毕竟他脱离大明权力中心，已经足有半年多时间了。
李子霄出兵占领金州的事情，那批是在大明朝廷中，知道的人都不多，甚至崇祯有意装做不知。
对于李子霄出兵金州，崇祯其实是知道的，但崇祯并没有告诉卢象升。
李子霄出兵金州，在崇祯看来可以牵制鞑子一部分兵力，策应锦州的洪承畴，对明军是有好处的。
他是希望看到李子霄和鞑子死磕的，不管是削弱鞑子，还是此时削弱李子霄手里的实力，崇祯都乐意看到。
但另一方面，崇祯又因为李子霄不接受自己的调令，出兵锦州，而且按照自己的打法，偷袭旅顺，占领金州，而感到愤怒。
尽管，崇祯也觉得，李子霄这样的打法，似乎更合理一些，但这依旧不能消除崇祯对李子霄，越来越多的反感。
总之一句话，现在的崇祯对李子霄，是越看越不顺眼。
不管李子霄做出多大的功劳，在崇祯看来都是应当的，而且还不会给予任何赏赐。
反倒是，李子霄这边犯下的任何过错，任何忤逆他的行为，都会被崇祯放大了看。
所以，崇祯再找卢象升谈话时，丝毫没有提到李子霄出兵旅顺，占领金州的事情。
就更别说，李子霄刚刚在镇江闹出的一系列动静，就连崇祯此时还不知道，就更别说卢象升了。
在情报间谍方面的工作，此时的大明也远比不上鞑子。
鞑子这些年来，通过收买大明朝中官吏，勾结山西商人，自己派遣探子等方式，不断渗透大明各个方面。
而大明在这方面，做的和鞑子完全不能相比。
此时的锦衣卫，在被崇祯弃用之后，或许在大明依旧勉强保持着一些，探查情报的能力，但对于关外的情况，就无可奈何了。
这也没办法，毕竟谍报工作是很费钱的。
鞑子不管是收买大明重臣，还是勾结大明商人等做法，都是需要大量银子支持的。
反正这些银子，大部分都是鞑子从大明劫掠而来，鞑子也舍得花。
而此时的崇祯每年，都要为筹集军饷而劳心，他那里来的闲钱，去搞这些啊！
正是因为卢象升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当他看到这五大车的鞑子脑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都是假鞑子人头。
毕竟，作为和鞑子鏖战无数次的卢象升，太清楚鞑子兵的战力了，想要杀死一个鞑子兵太难。
崇祯曾经下令，杀死五个鞑子的明军士卒，便可官升三级，封百户，一次性诛灭鞑子百人的将领，直接封征北将军。
崇祯的赏赐固然丰厚，也引来无数大明士卒和将领眼红，激发起他们的战意。
可是面对鞑子滚滚铁蹄，那些明军士卒和将领们才发现，他们距离那丰厚的赏赐是多么的遥远。
甚至卢象升都怀疑，这十几年里，明军消灭的鞑子（指真鞑子），到底有没有眼前这五辆大车上的一半多啊！
“你们在哪里杀了这么多鞑子？”卢象升怀疑的问道。
陆远听到卢象升的语气，便知道卢象升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说道：“卢大人，是不是在怀疑，我们杀良冒功，以流民的人头，充当鞑子的脑袋啊！”
卢象升没有说话，此时他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卢大人既然怀疑，那便派人过去查验好了。
相信卢大人之前和鞑子交战那么久，其手下里应该有人分辨得出，真鞑子和假鞑子的人头。
至于是不是杀流民冒充，应该更瞒不过卢大人的手下。”陆远从容的说道。
“郝强，你去检查一下。”
卢象升对身后一名中年汉子，吩咐道。
郝强乃是郝建的弟弟，卢象升是个念感情的人，在郝建死后，卢象升怀念之，便提拔他弟弟做了一名百户。
这次卢象升重新复出后，更是亲选郝强所率人马，护送他前来登州。
郝强原来就一直跟着他和郝建，数次征战鞑子都在，对于如何分辨真正鞑子脑袋和假鞑子脑袋，他十分在行。
真鞑子的脑袋，因为从小就剃发的缘故，和那些半路出家剃发的假鞑子脑袋，在头皮上是非常容易分辨的。
这个时候，卢象升就看到，郝强检查完一个鞑子脑袋后，又转到另外一边再检查一个。
一辆车上，他来来回回找了五六个人头检查，随后又跑到另外几辆车上，一个挨一个的检查，费了好长时间。
甚至让卢象升都等得不耐烦了，对其喊道：“郝强，什么情况？怎么这么长时间，不会一个真鞑子脑袋都没有吧！”
说完，卢象升又看向陆远，冷笑着说道：“你们这作假也用点心好不好，好歹也在里面放几个真鞑子脑袋啊。
你真以为我的手下是那么容易糊弄的，鞑子的脑袋我们还是见过不少的。”
这个时候，因为郝强的反常，让卢象升本能的以为，郝强是没找到一颗真鞑子脑袋，才会这样一直检查下去的。
“大人。”这个时候，不远处一辆大车旁的郝强，也终于对卢象升喊道。
“怎么了？既然找不到真的，那就别费劲了，回来吧。”卢象升对郝强说道。
“不是的，大人。卑职是想说，经过我的认真检查，这五辆大车上装的全都是鞑子的人头，而且是真真正正八旗鞑子旗丁的人头啊！”
这个时候，郝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一只手上还捏着一个鞑子的人头，手掌都在发抖，那完全是因为激动的。
“什么！怎么可能？郝强，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卢象升听后，也是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喊道。
“大人，鞑子的脑袋，我怎么可能分辨错啊！不信，您自己过来看看，这头皮绝不是最近，甚至不是几年内剃发造成的。”
郝强十分肯定的说道，这也是他为什么，检查了这么多脑袋，花费了这么长时间的缘故。
实在是，他拿起一颗人头，检查后发现是真鞑子脑袋，再拿起一个检查，发生还是。
起初郝强也觉得正常，这么多人头里，总应该会有少部分真鞑子脑袋的吧！
可是，随着他检查到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全都是真鞑子人头时，郝强才感到不可思议。
最后，当他围绕着五辆大车，总共检查了二十多颗鞑子人头后，他彻底惊呆了。
因为，经过他认真辨识，这五车人头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鞑子脑袋，没有一个是作假的。
“我来看看。”
卢象升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一点，主动走过去，不顾血污肮脏，拿起一颗鞑子人头，摸着头皮检查起来。
“竟然……还真是鞑子的人头啊！”片刻之后，卢象升惊呼起来。
随即，他放下那颗人头，又从另一边拿起一个检查，然后再换一辆车在检查，半天过后，卢象升脸色已经由震惊转为了麻木。
到现在为止，卢象升拿起的每一颗鞑子人头，经过他自己的认真检查，发现全都是真鞑子的脑袋，每一个是作假的。
“你们……这是怎么做到的？别告诉本官，你们真的杀了这么多八旗鞑子旗丁？”卢象升惊骇的望着陆远，问道。
陆远耸耸肩，一脸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模样，看着卢象升这副失态的模样，陆远感觉很受用。
“这里五辆大车上，一共五千三百颗鞑子脑袋，全部为男子，不过里面八旗鞑子士卒的约为四千人。
剩下的一千来人，并不是八旗鞑子，不过他们依旧是八旗鞑子旗丁，虽然不是士卒，但一样被我们杀了。”
陆远脸色带着骄傲，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绩，对卢象升说道。
这些鞑子人头，全都是李子霄在关外，击败伊尔根觉罗多罗和图门费东营两支鞑子人马后，所斩下的鞑子士卒头颅。
还有一部分，是白龙军攻破几处鞑子城池后，所杀鞑子族人男丁斩下的头颅。
“怎么可能？难道你们杀到鞑子老窝去了，否则怎么会杀死这么多鞑子呢？本官还是不太相信。”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卢象升依旧难以说服自己，这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卢大人，你还真猜到了，我们还真杀到鞑子老窝去了，我们不仅杀到了鞑子老窝，我们家将军，甚至还杀到了盛京城下。”
陆远此时骄傲的说道，当然她没提李子霄俘虏大玉儿这件事。
“卢大人要是不相信，请跟我来吧。”
陆远转身朝这副庭院的客厅走去，卢象升不知脑中在想什么，还是跟着陆远过去了。
到了这处客厅后，卢象升立即就被悬挂在客厅的，一副巨大的辽东军事布局图所吸引。
这副辽东军事布局图，囊括了此时松锦一线的战役情况，更主要的是，卢象升看到了金州一带树立的一支明军旗帜。
同时还有远在东面镇江、皮岛一带，一条条红色的进攻线条，那全是白龙军刚刚完全的进攻路线。
这一刻，卢象升在看到这副军事图后，立即便想明白了之前陆远所说的话，不由得看向他。
“李子霄，真带着你们打到关外去了？你们怎么做到的？”
“没错，我家将军早就在半年前，就已经出兵攻占了旅顺，夺取了金州，这点朝廷应该是知道的，甚至皇上也应该是知道的。
可是，他们却视而不见，因为他们害怕我家将军立下更大的功劳。
我们在金州足足牵制了尚可喜一万多汉八旗大军，要不然尚可喜的这一万多大军，应该出现在松锦前线对付洪承畴呢。
而我们半个月前，刚刚从镇江、皮岛撤回来，那些鞑子人头，也全都是从那里带回来的。
我家将军带着我们跨海而战，攻克皮岛，占领占据，击败鞑子两支精锐骑兵，然后分三路出击。
分布攻克汤站，凤凰城，青台峪，旋城，岫岩，险山堡，长奠，大奠等十七座城池，斩杀和俘虏鞑子族人六千余人。
同时，我们将镇江方圆八十多里内，所有曾经隶属于我大明的十七多万百姓，全部迁走。
此时，已经全部迁移到了朝鲜南面的一个大岛，名为耽罗岛上了。
卢大人，卑职斗胆请问，我家将军在对鞑子上，取得这样的战绩，在大明朝中有谁能比得上。
卑职可以狂妄的说一句，哪怕是当年的袁大帅，都不曾取得我家将军如此骄人的战绩。
也不曾，将大明的旗帜，插到鞑子的京师盛京城内吧。
可是我家将军却做到了，此战我军损失多达两万人，这几乎是除了我们此时在中原围剿李自成乱军外，我家将军手下所有的兵力了。
我家将军如此卖力的对付鞑子，却有人还要怀疑他的忠诚，甚至连圣上都不再信任他，真是让人寒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