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居于中央位置的香河郡说道:“永乐教逆贼想要顺利占领三郡,必须首先要占领香河郡。一来香河郡居于中部偏下位置,三面环山,若是贸然从其他两郡攻城,只有死路一条。二来,香河郡中有重兵把守,很容易支援其他两郡,若不先把香河郡控制住,想要攻占其他两郡,难如登天!”
“公子分析的鞭辟入里,看来我们急需加固香河郡的防御。”杨虎听后,微微点头。楚孝风的分析处处到位,和他的想法一致,这让他更加佩服眼前之人。前几年,总听说这三皇子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可如今看来,此人必有大抱负。
“呵呵......杨将军此言差矣,我们为何要加固防御?我们要做的是疏散香河郡的兵力。”楚孝风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
“什么!疏散香河郡的兵力?这样的话,岂不是将香河郡拱手相让。”唐风流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刚才公子明明说香河郡乃是三郡之中的重中之重,为何突然要求疏散香河郡的兵力,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啪”的一声,杨虎狠狠给了唐风流一个爆粟,笑道:“让你小子平日里多看看书,你就是不听。怎么样,迷糊了吧?”
“哈哈......看来杨将军已经洞悉了个中玄机。”楚孝风哈哈大笑道。他端起书案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当年父皇为解决内忧外患的危局,将权力下放,希望可以借助世家的力量平息内乱,而十几年过去了,永乐教已然兴风作浪,各大势力也是呈现春风再生的趋势。这些大世家也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公子说的不错,只有香河郡兵力空虚,大敌当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世家,才会迫于压力而一致对外,他们才会出兵援助香河郡。”杨虎眼中闪过精光,一股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仿佛又回到了边关的营帐,举手投足间,指点江山。
“我明白了,公子是想让我去散播消息,告诉五大世家,永乐教将有重大动作。”唐风流揉着后脑勺,嘿嘿笑道。
“不错,确是如此。不过,你不光要散播消息给五大世家,也要散播消息给永乐教。”楚孝风嘴角勾起,弯起一道寒冷的弧度,继续说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双方只有充分了解彼此,才能给对方造成最大的伤害。”
“原来如此,公子高见,属下望尘莫及!”唐风流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这位公子还真是心狠手辣,短短数语,便已经让更多的人死于非命。如此做法,五大世家和永乐教怕是都要大面积损兵折将了。
“至于如何疏散香河郡的兵力,如何散播消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楚孝风脸上恢复了和煦的笑意,对着杨虎二人微微颔首。
“微臣领命!”
杨虎和唐风流急忙单膝跪倒,低声说道。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眼前的这位主子,真是太厉害了,如此危机竟让他,谈笑间转化成了契机。不但能够有力的破坏永乐教的作乱计划,而且还能最大程度的打击五大世家的势力。
看着杨虎二人走出大帐,楚孝风重新坐回书案。他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关家、庞家、宇文家、陈家、岳家五大世家。眼眸深邃如星辰,不知作何打算。良久,他轻轻抬起手,在关家上面打了个叉,而后是岳家、宇文家、陈家,单单留下了庞家。
“庞温老贼,你的暗算之仇,本皇子铭记于心!”楚孝风一把将宣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在营帐中央的火盆中。看着因为纸团的进入而瞬间高涨的火焰,楚孝风嘴角挂起一丝冰冷的微笑,敢得罪他楚孝风,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灭亡。
外面寒风呼啸,似是在倾诉这一夜的不平静。远处,树干上的一片雪花随风飞扬,最终落在地上,与所有的洁白融为一体。
第二日,楚孝风辞别众人,带上宇文琅和张斐,赶赴汤药谷。金鳞驹拉着一辆宽大的马车疾驰如飞。车中,宇文琅正负责照料张斐,而楚孝风则是负责赶车。没办法,这金鳞驹只听从楚孝风的命令。
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远方,众人这才各自散去,准备自己的事情去了。毒医浑浊的老眼中闪过疑惑,他悄悄将手中的一个纸团打开,上面写着:东南方,主大吉。重新将纸片揉成团,毒医随手收进衣袖中。而后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营帐。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小子的身份了吧?”一挑开帐帘,毒医便迫不及待的低声问道。
大帐中央,一个中年汉子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赫然正是清荷镇的班头黄盖。
“李先生说了,时机未到,你着什么急。”黄盖一身素衣,端坐在营帐中央,轻声笑道。
“黄捕头,你!”毒医听了气呼呼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衣袖中的纸团扔进火盆里,接着说道:“那总要告诉我,李先生为何要让他去汤药谷吧?”
“嘿嘿......无可奉告。其实李先生也没和我说过。”黄盖喝了口茶,嘿嘿笑道。他站起身来,对着毒医说道:“我要回清荷镇了,您老多多保重。”
“走吧,走吧!大老远来一趟,还吩咐我老头子替你办事,真是没规矩。”毒医嘟囔道,心中十分不满。若不是看在李先生的面子上,他才不会诓骗楚孝风去汤药谷呢。
“啧啧......瞧您老说的,我哪有那本事使唤您,还不是李先生的意思。”黄盖呵呵一笑,挑开帐帘,小心翼翼的朝着隆世杰的帐篷走去,他的任务可是负责保护隆世杰的安全。
“能够让李神仙如此对待,这小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他不会是......”毒医“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他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而后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整个大帐中,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雪后,天地间白雪皑皑,寒风怒吼。楚孝风驾着马车飞速前行,留下两道深深地辙痕。他现在要和时间赛跑,早一刻抵达汤药谷,张斐便能多一份保障。
“嗷!”就在他们驶过一座凸起的高坡时,一声狼嚎突然传来,一头白狼站在高坡上,凝视着疾驰而过的马车。
“哈哈......狼兄,你也来为我送行,多谢了!”楚孝风挥动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同时一声大吼,声震千里,气势如虹。
“嘶!”随着马鞭的落下,金鳞驹一声嘶鸣,步法再次加快,如同一道旋风,瞬间消失在远方。白狼驻足在高坡上,定定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在它的脖颈上,戴着一个通体湛蓝的美玉,这是楚孝风为了报答它的救命之恩,送给它的礼物。
一路疾驰,一路奔行。楚孝风神情振奋,精神饱满。而宇文琅则是吐得浑身无力,气喘吁吁。他实在做不得马车,要是让他骑马还可以,但是一坐车,他就感觉天旋地转,浑身难受。
旁晚时分,楚孝风驾着马车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镇,看了看地图上的标示,距离汤药谷不足千里路。扫了一眼已经脸色发紫的宇文琅,楚孝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决定在此地休整一晚。本来打算让宇文琅负责自己的安全,可如今看他那副模样,别说保护自己,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马车缓缓驶进小镇,泥泞的道路随着傍晚的来临,再次凝结成硬邦邦的冰坨,崎岖不平,让本就颠簸的马车更加难行。一旁的破烂石碑上,依稀可以看出三个字——乌途镇。而在乌途镇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猩红的小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驶进来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