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这边死了几个人,十三太保队伍里也伤了好几个,大家心里都憋着火呢,就算马贼们说话再含蓄也不买账,登时有人答道:“钱有的是,有种就进来拿!”
那马贼赶忙舞动双手道:“好汉爷又误会了,俺们不是要钱,俺们是想入伙,实不相瞒,俺们原都是凉州逃难过来的农牧民,只因没了生计才跟那独一刀混饭吃的,好汉们灭了独一刀,俺们连夜出逃,投靠在了关大虎手下,没成想在这苦水井又和好汉爷们撞上了,俺们好心相劝关大虎不要以卵击石,他偏偏不听,结果白白伤了许多性命,十三太保威名远震,俺们情愿投靠,请大当家的赏一口饭吃。”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众人不敢随便接茬了,都把目光投向了元封,别看他年纪小,这方面却很有见识,听他的意见准没错。
元封道:“这些人不能要,一来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吃不下,迟早会是祸端,二来这些人没骨气,不能打,收编了只能耗费钱粮,要他何用?如果能选,我宁愿收编那个什么关大虎。”
众人就都点头称是,元封又问:“邓掌柜这边还有多少钱?”
邓子明道:“这次收了些货款回来,有八百多两银子。”
元封道:“好,就算我借你的,先拿五百两出来打发他们。”
“九郎,咋拿钱给他们,咱们又不怕他们,打便是了。”赵定安愤愤不平道。
元封不理会赵定安,转头问邓子明:“刚才这些人动手了么?”
“刚才挺乱的,没注意,不过马贼始终不是全盘压上的,要是他们一起上咱们早死光了。”邓子明道。
“恩威并举才能降服他人,咱们的本事他们已经见识了,若非如此又怎会投靠?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知道好歹,咱们又何必斩尽杀绝,让他们拿钱走人便是。”元封对赵定安解释道。
赵定安不是很理解,但是知道元封说得不会错,便不再言语了。
元封让人喊话,命那马贼叫十个代表过来,马贼屁颠屁颠跑回去,不一会儿就带来十个汉子,都没拿兵器,看起来确实很有诚意。
这边出面的却不是元封,而是赵定安,赵定安年龄大,长相也老成,黑铁塔一般倒也威风,众马贼只当他是十三太保的老大,一个个纳头便拜,口称大哥在上,受小的们一拜。
赵定安架势十足,大手一挥道:“俺们十三太保保境安民,不做那剪径的行当,你们投错人了,不过看在刚才你们没帮关大虎的份上,也不能亏待你们,这里有五百两银子,你们拿去分了吧,每人能摊上十两银子,买块地好好过正经日子,比什么都强。”
对于十三太保能否收留他们,这伙马贼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人家都是本乡本土的后生,不收他们这些外来户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可就大出他们的意料了,每人十两,这个数目不算小,就算是跟着关大虎抢劫十次八次,也未必能赚到这个数儿啊。
白花花的银子拿到手里,还说啥啊,十三太保仁义啊!为首一个白胡子马贼抱拳道:“十三太保果然仁义,咱们佩服,无功不受禄,咱们也有一桩富贵送给好汉爷,那关大虎本名牛二,是兰州府悬红一千两的江洋大盗,只因被官府追缉的狠了才跑到这里来寻营生,好汉们若是擒了他,自然大有好处。时间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好汉们的恩义,咱们铭记在心,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十个马贼起身而去,不多时便带领群贼呼啸而走,苦水井一带变得寂静起来。
马贼终于退走,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除了几个站在高处的哨兵以外,所有人都坐在地上休息起来,伤员们的哀号也渐渐响了起来,叫得响的都是那些轻伤员,重伤员早已没有力气嚎叫,躺在地上等死了,这年头严重刀伤就等于死,大出血不说,还有感染问题,都是无法克服的。
商队的几个伙计伤得都不算太重,经过包扎以后还能走动,反而是十三太保里那几个骑战中受伤的很是严重,有个人的胳膊都被砍下来了,流了满地的血,人早就不行了,不过同伴们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还在给他喂水。
元封也很难过,几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同伴就这样死了,还不满十八岁,还没成家立业,很多人生经历都没有,就这样死了,如何不让人唏嘘,不过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尽量减少伤亡才是正题。
练,还得靠严格的训练才能减少伤亡,这种事情没什么窍门,只有比别人强才能比别人活得久,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不过也有一些小小的补救之法,比如说盔甲,如果今天参战的兄弟们都有披膊的话,那至少就不会死。
呜呜的哭声传来,是少年们为死难的兄弟哭泣,元封走了过去,众人便都止住哭泣,拿袖子擦着通红的眼睛道:“师父。”
平时师父教导说:流血流汗不流泪。可是到了这种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出来,让少年们都有些惭愧,但是元封并没有责怪他们,而是说:“邓超兄弟是好样的,死的不丢人,以后他的父母就是我们的父母,他没尽的孝咱们帮着尽。还有,这笔仇一定要报,不管那个贼人是叫关大虎还是叫牛二,他的命咱们要定了!”
悲伤迅速转化为仇恨,少年们眼中闪烁起愤怒的火焰,纷纷要求元封带领他们灭了这伙不开眼的马贼。
元封道:“大家放心,我绝不会让关大虎活到月底。”
邓子明比较倒霉,本来这趟买卖做的还算顺利,从关中贩运过去的货物卖了个好价钱,又在当地收购了好多货物,以至于带过去的马匹骆驼都不够用了,又在西域采买了一些,历时三个月才回转家乡,一路上都顺风顺水,可临到十八里堡,也就是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竟然遭遇袭击,虽然没损失货物,但是却死了好几个伙计,就连援兵里死的那个少年也是他们邓家的子弟。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命算保住了,族里凑出来做买卖的血汗钱没有损失,这已经是万幸了,这年头,行商和当马贼一样,都是刀口舔血的行当,死几个人也在预料之中,所以邓子明反倒不是很难过,反过来还安慰元封:“封哥儿这兵练得着实好,三十个人就打败百人的马贼,了不起。”
元封道:“时间仓促,大家的经验也不足,其实可以打的更好些的,对了,那个叫牛二的,据说被兰州府悬红缉拿,不知道邓掌柜有没有听说过。”
邓子明倒吸一口凉气道:“牛二啊,这人倒有些名气,原是兰州府一个恶霸,欺男霸女好不威风,但是却惹了新任知府大人,派兵缉拿他不成,反倒伤了知府大人的公子,因而被悬红缉拿,一千两的花红啊,着实不低。”
元封问道:“既如此,为何没人抓了他领赏去?”
邓子明道:“牛二是当地大户,总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谁愿意去惹他家,再说了,咱们十八里堡方圆几百里可是两不管的地界,兰州府不管,凉州府也不问,地方上连个保甲都没有,十几年里马贼横行,都不见官军来剿,也不怕多了他这一伙。”
元封道:“既如此,我便剿了这厮。”
邓子明自然赞同,行商的最恨马贼,他建议道:“此处向南二十里,有个地方叫甜水井,马贼极有可能藏在那里。”
元封奇道:“邓掌柜如何知晓?”
邓子明道:“这个牛二发家之前就做过马贼,如今不过是重新干回本行罢了,苦水井方圆八十里以内,甜水井是最近的水源地,他虽然多年不干,这点地形还是知道的,所以,不管他作何打算,总要去那里补充清水。”
元封哼哼冷笑道:“既如此,今夜我便直扑甜水井,把牛二等人灭了。”
正说着呢,东边又来了一队人马,正是十八里堡赶过来的援军,镇上的人听那报信的伙计说马贼有百十号人人,怕自家孩子吃亏,便又凑了五十多人赶过来,尽是些壮年汉子,虽然没经过训练,但是拿着长枪赶着大车,倒也显得精壮。
这样一来,元封这边的实力就大大增加,将近一百号人的队伍,对付十几个人的马贼团伙,岂有不胜的道理,不过元封并不打算用这些未经训练的人员,只是让他们协助邓子明将驼阵守好以防万一,还是领着自己手下这批兄弟去夜袭甜水井。
战前元封进行了一番动员,他告诉大家,所谓的关大虎马贼团伙不过是从兰州府逃出来的恶霸,并非常年混迹于这一带的老匪,实在没什么可怕的,白天这一仗虽然咱们以少胜多,但是不值得骄傲,唯有把敌人一锅端了才能为死难的兄弟报仇。
响鼓不用重锤,动员也不需要说太多话,短短几句话,既增强了少年们的信心又激起了他们的斗志,除却三个伤员之外,其余二十七名骑士齐刷刷上马,趁着夜色向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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