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撤军的铜锣声,本来还在勉力支撑的潭州船只全都无心恋战,纷纷掉转船头向东撤离。
岸上的潭州步兵在看到火船转而漂向自己一方时,心里就有些毛了,现在听到紧急锣声,不用长官们吩咐,转身撤丫子就跑。不跑不行啊,再晚一会儿,他们就要被水面上的朗州水军、朗州步兵,还有已经冲出城门的湄州守军从东、西、南三面给包围了!
指挥潭州战阵的步军指挥使十分无奈,只得紧急命令三百名骑兵压阵,以求阻得朗州士兵片刻。
林枫看到战事展,顾不上庆祝,一把拉住林仁肇,急问道:“有无兄弟负伤?”
风云南唐43
林仁肇还未回答,他旁边的刘七抬了抬左胳膊,向林枫展示了一下自己肩上的伤口,哭丧着脸说:“似乎就我一个倒霉蛋!”
“嘣!”林仁肇指拳力,敲了刘七的脑袋一声,嘴中笑骂道:“咱们十二个人突入敌船,基本上完成任务,只有你伤了一点肩膀,怎么算都值了!”
林枫上前动动刘七胳膊,现还能自由抬起,显然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方才放下心来。
这时,就连落在最后的李从谦、陈飞等人也赶到了这艘船上,争着拥过来跟这些战立功的英雄们见面。
王逵带着几名军官走了过来,向林枫深深一揖,摇头赞叹道:“林大人,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此仗大胜,全靠这十二名虎贲偷袭成功啊!”
林枫抬头看看依然在风中狂飘的战旗,摇头回道:“此举实在冒险,成功纯属侥幸!若非这风向突变,战事结局尚难预料!”
林枫不知道的是,这场影响楚国大局的对阵因风向突变而生的戏剧性变化,是历史上真实生过的。正是这场怪异的风,实质上向前狠推了楚国众驹争槽闹剧的展。
王逵赞同地点点头,向林枫拱手告辞,安排水路追击的事项去了。
刚才还有兴奋跳跃的李从谦、陈飞等几个孩子一定神,才现林仁肇等人身上脸上全是难闻的血腥味,再一转眼,看到了散落在甲板上痛苦喊着的潭州士兵,还有船上到处都是的残肢断臂和鲜血痕迹,面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最小的段瑞第一个没有忍住,转身爬在船舷上狂吐起来,陈飞等几个人也紧随其后,只有李从谦喉头动了几动,终于忍住了上泛的酸味。
林枫上前抚拍了一会几个孩子的后背,冲着李从谦一竖拇指,将他拉在一边,俯耳低语了几句,李从谦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个充满谄媚语气的声音在林枫背后响起:“林大人威武无双!我家马使相着小人专程来道贺林大人,同时赠送潭州这艘指挥船为林大人在楚国的专用船只,精心挑选的船工随后即到!”
林枫转过身去,看到一名眉眼恭顺的副指挥使弯腰站在自己面前,头几乎低到了腰上。
“哦,请问你是?”林枫和气地问道。
“小人是朗州水军副指挥使马骈。马使相说了,林大人在楚期间,由小人全程听候派遣。”那名副指挥使抬起头来,满面微笑地看着林枫,神情异常恭谨。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你帮忙!”林枫一把拉住马骈,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说完,林枫再次将林仁肇等人拉到了一边,低头吩咐了几句,林仁肇将沾满鲜血的刀在已经破烂脏污的军服上一抹,一挥手,带着剩下的特种战士转身进入了船舱。
一切吩咐完了,林枫走向了船尾。这里,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十来名潭州士兵和七名艄公正蹲身那里,一起拼命地比赛着颤抖,他们已经被林仁肇等人的凶狠无情给彻底吓坏了。见到林枫过来,看守这些人的几名朗州士兵赶紧上前施礼。
林枫挥挥手,转向蹲在地上的士兵和艄公,和气地问道:“你们都是这艘船上的吗?”
所有艄公和部分士兵立即点头,其余几名士兵先是摇头,又赶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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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笑了,正要接着问话,这时,马骈紧走几步赶了过来,大声禀告道:“林特使,我家使相感谢大唐的无敌勇士倾力相助,特将此船作为战利品赠与林特使,作为特使大人在我楚国的坐船,请特使大人笑纳!”
林枫脸色一沉,不悦地冷哼了两声。
这时,李从谦走了过来,轻声禀告道:“林大人,我们的武昌援兵到了!”
林枫再也忍不住火气了,指着马骈和李从谦,大声训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军事机密?!都给我退下,没眼色的东西!”
马骈和李从谦臊红了脸,赶紧退了下去。
怒气未消的林枫转向这些抖的士兵,冷着脸说道:“所有士兵把身上的军服脱了,然后一起将船上给我彻底收拾干净了!”
转过身来,林枫冲着马骈微一点头,隐蔽地做了一个砍脖子的动作,大步走了。
林枫的这个微妙动作落到了两名蹲在侧面的潭州士兵眼里,他们眼神一跳,赶紧低下头去,手忙脚乱地脱掉了身上的军服。
林枫吩咐完了,也转身下船舱了。过了不久,林枫在一大群特种战士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下了大船,乘着小船上岸去了。
此时,水面的战场已经彻底结束了,未受损的朗州战船纷纷向东追去,剩下的战船正在逐一接收那些受损不能动弹或者举白旗投降的潭州战船,庆祝胜利的欢呼声到处可闻。
看着身边没有其他人,先前那两名现“玄机”的潭州士兵假装不经意地慢慢地挪到了船舷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上面的鲜血。趁着看守士兵一个不注意,两个人将手中的抹布一扔,一翻身,快地蹦落水中。
几个朗州看守士兵急冲过来,抓起弓箭就要往水里面射,满面寒霜的马骈走了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怒骂道:“一群废物,连手无寸铁的人都看不住,你们还能干什么?别浪费功夫了,给我看好其他人去,再跑一个,我杀了你们向林大人谢罪!”
这几名士兵悻悻地收起弓箭,转身走向了其他做苦工的潭州士兵,继续监视他们干活。
此时,林枫已经带着李从谦、陈飞他们找到了正在6上向前拔进的朗州大本营。
志得意满的马希萼骑在一头毛色洁白的高大骏马身上,被一群文武官员簇拥着,慢慢向前晃着。
看到林枫过来,马希萼急忙跳下马来,跑了两步上前行礼。这林枫一来,不仅在打仗中帮了大忙,连老天都赏脸转了风向,看来这林特使不仅是猛将,还是福将啊!
马希萼一带头,一众文武官员也赶紧过来参见初露狰狞的大唐特使。
面对着如海一般的奉承和谄媚,林枫面色平静,直接功劳推给了老天,并以风向突变为由头,反夸马希萼此次举义实属顺应天意,立刻将马希萼给哄了个满脸桃花开,肥胖的身体不由地狂扭了几下。
潭州兵逃得快,朗州兵追得也快。
不到两个时辰,朗州6上军队在步兵指挥使朱进忠的指挥下,不仅顺利收服了已无一名士兵守城的小城龙阳,还将所有潭州逃兵追进了益阳(今湖南益阳)。
密密麻麻的朗州战船停在了益阳城东门外的水面上,而益阳城的北门和西门则被朗州步兵重重围困起来,唯独南门外空无一人。朱进忠摆得这一出是经典的围三阙一,故意留出南门诱逼对方弃城而逃。
乘势而来的朗州军队见益阳中无军队出战,也没有投降的意思,就不再客气,直接从北东西三面向益阳城起了攻击。不过,益阳城高近两丈,一个下午的进攻并没有奏效,反倒在城墙下扔了许多士兵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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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林枫带着李从谦、陈飞等人一言不,戏外人一样观看了整个攻城过程。
到了后来,在后面观得无聊的马希萼看看天色将晚,就下令收兵了。
回到“自己的战船”上简单吃了晚饭,林枫又带上了李从谦他们来到了北门外的朗州大营,参加明日攻城的军议。
林枫刚刚在帐中坐下,连向帐中的人问声好也没有来得说,特种战士如同排了号一样,林仁肇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流水般进来向林枫汇报军情,正要开始的军议就这样被打断了,所有人都屏神倾听这些战士们传来的军情:
刘应?率领残余的六十余条战船已经奔回潭州;
现在益阳城中最大的官是潭州军马军指挥使张晖,他率三千马军本已经进军至龙阳,听闻前线战败,直接退守益阳;
益阳城内原有守军加上从前线溃逃回来的潭州士兵,大约还有九千名步兵;
不用说,这正是林枫在湄州战船上就安排好的情报刺探行动。
所有特种战士身着抢来的潭州军服,从侧面赶上去并混入退败的潭州军队中,到了益阳城中各自行动,分头刺探各种军情,然后再一一趁着夜色偷偷缒下城墙,赶来向林枫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