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科学院的传言我也听到了一些,我倒是相信林大人还有胡老哥,可我们几个也都是有职责在身之人,别前面丢了饭碗,后面却没捞到饭碗,就更成笑话了。”邓稼玉犹豫着说道,这也是其他三个人的顾虑,也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胡成。
“前怕狼后怕虎,能干成啥事儿?!也难怪咱们这样子的人一辈子一事无成!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科学院弄不成,咱们去级市场当店员也要比现在挣得多!不瞒你们说,我出来仨月了,将作监没有任何人过问我,你们呢,你们走了,真以为会有人在乎你们吗?”胡成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这句话像毒针一样直刺这些人的内心!是啊,平日里如果不是吩咐自己做事,大大小小的上官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自己算个啥呀!
与胡成同为将作监录事的赵成大拍案而起,喊道:“就是,怕个鸟啊,我也干了!”赵成大跟胡成一个官署办公,也是无人理睬的可怜虫,他曾在级市场建设过程中去看过胡成一次,见过胡成指挥若定、意气风的场景,早就对胡成跟着林枫羡慕死了。
风云南唐64
河渠署河堤谒者桂华三十出头,黝黑的脸上肌肉动了几下,站起身来说道:“胡兄教训得对。我也准备参加抡才大典了!”河堤谒者,名义上是掌防河事,其实就是河渠署里谁都能使唤的一个跑腿罢了,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的。至于河渠署,在南唐的朝堂序列中,如果不大水,有谁知道还有一个河渠署啊!
邓稼玉和余轻非也纷纷表态,一定参加抡才大典。
胡成满面笑容,也拍了一下桌子,喊道:“好!就这么定了。咱们兄弟们以后还在一起,兄弟齐心,争取干出一番让人瞩目的事情来!
依我看,一方面,你们积极准备参加抡才大典,最好准备好自己的拿手绝活,现场展示一番。我回头把你们的名字报给林大人,让他多留意一下你们。另一方面,韩大人托话了,林大人有意还让我招呼科学院的工程建设,我准备把你们兄弟几个都拉进来,咱们一齐弄出一个经典建筑,先给林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好!谢谢胡兄!”几个兄弟热血沸腾,一齐拍起桌子来。
武库署监事余轻非大声叹道:“可惜这会儿没地儿买酒了!此时此刻,最适合痛饮一番!”
邓稼玉一拍桌子,咬咬牙道:“有酒!老夫三十多年前在院内树下埋了一坛酒,原来准备到六十大寿时喝,今天咱们一齐决定换个行业,也算是老夫的新生了,就提前起出来,咱们一起庆祝庆祝,喝掉它!”
胡成惊喜道:“哇,老邓都舍出老本来了!放心,以后,咱们随时想喝酒都买得起了!”
说干就干,几个人动手,很快就将那坛酒起了出来,给每一个倒了一大碗。
邓稼玉四个人一齐举碗,向胡成敬酒,谢谢他给大家这个翻身的机会。
胡成美美地喝了一大口三十年陈年老酒,笑着纠正道:“不是我给你们机会,而是林大人、韩大人给你们机会!”
五个人坐下,也是因为醇厚老酒,更是因为心情激动,脸色都变得绯红起来。
一碗酒喝完,胡成将头向桌子中间凑了凑,神秘地说道:“韩大人说了,科学院将唯才是举,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他嘱请我拜托大家,将各自了解的各行当能人都鼓动鼓动,积极参加抡才大典,然后进科学院。
韩大人还说了,科学院开创阶段,要求自然会相对较低,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以后,想进科学院就难了!咱们都好好打听打听,有哪些顶尖的高手,我们都去说道说道,起码将话传到!
韩大人特意交待了,不管官职大小,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见不到真人,写出名单也行,林大人会亲自向皇上要人!”
“看来,这林大人——真的要弄一番——大事业啊!”余轻非喝完了一碗酒,舌头都有些打结。
“那当然,林大人那就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才啊!你数数,招贤十题、荣誉勋爵制度、级市场、禁军选拔,还有最近的科学院,哪一件事是小事?都是影响长远的大事啊!反正,我见林大人一次,心里就更崇敬一分!”胡成舌头也有点大,摇头晃脑说道,几滴酒顺着他花白的胡子滑落在桌上。
“难得听到内心孤傲的胡兄能这么推崇一个人!我们也相信了,为这样的人拼一把是值得的!”桂华将碗中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将碗重重墩在桌上说道。
一群郁闷半生或大半生的人在一起喝酒一浇胸中块垒,离他五条街的金陵城一座豪宅中,两个同样是满脸酒气的华服青年坐在一间宽敞的书房中,他们的对面的正是枢密副使巍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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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岑看着坐都坐不直的两个年轻人,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说得都是真的?不会是看差了吧?”
“叔父,你怎么不相信我们啊?那个康仁杰与林枫闹翻的那一会儿,我俩还没有开始喝酒呢!那个康仁杰差点一剑把林枫给杀了呢!”右手的年轻人手里玩着一块镇玉,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先把我的宝贝给我放下再说!”魏岑忍不住开口训道。
那名年轻人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镇玉放下,他一点也不轻柔地动作,让魏岑心都跟着跳了一下,立刻开口斥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吧!以后有此类消息了,记得早点跟我说!”
“是,叔父!那我们先走了!”那名年轻人又看了两眼那块镇玉,拉起已经快睡着的兄弟起身走了。
待两个酒鬼走远,魏岑拍拍手,一个精瘦的人中年人从内间里走出,低头等候吩咐。
“行道,你多安排一些人手,在金陵城寻找这个康仁杰,他在林府那么长时间,一定知道林枫很多秘密!”魏岑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是!大人!”那名中年人似乎根本未作任何动作,却立即消失了身影。
林枫!林枫!魏岑嘴里恶狠狠地念叨了两次,牙齿咬得生响,恨不然真能将林枫抓来咬上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