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人都不迭地答应了。只有丫丫因为又要跟林枫分别,心中很是不乐意,又让林枫好一阵安慰。
第二天一大早,林枫准时醒来,喊上了早已准备妥当的魏三等人,依旧换成了军服,跑步回训练基地。
行至半途,雨丝又开始飘落,林枫仰天感受了一会儿雨拂脸庞后,示意张斌慢慢行走,自己长啸一声,加快了脚步,魏三、张跃文自然也是扬声长啸,紧随其后向前冲去。
早饭刚过的时间,林枫三人赶回了谷地,现葛畅已经开始领着所有人练着盾阵。魏三、张跃文立刻归队,也苦练了起来。
风云南唐91
林枫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现所有士兵的列阵、变阵已经十分稔熟,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但等他亲自上场扮演敌方,口中随意变化攻击方式时,现对面的各种应对阵形马上开始变得忙乱起来,转换度也慢了下来。
林枫立即喊停,让大家重新站成六横排,并把葛畅和几个什长叫到了前排。
“葛畅,你们是不是这几天只练了少数几种队列转换啊?”林枫严厉地问道。
“是,我们怕大家太多了记不住,就综合了大家的应对方案,只练了敌方骑兵在作战前中后三个时段攻击的队列变化。”葛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们的意思是,战场之上,敌方会完全照你们的意思来攻击了?如果对方突出奇兵怎么办,你们岂不是乱了手脚?”林枫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心头火起,大声斥道。
“这……”葛畅搔了搔头,顿时无言以对。林枫说得是一个再明白不过的事实,对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一切按自己的设想来啊。
林枫转向所有士兵,大声喊道:“所有人注意!刚才我现,大家每一个阵形单独做都很好,但在阵形转换之时,总有士兵忙中出错,乱了阵脚,从而影响到整个阵形。现在我命令,今天上午,每一个人以站军姿方式,随便找一个目标物,直到你可以心无旁物,眼中、心里只有这个目标物为止。”
林枫说完,转头招呼葛畅和所有什长跟着自己进到集体宿舍。
待大家都站定了,林枫开口说道:“刚才,你们的临场指挥中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惊慌失措,这是一个指挥者最不能表现出来的!一个士兵战场上慌乱,可能只会害死他一个人,但你们若慌乱,可能要害死一队人!士兵们要练习如何专注,而你们,不仅要练习专注,更要练习冷静。”
葛畅和所有什长不自觉地想羞愧低头,但立刻梗住了脖子,正视着林枫。
林枫强自把心情缓和了一下,轻声说道:“你们有谁看过大海?”
葛畅和两个什长举了举手,表示看过。
“大家有没有观察过大海?多少只大船驶进去,一阵大风刮过,一场大雨落下,大海从来都是一副波澜不惊、轻若无物的样子!你们作为一名指挥者,必须将自己的心态培养得如同大海一般平静无波,时刻保持冷静甚至冷寂,像水面镜面一样,能反映出万物却如同无物,方能指挥若定。就像你们,要想成为一个将军,最起码要时刻表现出成竹在胸,信心满满,就算是心里再没底,也不能在外面表现出来!
现在,你们作为防守方,我依旧作为攻击方,考验你们的现场反应和应对能力。”
于是,林枫悠闲地坐到桌前,口中忽快忽慢,攻击忽松忽紧,而葛畅和什长们则是如临大敌,专注盯着林枫,随时调整几个人的位置。
直到十来个人都快要紧张到崩溃时,林枫终于点点头,让他们也去学士兵,找个目标物,训练“斗鸡眼”去了。
一群人抹了抹了汗水,向林枫行了礼,逃也似地跑出去了。林枫则坐桌前并没有动静,手指轻叩桌面,怒力压制心中那股烦躁。
林枫开始狂训葛畅等人的时候,因为腿伤落在后面的张斌终于赶到了谷里,他躲过了一个个站成木桩、凝目注视的士兵,拖着伤腿,郁郁不乐地直接回了与康仁杰共同的“病房”。
养伤期间早就闷坏了的康仁杰立刻跑过来,拉着张斌的手问他回城这几天都有啥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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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斌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自己还郁闷的人,心怀大慰,立刻将自己跟着林枫这三天行踪简要述说了出来,重点海侃了一顿那个宏伟的级市场,听得康仁杰眼中全是羡慕嫉妒恨,目光炯炯地盯着张斌,不停地追问,逼他说出更多细节。
突然,眼睛贼亮的康仁杰现张斌脖子中多了一根红绳,立刻指着红绳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以前从来不戴东西的,是不是别家女子的定情物?你可以呀,这才离开三天时间!”
张斌大声斥他胡说,但康仁杰缠着不放,扑过来硬要扯出来看看。张斌被缠得没办法,只得将那枚同心钱拿了出来,说是林枫赠送给所有兄弟的。
张斌这么一说,康仁杰的眼睛益加亮,爱不释手地看着那枚同心钱,心痒之下,脱口说道:“我都因为林大人受了重伤,怎么也该算是林大人的兄弟吧!不行,我也得去要一枚。”不等张斌回答,他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过了好长时间,斜依在床上休息的张斌现康仁杰灰溜溜地回来了,眼中满是失落,还带着一丝怨恨。
“怎么回事儿?”张斌坐直了身体,奇怪的问道。
“我到了集体宿舍,见林大人一个人坐在房中,就请求他给我一枚同心钱。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林大人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怒了,说什么同心钱不是随便给人的!他太看不起人了,我康仁杰怎么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为他拼命,身受重伤,想不到竟然受到如此侮辱!”康仁杰愤恨不平地说道,眼中甚至都泛起了泪花。
你也太莽撞了!张斌心中想到,你毕竟是林大人偶然才遇到的,谁知道你的真实来头啊。这才相处几天,你就想着自己是林枫的兄弟了,换我也不会轻易完全信任你的!
不过,张斌嘴上却没法说这些,只是好言安慰康仁杰,让他稍等一段时间再提这事。
但康仁杰心中郁闷难解,双手狠狠捏着剑鞘,坐在床上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一句话未说,看得张斌暗暗摇头不已。
就在康仁杰因为林枫的莫名之怒而郁闷不已时,金陵城中的司徒府中同样也有人因为林枫而在烦闷。
周娥皇捏着一页纸,痴痴地坐在琴前,不知是第几遍地喃喃念着:“绿杨芳草长亭路,事碌人忙容易去。枕畔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梅时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不用说,这是林枫让周竟捎来的诗作,这一次他借的是晏殊晏大家的七言律诗《玉楼春》,但林枫识趣地更改了几个不合时宜的词,将一副怨妇怨春的诗改得不那么哀怨。
听到雨敲窗户的声响,周娥皇长叹一声,轻轻移至窗前,推开窗户,望着西面的方向,喃喃地说道:“林兄,娥皇心中也是相思无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