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怎么啦,你睁开眼啊?你别吓我啊。”这时,一阵凄惨的哭声传来,完全盖过了林枫本来就有些低沉的说话声,那声音尖利、惶恐,分明是来自一个小女孩子。
林枫一惊,急步向哭声来处走了过去。李煜与李从谦看了一眼,默默地跟了上来。刘澄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紧紧跟上。他们的脚在泥水里沾了两下地后,立刻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转过两所根本不像房子的窝棚,林枫来到了一个特别破落的窝棚前,有两个衣衫破烂的中午妇女也正在往里进,林枫不吭声,也随之揭门而入,李煜几个人也紧跟着林枫的步伐。
本来,外面已经接近中午,而一到窝棚里面,仿佛突然变成了黄昏,几个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屋里是真正的家徒四壁,一张床、两个凳子、一个窝台,剩下什么也没有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躺在床上,面色腊黄,眼睛紧闭,看样子是昏了过去。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正跪在床前,攥紧了妈妈的手,大声哭着。
风云南唐28
“丫丫,你妈妈又昏过去了?”头前两名妇女中的一位问道,另一位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柳姨,你来看看我妈妈,快救救她吧。”叫丫丫的女孩儿一下子扑过来,拉住了说话的那名妇女。
“丫丫,你妈他……”那名妇女,没有说下去。前两天,丫丫的妈妈昏过去时,村子中唯一懂得点医术的王二正在在家,把了脉后,直接说让准备后事的,这怎么能跟这**岁的丫丫说啊。正好,她看见了林枫几个衣着光鲜的人,赶紧转移这个话题:“你们,你们是谁啊?”
林枫也不客气,上去一把摸住了病妇的手脉。她的手臂上基本上已经没有肉了,只剩下一层皮肤紧贴着骨头。脉博声十分微弱,时有时无,已经是弥留之际啦,林枫轻叹一声,把手缩了回来。
丫丫看到林枫去把脉,马上停住了哭声,眼睛充满希望地看着林枫,看到他轻叹和摇头,立刻变了脸色,扑了过来,跪在了地上,双手抱住了林枫:“叔叔,求求你,救救我的妈妈吧。”
林枫攥紧了她冷凉的小手,摇了摇头:“叔叔也没有办法啊。你妈妈她……”他也说不下去啦。
“叔叔,我求求你。只要能救活我妈妈,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做奴婢侍候你一辈子。”女孩儿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活不放手。
林枫回头看了看李煜,难得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同情和怜悯。林枫回转身,拿出五十个通宝,交给了两位妇女:“可不可以请你们为丫丫母亲买一身干净衣物和一口薄棺材,这些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两名妇女看到了钱,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算下来还能剩下几个通宝呢。
“那就麻烦你们啦。剩下的就当作工钱,请你们随后将丫丫母亲葬了吧。”林枫交待道。
“丫……丫……”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丫丫的母亲睁开了眼睛,搜寻着孩子的身影,嘴里困难地喊着她的名字。
“妈妈!”丫丫立刻扑了过去,抱紧了妈妈。
“丫丫,我苦命的……丫丫,妈妈……对不起你啊!”说完了这句话,丫丫的母亲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抱紧了丫丫,立刻又昏死了过去,嘴角冒出一股黑色的血。
丫丫立刻扯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两位大娘,请等一下。”林枫拦住了两位准备去买东西的妇女,又数了五十个通宝,“请你们这两天多照顾一下丫丫,她们这里还有亲戚吗?”
“没有啦,这里的人都是无依无靠的人,那一天不死上几个?丫丫妈妈病了快半年啦,全靠丫丫每天出去捡食物撑过来的。”那位姓柳的妇女黯然回答道。
“我是一名孤儿,还有五个孤儿兄弟,我想以后收留丫丫,行不行?”林枫问道。
“那敢情好,这是丫丫的福分啊。要不然,丫丫以后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这里的人都是可怜人,帮她一顿两顿还行,时间一久,恐怕……”那位柳姨难过地唠叨着。
林枫拉过了丫丫,用手轻轻抹去她的泪水,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丫丫,妈妈不行了。以后,跟着叔叔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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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丫丫只知道哭啦,但手却紧紧攥住了林枫的手。
林枫长叹一声,悄然松开了丫丫的手:“ 丫丫,我过两天来接你。”转身狠心离去,李煜三人也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后面。
出来后,林枫没有再让李煜他们再看什么,如果他们有心,这已经足够啦。
上了车,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身体随着车子晃来晃去,车内气氛压抑到极点。
“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两位殿下,春秋齐国名相管仲曾曰:‘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理则国固,本乱则国危。’如果我们的国民都是这样,衣食无着,窘迫至此,我们的国家能称得上稳固吗?如果我们没有在他们危难时帮过他们,我们能指望着国家有难时,登高一呼,让他们挺身而出,景从如影,抛头颅洒热血吗?”林枫悄声地起了话头,说着说着,语气却越来越加重。
“两位殿下,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请你们谅解。你们中何理解秦朝历时六十年展壮大最终统一天下,却在短短的十余年内被推翻吗?”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态,林枫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