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下方,旖旎一阵轻微晃动,一男一女踏步走出,手拉手落在玉石地面上。
“米老头,你一个看门老头,在人家司空堂主和欧阳长老这儿瞎起哄什么?!”米玉蓉方一站稳,指着还在愣神的米老头喝道。
“咦?米掌门!啊!天……天掌门!”司空星骤然抬头,看清来人,吃惊说道。
欧阳德脸庞微抖,也立刻抱拳:“见过米掌门,天掌门!”
米老头只愣了三息,在扫视了米玉蓉一息后,老脸瞬间漆墨。他闪身而起,来到天九和米玉蓉身边,绕着二人足足走了三圈,也上上下下扫视了数十息。
“哎呀呀,欧阳长老,司空堂主,小子不请自来,多有得罪!”天九不理会米老头的杀人目光,松开米玉蓉的玉手,抱拳对着殿台上的二人咧嘴招呼。
“无妨,无妨!天掌门能来我华辰堂,真是蓬荜生辉,司空星荣幸之至,我想欧阳长老也会这么想吧!”司空星起身微笑。
欧阳德也起身,抱拳说道:“天掌门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天九正欲咧咧,就在这时,米老头暴跳而起,指着天九劈头盖脸吼出:“死小子!色鬼!色魔!我家小米才十八岁,你就下此魔手,老儿跟你拼了!”
米老头一把拧住天九的衣襟。枯手成拳。一拳下去。击在天九的肚皮上。
“米老头,我夫君大修士修为,你尽管打,就算把你自己的手打折了,他也伤不了分毫。你打够了,告诉我一声,我与夫君还有正事要办。哦,顺便告诉你一句。你少打一拳,说不准他会多喊你一声老丈人。”米玉蓉云淡风轻地说着,施施然走到一张大椅上,坐了下来。
“呃?”
米老头一怔,脸色急速变幻,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又瞟了一眼平静如水的米玉蓉。慢慢松开枯手,脸上骤然挤出一丝讪笑:“女婿呀,你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米老头边说。边帮天九胸前的衣襟扯平,仿佛一位长者在淳淳教导后辈。他讪笑着。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几分。
“咳咳!米老……”
“呃……?!”
“哦哦,米老丈人!小子天九给您鞠躬了!”天九龇牙咧嘴,对着米老头深深一躬。
“哼!怎么不是磕头?”米老头扬起头。
“这……?老丈人,磕头没问题。只是按照修仙界的规矩,辈份以修为来论,您区区筑基末期,出了这道门,以后您必须叫我一声天师祖……”
“咳咳咳!”米老头一连咳嗽了十来声,脖子上青筋暴起,再次隐忍了几息,点头道:“也罢,磕头就免了。但以后见到你老丈人态度要尊敬点,头要低点,脸色要好点,出手要大方点……”
“米老头,你怎么不说:要他以后对你女儿好一点呢?”米玉蓉白了老头一眼,轻声哼道。
“哦,对对!小子,记住没?对她好一点。哎呀!老头亏呀,亏大发了!”米老头老脸抽搐着,呼天抢地地叫了起来。
天九略一思索,一个储物镯悄无声息塞进了米老头的手中。
还在拍大腿的米老头突然顿住,闭眼感应了几息,哼了一声,挨着米玉蓉旁边坐了下来,将储物镯又偷偷塞进了米玉蓉的手中。
“丫头,你长大了。老爹帮不了你什么,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爹不在你身边,谁欺负你,你就拿刀砍死他,千万别吃亏。你娘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她不来就不来吧,只当她死了。”
“老爹……”米玉蓉哆嗦了一下,眼中起了一层雾霭。
“得得得!你是大掌门,千万别哭鼻子!老头还是那句话,这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至少比北威门的那个大色魔要好得多,就是他太过骚包,又到处惹事生非,不知道能活多久。咳咳咳!要是他挂了,趁年轻漂亮,丫头你赶紧挪过窝……”
“米老头,你说什么呢!我刚嫁夫君,你就咒他早死。早知如此,我懒得来看你了!”米玉蓉霍然起身,牙齿咬得咯嘣响。
“呵呵,小米,无妨,无妨!我瘟神杀都杀不死,更不会被人咒死。老丈人这是为你好,你该感动才对!”天九慌不迭打着哈哈。
米玉蓉撇撇嘴,重新坐下:“哼!米老头,你刚才说我娘不来,是怎么一回事?”
“唉,上次被这小子逼急了,本来是召唤你娘来收拾他的,结果这一两个月都过去了,杳无音信。看来她是忘记咱爷俩了,又或者,她已经挪窝了!”
“老鬼,你再嚼舌,老娘劈死你!”大殿内,突然响起一声清脆洪亮的女声。
“咦?”
天九大吃一惊,神识铺射而开,包覆了整个大殿,几息后,神识徐徐收回。接着,眼眸中,五彩漩涡飞旋而起,再次扫视起大殿来。然而,除了他们几人,根本没有看见其他任何身形,就连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都没有。更加诡异的是,司空星和欧阳德不知何时,已经软趴在大椅中,早已不省人事。
“哼哼!你小子别忙乎了。要是你都能发现本尊,那我如何能偷偷降临此界?早就被那些老妖婆捏死了。”女声对着天九哼道。
“血俪公主……血俪公主,你终于还是来了,我还以为……”米老头老脸哆嗦。
“你以为什么?死了?挪窝了?米老鬼,你这德性什么时候才能改?要不你还是想办法跟我回去吧,在这儿你永远都是老样子。”洪亮的女声依旧在大殿回荡。
“血俪公主,我不回去,就算是老死在这儿,我也不回去了。先不要说回不去,就是能回去,那也不是人呆的地方,那些老魔头太厉害了,还是让我死在人界吧!”米老头轱辘着眼珠,对着头顶嘀咕道。
米玉蓉浑身瑟瑟发抖,她也四下扫视,终究无果后,一脸失落,咬牙喊道:“娘,真是您吗?米丫头怎么看不到您?您快出来,让丫头看看您!”
一阵轻风拂过米玉蓉的脸面,接着,响起一声叹息声:“唉,蓉儿,娘也想出来看看你,可是娘现在法力赢弱,为了这次过来,花了娘整整十年的魔力,在穿越界面之时,娘凝成的躯形已经四分五裂,崩灭在通道之中了。现在连幻成虚形都不能,否则肯定回不去。”
“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丫头都已为人妇,说不准不久还有子嗣,您总不能让丫头亲眼看看自己的娘都不能吧?”米玉蓉忍着满腔泪水,大声说道。
大殿内,瞬间静谧,一直过了百息,洪亮女声才再次响起:“蓉儿,难道这老头没跟你说?”
“没有,米老头什么都没说,就说是娘不要我了,跟人跑了!”
“咳咳咳!丫头,爹那是哄你玩儿的……血俪公主,你千万别生气啊!”米老头抽搐不已。
“唉,算了,这老鬼就是自作孽。蓉儿,娘告诉你,你爹其实是叵罗仙府的总管,你娘是魔域天魔王府的公主。”
“仙府?魔域?总管?公主?”天九和米玉蓉都惊得目瞪口呆。
“娘随天魔王父去仙界,不巧碰上这糟老头,唉!当时他也是风流倜傥,威风八面,还甜言蜜语。娘鬼迷心窍,就着了他的道儿了……”
天九回头看着依旧在龇牙咧嘴的米老头,露出戏谑的表情。米老头狠狠瞪了天九一眼,又挤眉弄眼让他听下去。
“可是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你爹虽是仙府总管,说白了,还是一个下人而已,你娘是天魔王府的公主,哪是他能得到的。我们的事情不知如何,就传到了天魔王父的耳朵里,结果可想而知。你爹被逐出仙府,虽被娘偷偷带到魔域,但仍旧被发现,不得已,你爹是费尽千辛万苦,舍了一身修为,最终逃到了九州之地。从此,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二十年前,娘的本体曾偷偷来过这儿,于是就有了你……”
“那娘为何不一直陪着丫头和爹,让我们在这儿孤苦伶仃?”米玉蓉眼泪唰唰流着,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