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面或许是担心误伤,毕竟这里是法国,在夜里投弹谁都无法保证炸弹会落到什么地方。
另一方面则是某种程度的节约弹药……要知道轰炸的主要目标是公路、铁路和桥梁,而这些东西在夜里很难找到,要达到同样的战略目的必须投入数倍的弹药量,这对盟军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于是,汽车在夜里连续不停的开了一夜,可笑的是汽车倒是遭到了德国士兵的几次拦停和盘问……只不过等他们上车在手电筒里看到车上居然有个元帅靠在椅子上休息时,吓得手电都掉到了地上。
“他们做得没错!”隆美尔向秦川和斯莱因上校解释道:“这是我下的命令,法国劳工里可能混进了许多被英国人、美国人收买的间谍!”
隆美尔说的是实情,同时这件事也十分可笑……英国人和美国人分别在法国培植了属于自己的不同势力。
英国人培植的是戴高乐政权,美国人培植的是吉罗政权。两者互相不承认,希望能在盟军解放法国后夺得法国的统治权。
这其中比较难堪的是……戴高乐在进攻还没发起时就以法国领导人自居了,于是就出现一系列让美国甚至英国都堪的事,比如戴高乐抗议英、美将他排除在“霸王行动”之外,以及华盛顿拒绝承认他领导的“法兰西共和国临时政府”,并反对盟军在法国境内流通“伪造的纸条”。
在戴高乐看来,这是“法兰西共和国临时政府”才有的权力,所以国家主权已经遭到了盟军的侵犯,即便在德军占领期间,法国也没有受过如此羞辱。
最后就连丘吉尔都气愤的威胁戴高乐:“如果有必要,将遣送他‘返回’牢房!”
这些当然就不关秦川什么事,不过秦川却想,至少英、美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还是有属于自己各自的利益。
就在秦川半睡半醒的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汽车“哧”的一声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隆美尔说着,整了整军装戴上军帽就带头走出了汽车。
一阵略带寒意的海风吹来,立时就吹走秦川脑袋里混乱的思绪,他抬头往公路下方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劳工正在下方几公里纵深的海滩上忙碌着……有的是穿着军装的工兵,有的明显是法国百姓,海面上则来来往往的划着木船在往海里放着什么。
隆美尔介绍道:“我把防线分为四道:最外层是水雷区,然后是海滩上的抗登陆障碍,再往后就是防线的碉堡工事和野战工事,最后是准备参加抗登陆作战的步兵师和装甲师,我打算把它们部署在离海滩6到8公里的机动位置,他们会对敌人的登陆部队发起反攻!”
6到8公里,也就是之前所说的将装甲部队部署在前线……这距离在盟军舰炮的射程范围内,所以毫无疑问的需要做好伪装。
“在第二道,也就是抗登陆障碍上!”隆美尔一边踱着步一边朝海滩上扬了扬头:“除了你们看到的,在海里还有尖桩和人工暗礁,海滩上除了反坦克壕和障碍之外,我打算大面积布雷。我要求他们每月送来1000万个地雷,但他们能送来的还不到这数量的十分之一……”
这数量让秦川和斯莱因上校咂舌,不过这似乎并不意外,隆美尔在非洲时就喜欢用地雷防御,比如那个闻名遐迩的“魔鬼的乐园”。
参谋十分善解人意的给秦川递上了望远镜。
秦川接过望远镜朝海滩上望了望,认出了其中几种被叫做“捷克式拒马”和“比利时牛棚门”之类障碍物,一排接着一排,一层叠着一层,几乎都把海滩堆满了。
如果不了解盟军的兵力而仅仅只是看到德军的这些布置,那就会给人一个错觉……再强大的军队也无法跨过这些障碍。
秦川几乎都能想像到那种场景:一队队的美军士兵冲上海滩,但却在地雷和障碍物前停滞不前,结果遭到德军防线的机枪及其后的炮火大量杀伤。
但事实却很可能是另一种情况……这些障碍多半在战前就会被盟军的飞机、大炮炸上天,然后美军的坦克登陆舰会直接将坦克运到近滩登陆,开在前头的就是铺路坦克。
说起铺路坦克……其实还是秦川借鉴了美国佬的方法,因为那就他们在诺曼底因为担心坦克陷入沙滩里而发明出来的一个玩意。
甚至,美国人还准备了两个人造码头,“桑树1号”和“桑树2号”,分别归属美军和英军。
这两个码头会被拖运到诺曼底,然后大批的现化装备和兵力就会依靠码头快速登陆并展开。
“中校!”走在前头的隆美尔朝秦川喊了声:“在你一点钟方向,就是法国团了!”
秦川举起望远镜朝隆美尔指示的方向一看,果然就看到了法国营的旗帜……那是红底加上一个印有加贝斯防线简图的盾牌的旗帜,用以纪念法籍营在加贝斯防线上的优异表现。
“元帅阁下……”秦川把目光投向隆美尔。
“当然!”隆美尔不等秦川提出请求,就点头说道:“去看看你的老部下吧,我认为这可能会对他们在防御上有些帮助!”
于是秦川就明白了,这其中也是隆美尔提振法国团士气的手段之一。
秦川向隆美尔敬了个礼,然后就朝法国团的方向走去。
法国团里多了许多新面孔,不过这似乎并不奇怪,因为当初秦川组建这个法籍营的时候才只有五百人,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团了。
法籍营的士兵们见一个穿着德军制服的中校过来,赶忙一个个停下手中的动作向秦川敬礼。
“中士!”秦川走了一阵也看到一个熟人,然后他就随便抓了个兵过来,问:“你们的团长叫什么名字?”
这时秦川就听到有人惊叫了起来:“是‘传奇上士’,我们的教官,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