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之所以这样问,完全是因为看不明白叶凡的举动。
老者虽然神形憔悴,但眼力劲还在,依他来看,叶凡的伤势应该是那种痛得生不如死的类型,可叶凡醒了以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哼一下,貌似没事人一样,这太不正常了。
难道神经麻木不痛吗?
不可能,叶凡晕厥的时候,老者分明看到叶凡痛得身子一直在抽搐,反是醒来以后变了模样。
最主要的是,老者曾经也被这样折磨过,那种痛苦的滋味,那种被盐水和辣椒水烧灼撕裂的滋味,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他头皮发麻。
所以,叶凡异常的反应,勾起了老者心中的好奇与兴趣!
他看着叶凡,等着叶凡回答,但叶凡只是淡淡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小子,我问你话呢,没听见吗?少装聋作哑。”
“前辈,这还用回答吗,当然不舒服。”叶凡应了一声。
“那你干吗还自残?脑子有问题吗?”
叶凡又不说话了,这种秘密,他不会告诉对方的。
特别是经历过这次的事以后,叶凡认识到:必须学会保护好自己,不仅是在敌人面前,在某些同一战线的人面前,也要学会自我保护。
眼见叶凡不说话,老者又问起别的问题:
“你怎么进来的?昨天你不还送饭吗?”
叶凡没吭声。
老者接着又说道:“我听隔壁老太婆说,你是混进来救人的,怎么还把自己搭进来了?老太婆不是让你去找肖阳吗?肖阳呢?”
听到这个名字,叶凡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老者听见了,略一想,打探道:
“怎么?你跟他闹崩了?不会是因为他,你才进来的吧!?”
“没错,就是拜他所赐。”叶凡冷声说道。
陆倾城能猜到是肖阳和夏梦出卖了他们,叶凡自然也能猜到,对于背叛,叶凡一直以来都十分憎恨,没料到这次又是栽在了背叛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说,肖阳怎么会害你?是你不对劲吧。”
从老者的话中可以听出来,老者相信肖阳,不相信叶凡。
这让叶凡心中冒火,本来已经被出卖了,现在还要被怀疑,哪有这样的事!?
以他过去的脾气,立即会和老者怼上,但最近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容忍和成熟。
所以,火气冲到脑海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发作出来,反而冷静了。
说真的,这种冷静下来的感觉十分奇妙,叶凡自己都有些惊讶,在这种冷静中,他感觉到:仿佛自己两手游刃有余的操控着自己的冲动,再看这份冲动时,觉得冲动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
而且,这种冷静,还让叶凡产生了一种“控制着局面”的清醒和镇定感。
越是清醒,他身上所散发的气质越是冷冽和让人害怕。
这不是夸张,对面的老者就有这种感觉。
他紧盯着叶凡,下意识的重新认识眼前的年轻人。
如果说,叶凡面对伤痛所表现出来的平静让老者吃惊的话,那此刻叶凡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如深井般的幽邃和冷静,更是让老者吃惊。
他不得不换一种思维和眼光看叶凡,定定看了好一阵以后,才说道:
“年轻人,你不相信老夫,对吗?”
叶凡不答反问道:“前辈,咱俩现在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应该没有谁高谁低的说法吧,前辈一直问我问题,我应该没有义务回答的,前辈如果想要我说,不妨先说说自己的事。”
老者愣住,随即哈哈大笑,或许是觉得听到了一个笑话,或者是叶凡的态度,让他觉得好笑。
等他收住笑以后,他语气古怪说道:
“你小子这倔脾气,倒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行,咱俩就彼此交换,我说我的事,你说你的事,不想说的不说,但不许说假话,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对前辈的事不感兴趣,依我看,前辈是一个人关在这里关久了,巴不得找个人聊上三天三夜。”
“……”
老者噎住。
真被叶凡说对了,他关在这里几十年了,除了放风的时候能见一见其他人,其他时候都是关在这巴掌大的鸟笼子里,孤独寂寞的都快起霉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伙伴,真恨不得和叶凡没日没夜的聊上半个月。
“你小子……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样吧,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们不说自己的事,聊点别的。”
“没兴趣。”
“小兄弟,你反正又没事,和我说说话,能分散注意力,你就不会那么痛了。”
好家伙,态度立马变了,先前喊叶凡“小子”,现在喊“小兄弟”,这得多寂寞才把他憋成这样。
“小兄弟,我听说,你和隔壁那老太婆的徒弟一起来的,那老太婆的性格很古怪,她徒弟是不是一样古怪?”
咳咳!
这话貌似被隔壁的老太婆听到了,杨露立即低骂道:
“林天峰,你还要不要脸?七老八十了,还在背后咬舌头,我看你才像个老太婆,真丢人。”
“呵,我指名道姓说你了吗,一说古怪,你就来劲,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呸,没脸没臊,小伙子,你别搭理他,这里面就他最没人品。”
“杨老太婆,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抽你。”
“来啊,谁怕谁,当年我能收拾你,现在一样可以收拾。”
“真不要脸,当年我打得你满地找牙,难道你就忘记啦。”
“你还有牙吗?也不知道是谁,当年一年苦相跟我求饶……”
两个老人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来了,甚至还翻出陈年旧事。
看他俩的态度,想必以前没有少吵,或许就是用吵架来打发时光吧。
叶凡在旁边默默听着,莫名想笑,但听着听着,忽然皱起眉头,只因为,“林天峰”这个名字有点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叶凡绞尽脑汁想着,想了好一阵都没有想出来,不是记忆力不行,而是这名字没怎么听过。
准确的说,他仅仅听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