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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倾宴扛着沐筱萝一路发力狂奔,直跑到天黑,才在一个山洞里停了下来。夜倾宴累得精疲力竭,但是他不放心沐筱萝,又点了她好几处穴道之后,在才放心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沐筱萝暗暗心里好笑,不过对于夜倾宴的精明,她还是有些佩服的。当下装出昏迷的样子,闭上眼睛,想看看夜倾宴到底会怎样对待她。
夜倾宴喘息了一会儿,好像缓过神来的样子。他来到沐筱萝面前,看了她半晌,居然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山洞去了。
沐筱萝虽然闭着眼睛,夜倾宴的举动,她还是能够感觉出来。见夜倾宴叹气,以前的种种往事,突然间就涌上沐筱萝的心头来……
那时候的沐筱萝,还是相府的二小姐。夜倾宴贵为皇子,对沐筱萝却是一见倾心。遗憾的是,沐筱萝早已经心有所属,爱上了自己的师兄赫连皓澈,倒是辜负了夜倾宴的一片痴心了!
不多时夜倾宴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野兔和一些干柴。他在离沐筱萝不远的地方停住,打燃火折子生起火来,然后熟练地把兔子剥了皮,开肠破肚清理干净之后,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这一切,夜倾宴做得相当的熟练,好像经常过惯这种生活似的。沐筱萝的心里,竟然有点难过起来。莫名其妙的,就对夜倾宴生出一丝怜悯之情来。
想他夜倾宴曾经是大华朝的皇子,如果不是赫连皓澈,夺取了他大华朝江山的话,那现在的夜倾宴,至少也是个王爷什么的。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凄凉的地步呢?
可转念间,沐筱萝又想起夜倾宴的恶行来了。沐筱萝恨得暗暗咬牙切齿:欠下的,早晚都要还!夜倾宴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该是他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沐筱萝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夜倾宴抓回大陵朝去,给那些枉死的老百姓,和所有被他迫害过的人,还有大陵国的臣民们一个交代。
有香味传出,烤兔子的味道飘荡在山洞里,令人垂涎欲滴。
沐筱萝也饿了,被夜倾宴扛在肩上跑了那么远,也折腾的够呛。不过她不敢吃夜倾宴的东西,这个人太可怕了,你永远无法预知,他下一步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夜倾宴站起身来,往沐筱萝这边走来了。沐筱萝暗中做好准备,只等夜倾宴一动手,便突然出手制住他。夜倾宴来到沐筱萝身边,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
沐筱萝只好继续闭着眼睛假装昏迷,对于夜倾宴,沐筱萝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她得寻找最有把握的时机,一举得手。
夜倾宴一手拿着烤野兔,一手来解沐筱萝的穴道。嘴里说:“饿了吧?先吃点东西!我也知道用这种方法把你请来不好,可是不这样,你会愿意跟我一聚吗?”
就在夜倾宴的手碰到沐筱萝身体的瞬间,沐筱萝突然睁开眼睛,右手快如闪电一般,点在夜倾宴小腹上的软麻穴上了。
夜倾宴猝不及防,一下就瘫倒在地上。他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沐筱萝,问道:“你没有昏迷?也没有被我点中穴道是吗?”
沐筱萝一跃而起,拍了拍手,得意洋洋地对夜倾宴说道:“没错,你并没有点中我的穴道!我这样做,全都是诱敌之计,引你上钩的!”
不可能啊!
夜倾宴打死也不相信,明明已经点中了她身上的好多处穴道的啊!夜倾宴对自己的武功,一向自负,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大的纰漏呢?
难道说,她的功力已经出神入化,可以使气血倒流了吗?
夜倾宴不可置信得惊骇看着沐筱萝:“你能使得经脉逆转,所以我即便点了你的穴道,却无法封住它们,对吗?”
沐筱萝的嘴边浮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她玩味地看着夜倾宴,“不然呢?你以为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沐筱萝的话语之中,全是讥讽。只是她人长得极美,声音又清脆悦耳。夜倾宴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不由得心醉神迷起来,彻底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忘了自己危险之极的处境了!
夜倾宴痴痴地看着沐筱萝,心里朦朦胧胧升起一个想法:只要能够永远看着她,哪怕仅仅是看着,他也愿意放弃一切。什么皇权之争,什么江山社稷,他统统可以不要。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让自己永远的看着,就好!
半辈子的明争暗斗,殊死拼搏,夜倾宴也早就心力交瘁了。只是好多东西身不由己,他好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复仇意念推动者前进着,即使筋疲力尽,也无法停止下来。
沐筱萝拿起烤兔子,送到夜倾宴的嘴边,淡淡地说:“饿了吧?跑那么远也真是辛苦你了,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再说,你吃点东西吧!”
夜倾宴出神地看着沐筱萝,尽管他听出筱萝话语中的讥讽。但是,只要沐筱萝肯跟自己说话,无论她说的是什么,夜倾宴都觉得很舒坦,简直是受用极了!
夜倾宴辛辛苦苦打来野兔,又考得香喷喷的,原本想着先给沐筱萝吃的。不过看现在的情形,如果自己不吃,沐筱萝一定不敢吃,怕他在野兔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既然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了。夜倾宴接过兔肉,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对每天筱萝说:“没有毒,味道不错,你也吃点吧!”
沐筱萝是很饿,不过她没有动嘴的意思。这个夜倾宴太难缠了,她可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再生出什么乱子来。
等到夜倾宴吃得差不多了,沐筱萝道了声:得罪!又点了夜倾宴的几处穴道,学着夜倾宴的样子,把她扛在肩膀上,往大陵国走去。
夜倾宴身材魁伟,相当的重。不过此时的沐筱萝力大无穷,夜倾宴在她手上的分量,简直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出了山洞,已是深夜。天边一弯新月,淡淡地照射着这片充满血腥的土地,仿佛人世间的杀戮也令她不忍目睹似的。月光惨淡微弱,整个世界显出一片凄迷的景色。
突然一阵劲风扑了过来,有人从后面偷袭沐筱萝。沐筱萝继续赶路,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挥出左掌,击向来人。耳听得一声沉闷的惨叫声,偷袭者被沐筱萝击出老远,显然受伤不轻。
那叫声很熟悉,沐筱萝一时想不起来,这声音到底是谁的?她想看个明白,就转过身走到那人身边,想看看他到底是谁。
一个人影悄没声息的闪了出来,一晃就到了沐筱萝身后。沐筱萝一回头,突然一阵白色的烟雾,铺天盖地迎面扑来。沐筱萝的眼睛被迷住了,她一下子乱了方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住夜倾宴,决不能让他们给抢去了!
沐筱萝往齐围接连拍出数掌,这一次她用上了真力。只听得一声痛苦的惨叫,声音娇媚,正是姐姐沐若雪!
沐若雪显然受伤不轻,鲜血从口里狂喷出来。沐筱萝有刹那间的不忍和迟疑,她眼睛看不见,听力却相当的好。只听见有几个人抱起刚才受伤的那个人和沐若雪,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声无息了……
沐筱萝双眼剧痛,赶紧用袖子揉揉眼睛继续赶路。她不敢稍作停留,强忍住疼痛一路狂奔,把夜倾宴带到了大陵国的皇宫!
自从沐筱萝被夜倾宴掳走,赫连皓澈和夜胥华两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团团乱转。虽然沐筱萝把握十足,但是差一分钟她不回来,赫连皓澈和夜胥华的心,始终都是揪着的!
沐筱萝放下夜倾宴,马上叫人拿来清水洗起了眼睛。赫连皓澈和夜胥华吓坏了,一面急着传唤御医,一面亲自给沐筱萝清洗双眼。
只见沐筱萝的一双美目,肿的跟桃子似的。她躺在软榻上,显得很憔悴。为了不让沐若雪一伙,从自己手里抢走夜倾宴,沐筱萝忍住双眼的剧痛,强打精神拼命带着夜倾宴赶回来。早累得精疲力竭了。再加上腹中饥饿两眼疼痛,竟然昏厥了过去。
接下来又是好一阵忙乱,夜倾宴被秘密关押了起来。赫连皓澈一颗心全在沐筱萝身上,也没有心思去审问夜倾宴,只说等沐皇后康复之后再一同提审犯人。
沐筱萝自从喝了蛇血之后,早已经是百毒不侵了。要不是药粉撒进了眼睛里去,根本就奈何不了她。当下又是御医又是赫连皓澈的细心调养,很快就康复了过来。
接下来,沐筱萝就要利用夜倾宴,来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了。她把二皇子宸礼和大雪国的映月公主,分别安排在帷幕的后面,两人的身边都有人照应着,让他们出不了声。
然后把夜倾宴请过来,由沐筱萝和赫连皓澈单独审问。那夜倾宴身上的穴道几乎全都给封住了,除了讲话,他什么都不能做。
夜倾宴被带到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四齐帷幕重叠,隐蔽得很。他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架势,大咧咧的往中间椅子上一坐。
赫连皇陛下和沐筱萝出现在夜倾宴面前的时候,夜倾宴显得不淡定了。尽管他找知道落在他们手里,要见面只是迟早的事情。
夜倾宴一见到赫连皓澈,恨不得立马把他碎尸万段!这个男人,抢了他的江山。抢了他的女人,还把他逼到不仁不义、人神共愤的境地!夜倾宴始终坚定不移地认为,是赫连皓澈毁了他的整个人生!
夜倾宴指着赫连皓澈破口大骂:“你这个乱臣贼子,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赫连皓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淡淡地看着夜倾宴说:“你都有脸活在世上,朕为什么没脸见你?这么些年来,你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恐怕连你自己也记不清了吧?你这样丧心病狂的到处害人,就不怕遭天谴么?”
“我遭天谴?我为什么要遭天谴呢?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害得我国破家亡无家可归,你才药膏遭天谴呢!”夜倾宴的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狂笑。
沐筱萝从走进这间房子,就没有说过话。这时她开了口:“你说赫连皇陛下抢走了你的一切,你能明白的告诉我们,你被他抢走的,都有些什么吗?”
夜倾宴咬牙切齿地说:“他抢了我的江山,抢了你!这还不够吗?”
幕后的映月公主听到这里,站起来就想出去,找夜倾宴问个明白。被身边的夜胥华制止了,夜胥华示意她稍安勿躁,好戏在后头,让她继续听下去。
沐筱萝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只是个皇子,太子自有人在。大华国的江山,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呢?还有我,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件,我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以及自由,你又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呢?”
夜倾宴呆住了,在他的心里,大华朝的江山,沐筱萝,所有他喜欢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需要理由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沐筱萝的心里,到底喜欢谁这个问题!夜倾宴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如果没有赫连皓澈,沐筱萝就一定会嫁给他!
“还有……”沐筱萝接着说:“天下,乃万民之天下,惟有能者居之!这是亘古以来不争的事实,就连前大花国的太子花辰御都没有异议,你这不是出师无名吗?”
夜倾宴恨恨地道:“是他们胸无大志没出息,把大好的河山拱手让给了外人。他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赫连皓澈痛心地说:“就为了争这一口气,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干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你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夜倾宴轻蔑地笑了起来,他不屑一顾地睥睨着赫连皓澈,傲然道:“知道吗?这就是你,总斗不过我的真正原因。你为什么老是成为我的手下败将?问题就出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