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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儿子救不了你……”江左想要运气,却发现自己好像冥冥之中被下了药似的,怎么使力,都使不出气力一般,只能跪了下来,对着老母亲磕头。
牢房之中的老妇人涕泪纵横,她原本以为与失散多年的江左亲生儿好好团团圆圆的,想不到竟然在此处团圆,江左他过去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如今因为这自己,他又要受着憋屈的痛苦,这种痛苦,还不如杀了他呢。
江左之前想要运用功力的举动,被夜倾宴看穿了,他薄薄的嘴唇微微上勾起,江左在自己威逼莫雪把他骗来的时候,已经趁江左昏迷的时候,给他喂吞服下短期内令他武功丧失的破气丹,任凭他如何运功,都无法汲取丹田的内力。
也是如此,夜倾宴他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得为逼迫着江左。
若是换了寻常,江左他一定会自我破开身上的枷锁,杀掉夜倾宴麾下所有人,劫狱救走老母亲,可是夜倾宴是根本不会给江左一丝一毫的机会。
数日后。
神剑山庄后山。
“你要我做什么?”
江左见这几日夜倾宴好吃好喝得招待母亲,仿佛忘记了夜倾宴对他这般的目的。
或许,夜倾宴忘记了,可是江左不会忘记了。
这么多年来,夜倾宴与赫连皇之间的交战,江左身为赫连皇身边第一宠信的人,夜倾宴的一举一动,皆落入江左的眼底,江左没有七分了解夜倾宴,也有三分。
夜倾宴这般冷酷狂戾的人,谁说他没有阴谋算计,他的阴谋算计通通埋在后头等着江左呢。
江左太清楚不过了的。
“江左元帅,你,果然是聪明人呐。哈哈。”
负手而立的夜倾宴墨发披肩,一缕青丝随风微微漾,扫过他那双倨傲的脸蛋,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原本背对着他,缓缓得转过身来,眸光如聚光般落到江左的脸上。
我是聪明人?哈哈,看来我真是聪明人!江左心中堆砌着万般的冷意,这笑也是在笑自己。
“既然你我是聪明人——”夜倾宴将尾音拉得老长老长,故意观察着江左脸上的表情,“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要你去刺杀赫连皇,你可以不答应我。”
可以不答应吗?
江左心头一怔,赫连皇在他的生命长河之中占据着何种地位,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这个卑鄙的夜倾宴之后一定想要母亲的生命安全来威逼自己就楚吧。
几乎不给江左任何思考的时间,夜倾宴两只手掌在空气当中啪啪作响,顿时间曹母被两个军士强行押了出来,他们正往后山的一个斜坡上走去。
江左想要上去,可惜他被夜倾宴制住了,夜倾宴冷冷得道,“我可以好吃好喝得招待你母亲。也可以瞬间就要了她的性命。你可知道斜坡的下面是什么吗?是锋利如刀的尖石,只要你胆敢反抗,不遵从,母亲就被推入尖石场中,五脏二腑任凭着狭长锋利的尖锐石头穿刺,啧啧,想一想死相一定是非常恐怖的吧。哈哈……”
“你这个……”江左咬着银牙,几乎都把银牙给咬碎了,可是夜倾宴的眸光就好像两团火辣的光芒射在他的双瞳上,叫江左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后面只能泯为无声。
夜倾宴倒是想要听一听江左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一副任凭江左继续说的顺从模样,“我这个什么?江左怎么不说下去了,不用怕,有什么就尽管说出来,我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看他温暖好言般得说出这番话,叫江左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跳出来似的,骤然间,江左再看看不远处斜坡边缘上的老母亲,他违心得点点头,“夜倾宴,只要你能够好好善待我的母亲。江左听凭你的差遣,万死不辞!”
斜坡上的曹母回过头来,她也听到了儿子江左受到夜倾宴的无耻威逼了,流着眼泪,嘶声力竭得咆哮,“儿子,不要上那个奸贼的当!当今赫连皇陛下是个好皇帝!是个好皇上,你可千万不能帮助这个大奸贼去谋害皇上。若不然,为娘我就算现在死了,也不能瞑目呀,儿子!”
母亲的声音宛如泣血一声一声的得敲打着江左的耳膜,他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呢,只是目前,如果自己不答应无耻的夜倾宴,他自认为自己不怕死,死了也不要紧的,可是母亲,母亲不能死了,为了母亲哪怕江左他背叛赫连皇,背叛大陵也义不容辞!
“母亲对不起了!儿子一定要救你的!”江左完全是闭上眼睛说这句话的,双眸阖上的一刹那,泪水簌簌得溅撒在沙地里,听不到一丁点儿的声响。
夜倾宴做了一个手势,斜坡上的两个军士又把曹母押回牢房去,他在心里头盘算着,等江左一去大陵刺杀狗皇帝赫连皓澈,到时候直接把牢房中的曹母老货给生生弄死,谁叫她方才说自己是大奸贼来着。
夜倾宴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他之前染上剧毒的,告诫江左只要看准了时机,插入赫连皓澈的咽喉,腹部等关键部位,这样的话,赫连皓澈就会非死不可了,到时候曹母就有救了。
当下,夜倾宴连夜就让江左马不停蹄得骑着骏马飞奔大陵皇朝。
江左的离去,意味着曹母的生命今天晚上是她老人家走到终结的最后一晚了。
夜倾宴来到牢房之所在,叫人打开门房钥匙,曹母以为夜倾宴他突然转了性子,大发慈悲之心,谁知道曹母被众士兵们强行剥除掉衣服,赤果果得丢进满是一千条毒蛇的浴桶之中,她老人家挣扎了,足足半个时辰,就死了,顿时间,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子了。
然后,夜倾宴又命令人连着骨头架子的桶从斜坡丢下去,斜坡之下到处生长着尖锐的巨石,尖石刺破浴桶,一具血淋淋的骨架子被尖石挂起来,浴桶也沦为粉碎……
母亲您老人家一定要等我回来!
江左怀中藏着一把剧毒匕首,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任务,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另外一边是与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更是如今的赫连皇陛下,他励精图治是个好皇帝,难道自己就这样把他给刺杀了吗?
不,不可以!
我一定要冷静下来,先回去与赫连皇娘娘二人好好得秘密商议才是。
江左决定了他一定要向皇上求救,真正能够拯救母亲的唯有赫连皇,那夜倾宴心怀鬼胎,心狠手辣,就算江左把赫连皓澈杀掉,到了最后夜倾宴也一定不会留下自己,更会杀了母亲的。
江左他万万想不到,他如今母亲的尸首被曝露在神剑山庄后山的斜坡下的尖锐石堆之中,猩红白骨极为可怖,时不时有无数只的苍鹰飞下来,停驻在骨肉上方,用锋利的长嘴去雕琢骨头上残留的碎肉。
抵达大陵京都的江左,第一个晚上做的就是这样的梦境!
着实把江左吓了一大跳!
江左回到京都,拜见皇帝之时,他却迟迟没有下手,赫连皇见到他的心情是极为欢喜的,就容他好好休息一下再来回话。
“母亲,母亲,儿子不孝了!”江左流的满头大汗,起身靠在冰凉的墙壁之上,想起夜倾宴那张无比狰狞可怖的面容,难道梦境会是真的吗?真的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吧嗒一声,江左所居住的卧室左侧的窗轩被侧开,一袭黑色的身影飘入,他的轻功更胜江左。
闻着此人的气息,江左也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江左恍若惊蝉唤道,“大哥,是不是你?”
“不是我,还能有谁?”莫雪惨淡一笑,“母亲怎么样了?”
莫雪只是知道上一次,该死的夜倾宴割下母亲大人的一根手指头来要挟他,然后莫雪就再也听不到母亲大人任何的消息了。
徐徐得站起来,江左的双瞳之中变得极为复杂,就好像他的那一双瞳孔好像居住着什么鬼魅一般,上下闪烁不定,定了定,压低了声音道,“夜倾宴与我承诺,只要我杀死赫连皇,他一定不会伤害母亲一分一毫的!”
末了,江左把怀中紧贴的那把匕首逃出来,递给莫雪。
这不是夜倾宴最为贴身的匕首吗?锋利无双,轻轻一碰,就能够纸帛在瞬时间瓦解,分割成两片,饶是薄薄的一张纸条如此,若换了一张铁皮,那更是削铁如泥,这把匕首惯是夜倾宴的贴身之物,也只有在夜倾宴感觉到有威胁的时候,他才会用到,这些,都是莫雪以往跟随在夜倾宴身边做事才知道。
“你想好了要怎么做了吗?”莫雪声音冷得就好像一月的寒冰,轻得又好像轻轻鹅毛飘落在湖面上,惊不起一丝丝的波澜。莫雪的意思可以理解成,江左弟弟你想好了要杀死赫连皇吧。
江左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摇摇头道,“不,不,不,我下不了手。赫连皇陛下于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以去背叛他呢,不能,绝对不能!”
“那你不愿意,你回来做什么?”莫雪的声音几乎冰冷到了零度,“这一次,想必夜倾宴那狗贼一定会拿母亲的性命来相要挟与你,命令你一定要完成杀死赫连皇的任务,否则母亲的性命就难以保存了……夜倾宴他在要挟你……同样的……也在要挟我……”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
骤然间,冰凉的地砖响彻起了一阵阵的寒意。而膝盖撞击砖面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寒凉不堪。
“大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母亲。又可以避免伤害赫连皇!若是有两全之策,哪怕拼了弟弟我一条性命,我也甘愿!”
这一次,江左把头埋得低低了,他实在是没有了任何的注意,母亲不能没有,赫连皇是他的好兄弟更是不能够……
可是天底下哪有忠义双全之事?何况夜倾宴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如果达不成夜倾宴心中的期许,试想一下,他们的母亲大人还能有活路么?这是生生得要将他们的母亲往绝路上逼迫呀。
“今天赫连皇没有将我抓去。谢谢你。”莫雪让江左起来,截杀江左的人马就是莫雪干的,可是莫雪不能不这么干,夜倾宴以母亲的性命安全逼迫他,当然回来的江左更不可能将事实的原委全盘托出给赫连皇陛下。要不然莫雪他定会受到赫连皇的制裁。
这些话原本就是多余的,江左却发问道,“大哥,你先比我早回来,难道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寻找救母亲之法吗?我这一路上回来,听到的,都是你代替我成为三个殿下们的太傅,难道你是为了贪图名利,所以放任母亲与我处在险境之中吗?”
“当然不是!”莫雪猛地发怒,他两只手狠狠得抓在江左的睡衣上,抓的他的领皓澈有了无数的皱褶,瓮声瓮气道,“夜倾宴他抓走母亲,威胁你我兄弟二人,难道你会以为我的心情会很好吗?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愚蠢?!夜倾宴这个人渣,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若不是他以母亲为诱饵,逼我就楚!我何苦要——”
听完这个,江左抬头眼眸来,紧紧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得说道,“大哥,与其这样拖延时间,不如我们跟陛下坦白吧。反正陛下让我明日再说。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幸好还有补救的机会。我们可以把拯救母亲的希望寄托在赫连皇的身上,岂不是……”
“不行。”莫雪摇摇头。他说不行。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上一次夜倾宴逼迫他以太傅的身份对于几个殿下们进行奴化教育,莫雪为了抵抗夜倾宴这项措施,就遂在几个殿下们吃的水晶糕点下了特制的粘性糯米,旨在孩子们出了状况,这样的话,当今的皇后娘娘就能够随时随地和殿下们在一起,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没有任何机会给孩子们进行奴化教育,所做的这些,无非是想要掩夜倾宴之耳目,毕竟夜倾宴还是有不少混入禁宫当细作的宫女和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