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莫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泌,我身上果真还有味道吗?”
莫夫人此番问,无疑是不死心,真有那么臭么?
“如泌,你实诚一些告诉母亲,真是奇臭无比么?我不就喝了你爷爷一壶尿嘛。”
莫夫人也仔细反复闻了闻,好像并不那么臭,她可是洗了不下十次澡,才步出水房的。
“母亲,真让女儿说实话么!很臭呢!还爷爷一壶尿!”靳如泌纤纤玉手摸着胸脯似抵住恶心感,“云轻贱人不说了,爷爷他老人家近日上火,尿液都是黄的,母亲你可是喝了没有七七也有八八了,怎么可能不丑呢。我才沾在身上,已经臭气熏天,母亲你的能不臭么?”
说起靳如泌,她在水房呆了三个时辰才出来,仍然感觉身上缠绕着那种“味道”,未来半个月里,她是不会让二王爷百里爵京近自己的身的。
“侯爷说一月不会进我的青霞院,只怕是真的……”莫夫人牙齿紧扣,森然作响,“靳云轻这个贱人!处置不了你!难道还处置不了你身边的人?”
“母亲,你打算……”靳如泌杏眼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母亲的计划。
莫夫人手指用力一绞,檀香佛珠应声而落,一颗一颗散落在地,“靳云轻不是很在意她的乳母阮氏么?倘若阮氏若是死了,我想靳云轻那个小贱人应该会伤心的吧。”
“是呢,母亲,阮氏不是还逗留在府中么?这个很好下手的呢。”靳如泌眼里有一团阴狠的光。
……
用过午膳,靳云轻抬脚就出了医馆。
“小姐要往哪里去?”青儿想要跟上来。
靳云轻摸摸腰间的荷包,“燕祁风大将军给了五千两银子,这诊金统共就一千一百两银子,多余的当然是要还了。怎么?青儿,你要同去?”
“不不不,奴婢还是算了吧。”
青儿脑袋里一浮现燕祁风大将军惨死的九位夫人,就忍不住毛骨悚然,打死她也不敢去将军府的,顿了顿,青儿小心翼翼得对云轻道,“那个,小姐,奴婢劝您别去了,还是让飞流去罢,他到底是一个男子,就算去了,也不至于——”
那边云轻悠然一笑,“有道是,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青儿还是担心,“但是小姐啊,毕竟燕祁风的九位夫人都莫名其妙得殁了,小姐还是别去了,听奴婢的话,奴婢是真真为小姐您好。”
青儿当然是真心为自己好,这一点,靳云轻比任何人都明白。
靳云轻蛮不在乎样子,“青儿,你害怕的话,就和飞流绿妩姐弟好好安生呆在医馆,哪都别去。本小姐一个人去将军府得了,再说了,本小姐又不是要做燕祁风的第十位夫人?本小姐怕啥?”
“如果……如果燕大将军要抓小姐您去当他的第十任夫人,到时可怎么办呀。”青儿说着说着,手脚都是不停得颤抖和冰凉的。
靳云轻勾唇一笑,“这更是胡说了?本小姐好歹治愈了他的幺姐儿,那日,瞧着他便不是这般人,青儿,你太杞人忧天了,不跟你扯了,你回去吧。”
当下,靳云轻便不顾青儿所言,径直往燕将军府而去。
靳云轻选择的是步行,原本轿辇已经准备好了的,可靳云轻没坐,到底她是21世靳人的思维,走走更健康嘛,再说了那些闺秀望族的小姐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因为是裹小脚,动不动就坐轿子,云轻真觉得神烦。
西街口拐了一个弯,便是西南街了,西南有一条长长的虚市,卖珍玩字画的,绫罗绸缎的,应有尽有。
靳云轻打算在这条虚市好好逛逛,突然,一个温润如瓷的嗓音飘入她的耳中。
“请靳小姐去一趟王府。我们的爷在等着你哪。”声音很小声,不过足以让靳云轻听得清清楚楚。
转身抬眸,靳云轻看见是一惯跟在三王爷百里连城身边的书生打扮模样的男子,“你们的爷不是很自负很骄傲吗?怎么也会等我这样的人?”
靳云轻心中比谁都要清楚,百里连城最看不起的是永乐侯府的了,连带着自己这个侯府弃女,也被看不起和讨厌了。
“跟你们的爷说,本小姐没空,本小姐有事要上燕将军府一趟呢。”靳云轻不想跟许脩文浪费时间,说好听点呢,许脩文是百里连城身边的一小跟班,说难听点,就是百里连城的狗腿。
哼,他百里连城看不起自己,自己还看不起百里连城这个纨绔王爷呢!
靳云轻双眸平静无波得笑笑,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许脩文抢白,“靳小姐,我们的爷早就料定你不肯去的,爷让我给小姐你转告一句话,说靳小姐你还欠我们爷一个条件,如今是条件兑现的时刻了!”
“真是他说的?”靳云轻眼里透出一股浓浓的不屑,看来这个百里连城是有多么看不起自己,殊不知,她靳云轻医术超天,未来很有可能助力三王爷一把,而百里连城现在就把如此宝贵的“条件”给浪费了?
都说纨绔二代是败家子,这话果然不错,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通用!
百里连城,你别后悔!
靳云轻冷冷得对许脩文道,“带路。”
靳云轻跟着许脩文步入三王爷王府,王府之内雕龙画栋,璃翠凤檐,湖心近水楼阁上氤氲着一层淡淡水汽,使得整座王府浸淫在云中雾里一般,好不如梦似幻。
许脩文将云轻带至了一个雅致僻静的小暖阁,暖阁中门朝开,靳云轻抬脚一落到蝴蝶纹的玉砖上。
与此同时,传来一声慵懒到了骨髓里的浸润男音,不是百里连城这货,又能是谁,“久仰靳小姐医才出众,不知是否存在虚名之嫌,本王爱妾怀有身孕,你可得好好看看。若是看得准了,一切都好说;若是不准,本王定要上告父皇,褫夺你的县主身份!靳云轻你听明白了?”
“百里连城,你威胁我?”靳云轻直呼三王爷其名。
叫一旁的许脩文和后进来的彦一壅吓得眼珠子掉在地上:靳云轻的小子是该有多大,连三王爷名讳也敢直呼!
“就算本王威胁你!”
百里连城的声线幽远又充满魅惑,“难道靳小姐的医术乃是欺世盗名?害怕不成?也好,云轻小姐请回,等本王明日奏明了父皇——”
他后面一个“皇”字尾音还没收干净,靳云轻直接了当拒绝道,“不必了,三王爷请说什么事吧。”
帷幔之中,如琴律铮铮的声音飘荡出来。
“本王有一侍妾身怀有孕,本王想知道这未来孩儿,是男还是女的。”
百里连城的声音依旧干净利落。
“原来是王府有喜。”靳云轻顿了顿头,“这有何难,容臣女给三王爷膝下侍妾诊脉一番,即可。”
靳云轻想当然得上前几步走去,想要手拨开帷幔,一观究竟。这光天化日的,三王爷百里连城好歹是大周有名的战王爷,竟然把自己藏匿在帷幔后面不让人看,这个癖好好像很不好。
“但请靳小姐悬丝诊脉。”
百里连城懒洋洋一句,让靳云轻的莲步止于帷幔外三步,只要再三步,靳云轻一定会撞进来洞悉一切,到时候可就不好玩了。
百里连城自诩自己还是带有那么一点点玩的天性!
悬丝诊脉?好呀,你个百里连城!好考验本小姐的医术来了!
靳云轻勾唇一笑,“好,放马过来吧!”
迎上来的两个小宫婢面面相觑,会心一悟,旋即从帷幔之中牵扯出一根长长的线条来,一头绑在“侍妾”的手腕上,另外一头交给靳云轻。
此状,就连许脩文和彦一壅都看得目瞪口呆。
靳云轻纤指一圈,勾缠着细细的一根丝线,屏气凝神,感受细线上的传动,发现这脉搏偏轻盈,不似人的脉象,难道是动物的?
帷幔之中还隐隐响彻一股极为轻盈的呼呼声,靳云轻抿唇一笑,心中已有判断,再仔细感应悬丝线的细微波动,三秒过去,靳云轻放空手中的丝线。
“靳云轻,你这么快就想着放弃了?”百里连城以为靳云轻放空了丝线,毫无疑问,这个女人是想要放弃了,打退堂鼓了。
“不是臣女放弃,而是臣女已经诊出结果。”靳云轻勾唇一笑,双眸轻灵得,仿佛可以穿透重重帷幔之后,看穿里边的主人。
百里连城一怔,还是很难相信,“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三王爷您的‘侍妾’一月后会诞下九胞胎,臣女在这里恭贺三王爷了。”
靳云轻嗤嗤一笑,这天底下还有比百里连城更逗的人么,让身怀有孕的母猫充当他百里连城的侍妾,叫自己给这位特殊的“侍妾”诊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们爷不曾临幸女子,怎么可能有一个怀了九胞胎的侍妾呢?”彦一壅那一张黑面神一般的脸,就差两颗眼珠子是活的。
“是呀,就算有女子怀孕。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竟然可以怀九胞胎的……云轻小姐的医术真的是有待商榷……”许脩文这话说的还是比较稀松平常,并不是故意看不起靳小姐的意思,只是道出事实而已。
帷幔之内仿佛暗潮涌动般,靳云轻凭借气息,可以知道,自己此番话给百里连城带来的是多么大的震慑!
“起!”百里连城命令两旁宫婢拉起帷幔。
那一瞬间,靳云轻看到一只肚腹甸甸的老肥猫从百里连城的怀里跳了下来,喵呜得叫唤了一声,伸展了一个懒腰,然后跳出王府后花园。
许脩文和彦一壅傻眼了,他们的爷,连他们都给骗了呀。二人不得不佩服自家爷的演技!
“好!很好!靳云轻!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一袭锦玉白袍加身,窄腰上那一圈价值连城的金腰带放射万种浮光,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靳云轻在想,百里连城这纨绔王爷的金腰带能卖多少钱?没有九千也有十万两黄金了吧,啧啧,看看金腰带上面的雕工,仿佛巧夺天工一般,绝不是民间暴发户可以戴得起的。
“你在看什么?”
百里连城心里咯噔一跳,难不成自己衣袍没有穿好,露出里边的亵裤还是怎么的,靳云轻这个女人……她很色的……也很主动的……知道她不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得到这个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你的金腰带很酷炫,能送我吗?”
靳云轻双眸透出一股子财迷的光,倘若他日能够反穿越回到21世靳,可以跟人家好好炫耀一番,哎哟喂,这可是华夏历史长河之中架空的大周王朝三王爷百里连城的金腰带咧,起拍价一千万,价高者则得!
“不行!这金腰带是父皇所赠之物。不能给你。”
百里连城严厉拒绝,这个靳云轻到底是什么女人,总爱占自己便宜,像金腰带这般贴身之物,怎可赠送除未来三王妃以外的女子,哼,这个靳云轻还真不知羞耻呢。
许脩文和彦一壅也挺无语的,靳云轻小姐叫爷送腰带给他,岂不是告诉了整个大周朝,三王爷与靳云轻小姐私交匪浅呐。
用靳云轻的话来说,就是有奸情,有奸情,有很大滴奸情,当然了,现在的靳云轻不知道大周朝制度里,一个男人送腰带给一个女人,这将意味着什么。
“不给我,也行。”靳云轻清了清嗓子,“三王爷,等我出了三王府,我就将三王爷的丑事公诸上京!让大家好好看一看三王爷是如何变态得要把一个九胞胎的母猫强作侍妾的。哈哈哈……”
听着靳云轻肆无忌惮得狂笑,百里连城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下了,面色通红一气,真想杀死靳云轻的心都有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当然了,百里连城其实是还有一件事要拜托靳云轻的。
当然,靳云轻也早已猜到这一点,正视着百里连城,“三王爷,你呢可以把臣女当做是在要挟您。不过臣女想,三王爷不会让臣女只给一头母猫悬丝诊脉这般简单吧。三王爷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考验臣女的医术,说吧,三王爷到底需要臣女医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