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现在十分的抗拒我,我也知道我做的不对,是我自私。”有烛火摇曳着映照在楚承辉的脸上,有光影错落,更显得几分寂寥。
沐初瑾那一瞬间猛的就心疼了,这一段时间她确实是冷落了楚承辉,就因为楚承辉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顺应自己内心所想,也没有成全她想要的生活,她觉得他不够理解她,于是她这一段时间都没有理他,而她看到他脸上这么憔悴的疲惫之态的那一刻,她的心却略微的柔软了下来,她不可否认的,在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
沐筱萝伸手轻轻地拍打着楚承辉的后背。“我知道你累了,这江山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你难道就不累吗?如此残破的身体,如此荒唐的生活,颠沛流离,战火飞扬,这一切当真都是你想要的吗?”沐筱萝的声线之中都带上了淡淡的无奈,无奈之中还有几分清冷的劝慰,她是真的想要让他放手了,放手这江山,从此闲云野鹤,袖手天下。
“那是我的责任,我知道,是我负了你。”楚承辉浅浅的叹息了一声,沐筱萝只感觉自己的身上一凉,是楚承辉松开了自己的怀抱,转身脱自己身上的衣服,眼看着是要洗漱的模样,然而沐筱萝却猛地冲了上去,从背后将楚承辉紧紧地抱住,眼底里有破碎的眼泪,却没有低落下来。
“其实我只是想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再不会有任何人去破坏的家,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份安静的生活,就像是你承诺给我的那样,世外桃源,我想有个孩子,有个完整的家,我想要的只是这些,我只是害怕,有一天,你就这样再一次被卷入宫廷的战争当中,再也没有办法抽身而退。我害怕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去得到那般安稳的生活了。”
沐筱萝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来,渗透了楚承辉的衣衫,染透了一片的潮湿。
“我懂的,我都懂的,我以为你是理解我的,你真的是理解我的对不对。”楚承辉转过了身子,伸手握着沐筱萝的肩膀,眼神坚定的将沐筱萝看着,那眼中的柔情万种甚至是柔软的祈求,一丝不落的落入了沐筱萝的眼中。
他需要的是她的相信和等待,她却孤注一掷的想要用自己的执拗,生生的摆正那个男人的坚持,她不是一个好妻子,她是她的妻,原本就应该支持他,然而她向来倔强不肯认输,自来也是比男人要强的,所以就算是为人妻子却也不懂得柔软的道理。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呢?是从楚绝郜夜不归宿开始,还是因为楚绝郜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或者是因为自己和孩子的死让她那一瞬间死了心,再也不相信这世间还有承诺的存在。于是就算是对楚承辉,也没有办法完全的放下内心的戒备。
“我知道我应该支持你,但是我真的是害怕了,谁也不想自己一辈子都是有故事的人,也不想着一辈子剩下的只有不断颠沛流离的生活。”沐筱萝一字一句的说着,中间甚至倔强的不肯停顿,说话之间就能够看出来她有多么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
楚承辉猛的将沐筱萝抱紧在了怀中,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楚承辉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我想让你等着我,然而却明白,你这一生颠沛流离,活的已经够破碎和狼狈,我不应该强迫你,但是我是爱你的,就算是我不能给你宁静致远的生活,也一定能给你一声荣宠,之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此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你。”楚承辉的眼神坚定的望进沐筱萝的眼底,将沐筱萝眼底破碎的眸光细细的看着。
“好,我等你,我以为你是一个重承诺的人,然而你已经毁约了一次了,这一次,我不希望再看见你再毁约。”沐筱萝吸了吸鼻子,眼中也只剩下泪光闪烁,却生生的忍住了不断掉下来的泪滴,楚承辉浅浅的笑了起来,那一瞬间眼中爆发开来的光华,在这一刻光芒万丈的爆发开来,在寂寂黑夜当中,晃花了谁的眼。
有红烛摇晃,犹如新婚的暧昧火光笼罩在两个人的脸上不断的摇曳着。两个人的鼻息无声之间缠绕在了一起,似乎是不经意之间,屋子里面的空气都摩擦起了火花,呈现出来一种暧昧的味道,楚承辉猛的低头吻在了沐筱萝的唇上,冰凉的触感紧贴在沐筱萝的嘴角,辗转斯磨,就连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在沐筱萝的身上游走着。
两个人的呼吸全部都浓重的此起彼伏。沐筱萝身上原本就在松松垮垮的搭在了沐筱萝的肩膀上,沐筱萝大半的春光全部都暴露在了夜色当中,莹白的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渍,看起来更加的诱人。
月亮似乎都已经害羞了,躲进了云层当中。红烛的烛光在屋子里熄灭,只有夜晚清冷的光辉从窗外照射到了房间当中,屋子里面也只剩下了呼吸此起彼伏的呼吸的声音,呼吸错落之间,让人羞红了脸颊。
浣碧抬面色平静的张开了自己的手,任由婢女将那大红的绣着金色的嫁衣套到自己的身上,她的眼角带着蔻丹的胭脂,嘴角也被涂成了红彤彤的颜色,妖艳异常,再加上眼底的那一丝冰寒,更加的凸显的妖冶了起来,有一种冰冷的美丽,从她的身上层层浸透了出来。
“娘娘你不要板着一张脸嘛,板着一张脸就不好看了。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这是多少女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那小丫鬟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一副谄媚的模样,细心的整理着浣碧身上每一处的甚至是非常细致的褶皱。
然而浣碧却默然的转头将站在她身后的婢女冷眼看着。“你想要吗?你想要的话,就给你穿上。“一边笑着说着,一边伸出了自己的手,用眼神示意那侍女将自己身上的凤袍脱下去,那侍女没有想到浣碧会有这样的反应,整个人都忍不住呆滞了一下,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肩膀都如同筛糠一般的颤抖了起来,跪在地面上,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胆怯的颜色。
跪在地面上不住的颤抖着。那小丫鬟险些涕泗横流。“娘娘可不要和和奴婢开这样的玩笑,奴婢真的开不起这样的玩笑,是要掉脑袋的。”那小姑娘的手撑在地面上,肩膀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如同筛糠,浣碧继而却缓缓的笑了起来。那一瞬间的花枝招摇的模样,似乎是真的开心了,然而浣碧涂着蔻丹的嘴唇清浅的勾起来的那一瞬间,也像是一个吸血鬼一般的渗人,笑着将人看着的时候更是无形之中增添了威压,那下丫鬟整个人甚至已经要匍匐在地面上。眼见着似乎就要给浣碧跪下来磕头。
“我只不过是同你说笑罢了,你怕什么,我还能真的杀了你不成。”浣碧向着眼前的小婢女淡淡的伸出了手,浣碧就连指甲都呈现出一种蔻丹的颜色,艳红之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妖冶,那妖媚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妖精,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拥有的气质。
那婢女跪在地面上,竟然踌躇着向后退了一步,甚至没有敢将自己的手放到浣碧的掌心之间。浣碧眼中闪过了一抹讶异,继而缓缓的站直了身体,裙摆逶迤在地面上,浣碧就这样转了身,拖拽着长长的裙摆向前行走了起来。
“既然你不想起来,那我也就不难为你了。”浣碧的声音略微的显得有些绝情,那小丫鬟在地面上颤抖了一下,才猛的从地面上跳了起来。“我站起来,我站起来,娘娘你息怒。”那下丫鬟忙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浣碧的身后,亦寻亦步的跟在了浣碧的身后。
浣碧眼神淡漠的向前行走着,脚下的鞋底软的几乎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那一身的嫁衣炎烈如火,悲怆的似乎是被血染红的豆蔻丹红。那小丫鬟猛的打了个机灵,此时此刻的浣碧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生气勃勃的活人。只是像一个死人。
浣碧推开眼前的门,有月光如同她清冷的眸光一般的落进来,映照在她鲜艳如血的红衣上,猩红如血,那小丫鬟跟在浣碧的身后亦寻亦步的走着,却发现浣碧却来越向着偏僻的地方走了进去。那小丫鬟的腿开始打颤了起来,甚至是不敢再跟在浣碧的身后继续向前走。
月光清冷的笼罩在浣碧的脸上越发的衬托了浣碧脸上的苍白也更加凸显了她嘴唇的豆蔻丹红。浣碧就像是一个正在梦游的人,发梦一般的不断的向前行走着。脚步机械且没有生气,脚下逶迤着红色的裙摆,有金色的丝线精致的绣在裙摆上。
“娘娘,你不要再继续向前走了,前面就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了,这么晚了,下人们差不多也全都休息了。”小丫鬟的声线都颤抖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浣碧的身后,生怕浣碧回头的那一个瞬间,变成一个吸血的魔鬼。
浣碧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小丫鬟善意的提醒,却还是在自顾自的向前行走着。脚步麻木而机械,似乎在进行一个已经习惯性进行的动作,小丫鬟定了定神,即便前方穿过一座座假山,甚至连细微的月光都挡住了,却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跟在浣碧的身边。
当浣碧走到了一棵似乎有年头的树下的那一刻却停下了脚步,刚刚还严肃的脸颊此时此刻却如同冰川融化一般的柔软了下来,瞬间柔软成了一池春水,眼中甚至还带着柔情万种的将眼前的大树看着,更是轻轻地靠在了背上。
转头将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看着,浣碧浅浅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低敛了眉眼的问题,还是因为此时的月光柔和了的原因,小丫鬟在这一刻竟然不觉得浣碧的眼神那么的森然可怖了。
“你知道吗?当年我也是像你这样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下丫鬟,我甚是连你这样的低位都没有,我只不过就是一个负责洗衣服的小丫鬟,我每天要对着的就是洗不完的衣服,你知道我在这皇宫多少年了吗?十年,整整十年,我八岁就进宫了,却一直就是一个洗衣服的小宫女,我只是一个小宫女,我什么都不是。我洗了足足十年的衣裳。”
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要和谁谈话的意思,从头到尾也不过就是一个人的倾诉,从始至终,都是浣碧一个人在陈述,浣碧凌厉的眼神却在这一刻渐渐的模糊了起来,混沌了起来,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在不断的追忆着什么。
“你知道吗?冬天我水特别特别的凉,凉的刺骨,我的手在水中已经泡皱,泡的麻木,甚至是破了口子,不断的有鲜血渗出来,却因为我弄脏了贵妃的衣裳,而打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曾经,浣碧不屑的勾起了嘴角,眼底的那一份倔强和骄傲却丝毫都不曾动摇。浣碧的眼神飘渺清远的看向了远方,似乎想起了什么,继而又温暖的浅浅的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痛苦和欢欣的交换,让看着的人微微地有些心酸。
“那个时候,我甚至不想继续活下去了,这皇宫之中的生活,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生活。你也是婢女你说是不是?”浣碧的目光穿透了月光,直直的落在了那小婢女的身上,那眼神中的打量和询问甚至是让那小丫鬟猛哆嗦了一下,甚至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皇宫之中就是这样,生活在皇宫底层的人,就是这样不断的过着生死不如,甚至是猪狗不如的生活,这种生活,同样作为小丫鬟的她自然是比谁都明白。然而她却不知道怎么样同浣碧说话,此时的浣碧看上去却像是一个疯子,她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浣碧生生的捏断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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