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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龄一下子不做声了,而后直盯着地上的那枚手雷。
张鹤龄则是看着兴奋的叶春秋,听着叶春秋振奋人心的声音道:“呀,谁掉的啊,是不是你们掉的?这玩意不可乱丢啊,快捡起来……快捡起来……”
听了叶春秋后面的话,张鹤龄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里犹如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有一种想要打死叶春秋的冲动。
你这是把我们兄弟当傻子,是吗?大爷我活了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你先是拿着镇国府的银子去注资,接着说那户部的卢侍郎是祸根,现在凭空就冒出一个手雷?
你这么明显的企图,以为我们不懂?这不是当我们是傻瓜,是什么?
对于手雷,身在镇国府的张家兄弟怎会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现在不少开山炸石,哪一样都离不开它,至于威力……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二,我会捡起手雷,然后怒气冲冲地就去寻那姓卢的,然后给他一下子,把他炸上天?
张鹤龄觉得叶春秋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喂喂喂,你们到底拣不拣?我可捡了,你们莫要后悔了。”叶春秋有点懊恼起来,突然也感觉自己低估了这两个家伙的智商。
在他的印象中,但凡牵涉到了钱,这一对兄弟理应是要怒不可遏,然后冲冠一怒为银子,抄起家伙就干的。
好吧,现在看来,是有些失误了。
见这一对兄弟的小眼睛互看了一眼,而后皆是瞪视着叶春秋,甚至露出了几丝鄙夷的意味,对于脚下的手雷无动于衷,叶春秋只好悻悻然地将手雷捡起来。
叶春秋现在很想寻一个被当做是枪使的人,偏偏连张家兄弟都不肯上当,似乎……现在看来,这个难度有点儿高。
将手雷收了,叶春秋便索性一心去想别的办法。
“春秋……”张鹤龄看叶春秋表情变得淡然起来,却是很深沉地对着叶春秋道:“你说实话,你想叫我们兄弟做什么?”
看着这两个智商暴涨的兄弟,叶春秋叹口气,随后道:“私商,你们知道吧,因为这些私商,咱们将来……”
“不不不。”张鹤龄摇着头,眼里透着贪婪和狡黠,道:“我问的是,如果……如果我们做了点儿事……你懂吧,哈哈,做了这事儿,有什么好处?”
“好处?”叶春秋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此时,张延龄伸出手,躲在张鹤龄后头期期艾艾地道:“一口价,十万两,只要有十万两,什么事儿,我们兄弟都敢干。”
十万两?
叶春秋还未反应过来,张鹤龄却是回头恶狠狠地怒斥张延龄道:“混账,你就知道钱钱钱钱钱,春秋是咱们的外甥,虽不是亲的,却也是亲戚,你张口闭口就是钱,你这是要把我们张家置于何地?你这混账东西,住口。”
张延龄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嘴巴。
张鹤龄这才对着叶春秋赔笑道:“春秋勿怪啊,我这兄弟就是这样的,脑子不好,口无遮拦的。我们是不要钱的,钱太俗了,春秋有什么要帮忙的,这还不简单吗?不就是丢个手雷吗?这京师里头有什么是我们兄弟不敢干的?大不了,也就是被拿住,被狠狠地收拾一顿而已,总不至于要我们兄弟的命对吧,太后是咱们的姐姐呢,除了谋逆,这天底下就没咱们兄弟不敢做的事,我们和春秋怎么说也是打断着骨头连着筋的,钱嘛,是不用提的,这样吧,只要春秋在秦皇岛和镇国府这儿拿个几百亩地皮来,咱们兄弟便是为春秋赴汤蹈火,干了!”
张延龄一听,眼睛一眨一眨的,连忙伸出手来,低声喃喃地计算起来:“几百亩……到底是几百亩呢?镇国府的地皮一亩是三千两银子,一一得一、二一添作五……”
叶春秋这时候不得不佩服起张鹤龄脸皮厚的程度了,几百亩地?十万两银子都算是少的。更重要的是,因为镇国府本就地皮少,有钱,你还未必能买得到地,秦皇岛那儿现在倒是在大肆兜售私人土地,许多人趋之若鹜,价值却低了许多,可是他既说了镇国府和秦皇岛,肯定不愿意吃任何亏的,何况地皮可以用到未来啊,十万两银子,对于有百分之三股份的张家来说,虽是一笔大钱,可还没到让他们拼命的地步。
两兄弟皆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春秋,叶春秋则沉吟起来。
过了半响,叶春秋终究将手雷从怀中掏了出来,交到张鹤龄的手里,嘱咐道:“知道如何使用吗?记得拉手环,一冒烟,赶紧地丢出去,最好不要伤到人,但要闹出大动静来,知道了吗?要凶狠一点,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反正……你得让姓卢的相信,你们是非要杀他全家不可的。要的是气势……懂不懂?”
两兄弟立即摆出金刚怒目的样子,不约而同地道:“懂。”
叶春秋点了一下头,道:“去吧,还有……”
看着叶春秋还有话说,二人又眼巴巴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很沉重地道:“若是谁把我给攀咬出来,这地就没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别谈地,我们兄弟绝不是那种出卖自己外甥的烂人。”张鹤龄不假所思便拍着胸脯保证。
目送着两兄弟离开,叶春秋精神一震,而此时,股东局的正厅已是空无一人,一旁的耳室里却是闪出了一个人来,正是叶松。
叶春秋看着他,抿嘴一笑道:“接下来有好戏看了,去寻钱谦吧,让他想办法将那卢文杰盯得死死的。”
叶松重重地点头,他越发觉得这个侄儿高深莫测,而且显然是心狠手辣的,只是细细看着叶春秋的面容,却依然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虽已脱去了稚气,可是脸上的微笑却依旧带着温暖,他只掠过一眼,便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