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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实在凶险到了极点,那豹爪几乎撕开了叶春秋胸前的皮肉,若再深入几分,便会伤到了肺腑了。
朱厚照大为紧张地道:“来人,来人,请御医。”
这是叶春秋第一天进宫当值,他哭笑不得地被宦官们架起来,然后被人匆匆地抬到了一个偏殿,紧接着御医们来了,将叶春秋围拢起来,便开始上药。
朱厚照则在一旁问:“可有什么危险吗?有没有伤着肺腑?呀……多上一些药,怎么这么小气。”
纯粹的外行指导内行,那老御医只好一脸委屈地道:“陛下,这用药是要有分寸的,不是多了就能见效。”
朱厚照笑了:“兵贵精不贵多,你这样一说,给了朕很大的启发……”
叶春秋上了药,朱厚照便走到榻前,眼睛眯起来,打量着叶春秋,这一次是真正的近距离与叶春秋相对,他心里嘀咕,比朕小很多啊,不过这个家伙……还真是厉害。
心里唏嘘一番,见叶春秋昏昏欲睡,便站起来,对这儿的宦官和御医道:“好生看着,醒了唤朕。”
接着便负着手走了。
等叶春秋起来,天色已是不早,忆起今儿的遇险,叶春秋仍心有余悸,有宦官重新拿了一件簇新的麒麟服来,叶春秋方才知道自己的麒麟服已经成了丐衣。
那宦官笑呵呵地道:“叶编撰,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御赐麒麟服,你这身上的哪,虽是御赐,其实就是织造局制的,名义上的御赐罢了,而这件,才真正是陛下开了金口,赐予嘉勉的。”
叶春秋对他致谢,忙是将这新衣换上,这宦官才道:“陛下在暖阁候着你。”
等到了暖阁,便见朱厚照早已在这儿不耐烦地等待了。
朱厚照见了叶春秋来了,不耐烦之色一扫而空,换上了一脸的笑容:“师……叶爱卿,你坐下说话,方才多亏了你,否则朕可就完了。”
叶春秋忙道:“陛下洪福齐天,臣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朱厚照脸色古怪地看着他道:“你为何这样虚伪?”
叶春秋微楞,我很虚伪吗?即便我很虚伪,虽然玩的是套路,可是你是君我是臣,大家不算很熟吧。
倒是朱厚照干笑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便道:“你的能耐,朕总算见识了,哼,朕一直以为朕也算是剑道的高手,可是和你一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朕很欣赏你,来来来,朕有许多话想和你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朱厚照说罢,命人取了一幅舆图来。
两个宦官将舆图展开摆在叶春秋面前,叶春秋对着舆图沉默了老半晌,朱厚照便焦灼地道:“你看明白了吗?可有什么真知灼见?”
叶春秋汗颜道:“臣万死,看不明白。”
这时候的地图,叶春秋还真是一丁点都看不明白,这山不像山,水不是水,一丁点都看不明,叶春秋习惯了看后世的地图,再看这张舆图,就犹如看鬼画符。
朱厚照只好苦笑道:“你看,这是九边的地图,嗯,这是大同,这是锦州,这是……近几年,蒙古小王子屡犯边镇,朕忍他很久了,你看,这里有朕的排布之法,爱卿看看,这蒙古军马,该如何才能将其一网打尽?”
叶春秋想不到朱厚照居然还有这个野心,可是猛地想到,自己曾查过当今天子的资料,这个天子确实好武,而且对排兵布阵极为喜欢,明史中还记录着他出走边镇,大胜蒙古小王子的事迹。
这个蒙古小王子,莫不就是朱厚照口中的小王子?
待诏伴驾,本就是秘书的职责,本质上是给皇帝解惑的,既然天子问起,叶春秋便道:“容臣想一想。”
他打开光脑,光脑中大抵搜出了朱厚照应州大捷的资料,叶春秋心里不禁笑了,这小皇帝实在是让人想揍他啊,连叶俊才都不如,至少叶俊才至多玩泥巴不会玩豹子吧,好吧,今儿差点被这小天子害死,那我也就只好坑你了。
叶春秋眯着眼:“陛下打的是歼灭而非击退战?”
朱厚照笑嘻嘻地道:“自然,自然是歼灭。”
所谓歼灭,就是大伤蒙古人筋骨,可若说是击退,却是明军在土木堡之变后,对蒙古作战的应对手段。无非就是固守关塞,让这蒙古人无处下口,而后使其自行退散而已。
虽然看上去挺丢人的,毕竟人家跑来抢劫,你却坚壁清野、龟缩不出,不过这显然是最经济的手法。
而朱厚照的心很大,他想玩歼灭战。
叶春秋便道:“既要歼灭,就要选择好作战的地点,这九边的关塞,其中最占地利的就在这里……”叶春秋说着,手指向舆图之中应州的位置。
朱厚照的脸一下子白了,心里咯噔一跳,朕也一直在寻找最佳的战场,而朕想了几年,也是将地点选在了这里啊。
卧槽,师弟和朕居然又一次的不谋而合,不过……为什么是又呢?
叶春秋却是一脸笃定的样子道:“应州位于宣府以北,史上多兵事。这里是最符合作战的地点,它与龙首、雁门二山南北相应,地域狭隘,不适合骑兵作战,占有很大的地利,若是固守,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一旦出击,蒙古的铁骑很难施展开来,这对咱们明军有很大的优势。”
朱厚照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朕也是这样想的,然后呢。”
叶春秋心里说,小逗比,你当然是这样想的,我特么就是抄袭你的应州大捷,他抿抿嘴,继续道:“可问题就在于,我们知道,蒙古人又岂会不知道?该是如何吸引蒙古骑军主力于此,方能一举将他们全歼。”
朱厚照研究与蒙古作战已经很多年了,少年时代在詹事府里就成日琢磨,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可是他不肯说,却想听听师弟怎么看,便瞪大眼睛,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是啊,是啊,怎么吸引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