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微微一笑,“终于到了,我可不想再吃那硬邦邦比石头还硬的干粮,现在我才明白之前的大饼,腊肉是多么的美味。”
众人闻言皆是莞尔一笑,进入齐军的营地,俞永年带着众人直奔郑落的营帐。
当见到他时,只见他依旧是神采奕奕,想来云天的战斗并没有起多少波澜。
一番复述之后,金羽对于昨日本部大军在玉龙山的战况有了一定了解。
昨日一战,齐军兵临玉龙山看似气势恢宏,实则此战谍影重重,暗藏杀机,玉龙山贼人战力虽没有齐军凶悍,但敌人调度得当,损失并不大。
整个山寨固若金汤,人数并没有外界传闻中的近万人马那么少,初步交战,预计这山上的贼军少说也有一万。
得亏俞永年率领的突袭部队,及时拖延了玉龙湖附近的人马乘船回援,要不然昨日齐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经此一战,齐军虽没有攻克玉龙山,但还是大致摸清了对手的虚实。
在双方各自述说完昨日的经历后,郑落挑唇一笑,“永年,尔等此番有惊无险的拖住了玉龙湖的水军这么久,当真是立了大功,得亏你等封锁了玉龙湖水军的及时回援,我军才有充分的时间摸清这玉龙山的实际地貌,况且更有重大斩获。”
金羽瞪大了眼睛,好奇道:“重大斩获,何叔叔那是什么啊。”
郑落抚了抚须,慢条撕理地说道:“那玉龙贼心也真是大,竟将粮仓放在了山寨附近,所以昨日一战,我军没有有选择强攻山寨,而是去截了粮仓,那里兵力并不多,我军很轻松的夺下了。”
“清点粮仓才会现这伙在威海横行的玉龙贼,家底居然如此丰厚,粮仓里囤积了足足两万石的粮草。”
金霖道:“两万石,规模确实不小了,有了这批粮草够我军自主补给好几个月了。”
“他们这样做一来定是山寨的人数超出了预期,为了方便和更容易的隐瞒实力,二来将粮草移动到山寨附近,即使发生什么意外,有玉龙湖的水军回援,粮草也不会损失多少。”金羽道。
郑落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只可惜他们没算到玉龙湖的水军会被我们困住,援军一旦迟迟不出现,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正面迎击我军主力,故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粮仓被劫掠。”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山寨里本身的粮草足够充分,如果贸然出击去夺回粮草的话,能不能夺回是一回事,但损失惨重是必然的。出兵夺粮无论从何处看都是得不偿失。”俞永年盯着郑落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对,永年说的有道理,但以我军现在的粮草支撑,就是围困他玉龙山半年也不成问题,他们逃不了的。”郑落泰然道。
此言不假,玉龙山山寨虽然错综复杂,但如果齐军要硬攻,冒着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心态,想要吞下玉龙山这根硬骨头也不难。
但本着伤亡最小化的原则,只要现在齐军将玉龙山围个水泄不通,待到他们粮草用尽的时候自然是不战而亡,不费吹灰之力即可拿下玉龙山。
“郑叔叔,其实玉龙山的人不一定会瞅准时机逃跑,他们可能会返方向来。”金羽出声道。
“返方向?你是说”郑落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这里。
金羽轻轻扬起了下巴,与郑落对视一眼,郑重道:“对,他们也许会孤掷一注趁我军夜间休息时分,忽然突袭我军。”
“小羽你觉得王一虎有这胆量偷袭吗?恐怕他现在正考虑怎么逃脱吧!”
“王一虎也许会不敢,但不代表别人不敢!”俞永年听了金羽的话,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别人”郑落在帐内来回踱几步,一脸若有所思。沉思了片刻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宁缺吗?”
金羽笑了笑道:“不一定是宁缺,恐怕在这玉龙山真正的领导者地位应该在宁缺之上,不管如何,郑叔叔不要忘了当年的韩山军是怎么打硬仗的。”
“韩山军”郑落眸子猛然一缩,瞬间便醒悟了过来。
韩山军当年火速崛起仰仗的是水泊之利,真正让他壮大起来的却是他每一次身临险境,形势岌岌可危时,韩山的众头领都会带头将剩余的所有口粮销毁,只留下最后一顿粮食,顺带着将其他后路全部逼死,以此破釜沉舟激励士卒。
正是由于一次次的置死地而后生,韩山军才会一步步壮大起来。
“原来如此。”郑落恍然大悟,“看来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要预防敌人的夜袭!”
金羽,俞永年微微点了点头。
望了一眼帐下那还很稚嫩的十六岁少年,郑落不由嫉妒到金长空这老小子,生儿子倒是有一手,一个比一个优秀。
只怕他金家将来一门四侯也不是不可能,微微感慨了一下,郑落正色道:“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去吩咐众将领好好准备,加强夜间轮班换岗工作。”
时近黄昏,夕阳西下。
出了郑落的大帐,金羽扭头看向俞永年,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兴奋道:“俞永年谢啦。”
被少年勾住脖子,俞永年有点恍惚,上一次少年也曾这样勾住过自己,不过那一次那一幕已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
“谢什么?”俞永年回道。
金羽一听,知道这家伙是在明知故问,也不气恼,懒洋洋的靠近他的耳畔,轻声道:“谢谢你替我隐瞒下了童大哥的事。”
俞永年没有回答,略微沉吟了一番,古怪的看了金羽一眼,松开了少年勾着的手,一人独自离开了。
金羽渐渐收敛了笑意,望着走远的俞永年,喃喃道:“真是个怪家伙,明明一直在帮我,为什么不肯说呢!”
这时一只大手陡然间落在了金羽的肩膀上,金羽侧目,眼角的余光恰好扫到了正看着他的金霖。
对方那黑色水晶般的眼眸,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咧了咧嘴道:“二哥,你吓死我了,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我身后。”
金霖宠腻的摸了摸金羽的头,沉声道:“三弟,我可没有偷偷摸摸,我是光明正大走到你身后的,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被我逮到机会了,快说,昨天那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二哥,那个人身份有些特别,为了大家好我还是不说为妙。”
“真的不说吗?”
“嗯。”
“你确定。”
金羽郑重点了点头,一脸真挚的看向金霖。后者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强求。
兄弟二人并肩而行,聊了会便各自分别了。
回到临时搭建的住处,金霖躺在凉席上,回忆着昨日惊鸿一瞥看见的神秘人的侧脸。
那应该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三弟是怎么认识他的呢?那男子岁数不大就拥有先天修为,即使面对上位先天的武者都被他稳稳压制,这样的奇才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冒着风险来搭救呢。
三弟同那神秘男子关系不简单啊,看来我们家老三是真的长大了,都有了生死相交的朋友,我这个做哥哥的还不知道。
只是那神秘男子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顺天
并肩王府长生殿内,烛火昏暗,殿外的池塘葱绿的荷叶上,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像一位位披着轻纱在池中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发出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微风吹拂将淡淡的清香飘向了殿内,长廊处,一位身着朱红长袖绸衣,身姿纤细柔软,优雅有致的女子惬意的坐做在长廊之上。
她的那对洁白细嫩的小脚丫舒适地泡在这微凉的池水,双手搭在地板上,望着在银白月光的照耀下,池水中倒映出的妩媚人儿,嘴角弯了弯慢慢道:“还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呢。”
这时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位中年妇人一个箭步冲到了红衣女子身边,恭敬道:“悦溪,蜀国那边传来消息了。”
这一身红装的美丽女子正是现今燕国位高权重的一字并肩王安悦溪,只不过她今日这身打扮,要是被外人看见素来一身黑衣,不怎么打扮的安首辅也有如此妩媚多娇的一面,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小脚丫子荡了荡,掀起轮轮涟漪,嘴角轻咧道:“哦,秋姨,看来南充王那边终于按耐不住要下手了吗?”
韩秋素跪坐在安悦溪的身后,伸手替她揉了揉肩,细声道:“是的,照他的意思,最迟月底动手。”
安悦溪脸色如常,徐徐瞧着水中那可人儿长而微颤的睫毛,似是轻叹般地呓语道:“这蜀国的天看来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