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丹尼静静地躺在床上。空中传来的一声闷雷将沉睡中的老丹尼惊醒。老丹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一口哈欠,伸了伸懒腰静坐在床上。
顿了顿,老丹尼才发觉门外传来的阵阵“咚咚咚”砍柴声,这才缓缓披上床边放着的粗布外套,慢悠悠地朝门外走去。
老丹尼驻足在屋内门口,只见威特双手握住伐木斧,费力地将斧头抬到头顶,随后“喝”得一声,手臂腰部配合,斧头在空中划出一圆弧,随后将木台上的木柴砍为两半。虽然砍出来的这两半木柴并不对称,但勉强还是可以引燃的。
威特全身都已经湿透了,脸部通红,额头上布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堆积不下不断地往下流,滴落在地上与尘土混为一体。
威特并没有注意到门口驻足观望的老丹尼,俯身将掉落木柴捡起放在木台上,抬起木头又将其一分为二,显得干脆利落。
老丹尼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个儿一样,也是在父亲的教导下慢慢学会了砍柴的技巧。但是眼前这个少年好似更加具有悟性,自个儿只说了一遍,威特便在一觉之间,在砍柴中慢慢学会控制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相互之间的配合。不得不说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嘿!小子!都快砍一天了,说好的十捆木柴,你完成了吗?”老丹尼明知故未,十捆木柴换做是自己至少也得三天以上,别说是刚学会一点皮毛的小威特。
威特脸一红,一时语塞,仿佛像堵塞了的沸水锅,只差炸开的那一瞬间。
“我......我快砍好两捆了,还差一点点。”威特怕老丹尼变卦不给斧头自己,心里忐忑不安,支支吾吾地回复道。随后又觉得哪里不合适,忙补充道:“不过你别担心,我肯定会按约定给您带来十捆木柴的!”说话间威特又充满了底气,目光炯炯有神,好似给对方套上一层无形的压力层,难以拒绝。
老丹尼本无拒绝之意,眼前的少年却让他愈发感到好奇。
“好了,斧头我会让你带走的,你赶紧把这捆木柴砍完,放麻袋里背回家,老威特还等着你回去呢!”老丹尼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让威特赶紧走。
威特本想将口袋中的那个第纳尔交给老丹尼,可对方已经走进屋去不见身影,只好作罢,默默将第纳尔放回口袋中,提起斧头将仅剩的几个木柴处理完后装进麻袋里,用麻绳连袋带柴捆在一起。
威特将木柴捆背在背上蹭了蹭,准备就绪后,这才看见那把刀锋陷在木台上竖立着的斧头还没带上。威特将背上那沉甸甸的木柴捆放到地上一边,双手握住斧身猛地用力将其拔下。
只见刀锋上的断断续续的小缺口依稀可见,威特今天一整天都把注意力放在木柴上,倒没有注意到斧头上的缺口。这把斧头应该用了很久,也很久没用了。
环视一周,威特见屋门旁边外墙刚好倚着块老旧而又熟悉的磨刀石。威特在家的时候经常能够看见母亲用磨刀石磨菜刀,用来磨斧头应该也是大同小异。
威特喊了一声老丹尼,不见回应,便径直将磨刀石放在木台上,从旁边的水桶里舀出一点水洒在磨刀石上去污并打湿。
威特边想着母亲磨刀时的手势,边将斧头刀锋按在磨刀石上来回摩擦,发出“嘶嘶嘶”刺耳的摩擦声。磨刀石上的水分很快因摩擦升温蒸干,威特又洒了点水上去打湿,继续打磨刀锋。
当斧头打磨得锋利烫热时,午后早已过了申时,乌云在风的推动下已经完全将费斯德那的整个上空笼罩得密不透风,费斯德那开始刮起阵阵阴风。
威特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忙匆匆用粗布包裹刀锋上,将斧头一同塞进木柴捆里,背上沉甸甸的木柴捆焦急而又缓慢地朝家的那端疾步而去。
威特走在小路上,阴风吹起费斯德那土路上的尘土,将威特的视线从远方分隔开来。沙尘时不时飞进威特眼中,难受得让威特直流眼泪,只好边走边用手遮挡一下眼部,只留手指缝隙窥探。
街上的行人早已散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大部分是好奇调皮的小孩在街上追着嬉闹着。
忽而一粒冰冷的水滴滴落在威特的额头上,随后顺势滚落在地上。威特抬头一看,只见越来越多的雨滴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袭来,不禁加快了脚步,显得更加焦虑。幸好刚才自己多了个心眼在木柴捆上面又套一个麻袋,不然木柴肯定会被打湿起不了火。
雨越下越大,雨水将卷起的灰尘压制下去,却又一次“打湿”了威特已经湿透了的衣裳。路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远处绞刑台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那个身影悬挂在半空中。
“这么大的风雨,她应该走了吧?说会傻到这么大的雨还还无用处地跪在那里,还可能感冒发烧......”威特边靠近绞刑台边嘀咕道。
感冒发烧放在那个年代地方是没什么药物可以医治的,有的人可能因为感冒发烧就逝世了,也有感冒发烧好了但是神志恍惚的。总而言之,感冒发烧在那年代地方是不容小觑的疾病。
威特睁大了眼睛,走近想再一次确认一下,那女孩没走!那女孩真的没走!雨水打湿了她全身,凉风吹打在女孩身上使得她像一块悬挂的木匾一样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威特背着沉甸甸的木柴捆,小跑上前去,边喊道:“走啊!这么大的雨,要是患病了你会死的!走啊!”
女孩仿佛看见远处有人跟自己说话,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抬头了,她已经在雨水里浸了快一个钟了,手脚冰冷,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世界开始摇晃,随后变得黑暗无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