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之地,已然是起了一道道凝实厚重的土石之墙。
墙壁之上,无数小小的土龙环绕在林亦的周身之地。
它们穿过林亦面前浮起的黄色的纹路,一尾而过,下一尾长龙,便就已经至于跟前。
“看似小巧的土龙,便就是这群山之中,所有的土石之力凝化而成的精华所在。”
眼前的土龙看上去尤为小巧,然而这种最小的土龙,真实的重量恐怕得以吨来计。
“育养灵药,除开需要水与木外,就是需要这种得以汲取整个群山,所有养分的土了。”
林亦深吸一口气。
他浑身上下,瞬间覆满了一层层褐黄的颜色。
那般颜色看去,像是一圈黄色的甲胄,更是给人一种敦厚详实的质感。
漆黑的眼眸,也是在这一刻彻底呈现出土黄的颜色。
这一刻的林亦,便就是在土石风暴之中,融为了一具泥土塑成的人形石雕。
“若是正巧得到土灵凡体,这一次这个聚灵土阵,恐怕都难以完成。”
林亦这么想着。
体内的灵气,依然是呈现出沸腾的状态。
眼前那些纷乱的土石,好似雷霆袭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恐怖威压,充满了霸道之意。
周围所有的土龙,在经历过半空中那繁复的纹路洗礼之后,变得越发狂躁。
它们仰天长鸣,终是化作一条长长的队伍,悉数向着已然是土石之身的林亦,轰然撞去。
砰!
沉闷的声响响起。
林亦面不改色,但是体内的骨骼与筋脉,都在这一刻,承受了数以吨计的沉重打击。
林亦体内的灵气,也在这一刻彻底暴动,不断地从丹田灵井之中抽拿而出,与那席卷在身体内的狂躁力量,相互制衡。
旁人眼中。
只见得乱石纷飞的谷内之地,所有的力量,悉数汇聚在林亦所站之位。
沉重的压力,更是一下子将医王谷谷内的大地,生生往下压了足足两米的高度。
轰!
随着一声如雷霆轰鸣一般的恐怖声音响起。
林亦缓缓往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既出。
少年的身影从纷乱的土石中穿行而出。
离开之地,那个位置,则是留下了一座少年的土石雕塑。
那雕塑栩栩如生,立于原地,浑身土色,但是四肢之间,每一个地方,便都有着土龙在其中穿行。
只不过,那些携裹着巨大力道的土龙,根本难以贯穿出眼前这个不足两米高度的少年土塑。
林亦转过头,眼眸已然是由黄色再次转为了漆黑的颜色。
他看着眼前,与他几乎如出一辙的,土像的脸。
“借助灵气,凝化一座土灵凡体的土石之像,可锁此地山石之力,犹若为蛇蜕皮而行,摆脱桎梏。”
眼前土石雕像一出。
周围群山镇定。
那轰鸣之声渐消,如同万马奔腾之势,也是逐渐消末于脚下。
医王谷地面的土石,此番沦为一抹抹如血一般的颜色,那颜色深沉,单是一眼看去,就给人无比强大的凝实感觉。
“有此土石像留存于此,可将群山土石之养分,尽数纳入医王谷之地,滋养整片药园。”
林亦环视一圈,眼神淡然,目光所及之地,空气中尘埃尽落,融入地面之中。
群山齐喑。
有一瞬间之时刻,万物寂寥无声。
似是整个天地山石之间,唯有林亦一人,目之所触之地,再无半点波澜。
又过半小时许。
“聚灵土阵,成!”
林亦一言既出,山石悸动。
以那土石雕像为中心,一道狂躁凶猛的力道,席卷而去。
最终,归于平静。
林亦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大道筑基篇疯狂涌动。
“聚灵土阵彻底将体内灵气消弭殆尽,但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林亦盘膝落座,坐在那土石雕像之前,专心调整着体内的状态。
六个小时之后。
林亦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脚底之下,聚灵土阵的效果已经凸显。
林亦体内的灵气再次恢复充盈的状态。
“聚灵土阵已成,下一个,是聚灵木阵与聚灵水阵。”
看向手旁放置的百年竹和寒水石,林亦再次探出了手去。
……
七日之后。
渔村码头之地。
“小琼,要不我们回去吧?七天过去了,医王谷的人压根就不让我们进去,也没人出现来说一些什么。”
“再这样下去,还得等多久?我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而且那个海州林大师,怎么消失之后,就没有了半点动静,他该不会是已经离开了吧?”
许贸然一脸的疲倦,看着身旁同样有些灰头土脸的程琼,耐心已经被消磨了差不多了。
自从七天之前,他们来的路上,碰到了山石轰鸣异响之外,时至今日,再没有半点动静。
至于海州林大师的身影,更是不可见得。
刚开始还有一群人在这里等候机缘的到来,然而现如今,人也已经走了不少。
毕竟,七天了,医王谷那边也没人过来对他们进行考核,放在以前,恐怕早就有人过来查看他们的资质。
“真的就这么没有机会了吗。”
程琼咬着牙,每次想到在白楠的时候,林亦对她和她父母的羞辱,就让程琼内心的怒火,汹涌燃烧。
她不甘心。
“走吧,别等了,或者看下一次,什么时候有机会,再来找找看?”
许贸然看了眼眼前的湖水,对面那座被湖水所环绕起来的山谷,就是医王谷。
可是从这个地方往那边看去,看不到山谷的入口,就连本应该留存于渔村码头的长舟,这个时候都见不到一艘。
他们无法入谷,谷内的人也不出来,只能够眼巴巴的守在这里。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海州林大师!”
程琼一下子站了起来,咬了咬牙,径自向着那边的码头走了过去:“我一定要找到海州林大师,让他帮我,帮我出那口恶气!”
“那个林亦,他的妈妈不过就是白楠县城里面小学的一个老师,他还是一个没有爹的野孩子,凭什么站在我的头上!”
“他不单单是羞辱了我,还羞辱了我的父母,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亦,他凭什么比我过的要好,凭什么三番五次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他就该像初中那时候一样,像条狗一样,对我言听计从!”
程琼到了码头尽头的位置,猛地一咬牙,就要下水,从这里游过去。
然而不等她下水,忽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
程琼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前面,那平静的医王谷。
那里。
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复苏。
即便是隔着一整个湖泊,可心悸的感觉,依然是穿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