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了。”是倾把完脉给凤归盖好被子,示意小侍女来喂水,“小姐再不醒来怕是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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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再快点。”桃之抱着一包药材大步跑着,花了五天才买齐所有的药材,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
一道闪电从云中掠过,雷声也随之而来。
“啧。”桃之脱下外衣,将药材包起来,“不要淋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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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荀越心神不宁的陪着白绮思游园,因为下雨只好在亭中休息片刻。
“这应该是过云雨,一会就应该停了。”白绮思娇笑,心里却在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
正在休息时,一道身影轻盈落地。
“风吟……”
“是。”他自然懂得言荀越的意思,纵身跃入雨中,几招下来便擒住那人。
“放开我!”清亮的女声响起,对于这个声音,言荀越是再熟悉不过了。
桃之浑身湿透,但仍旧小心翼翼抱着药材,任由发丝上的雨水滑过脸庞。
言荀越欲开口,却被白绮思出声打断,“放肆!看见君上还不跪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白绮思这一次出手奇重,自己的手都隐隐作痛。
若不是风吟惨扶着,桃之说不定真的会倒下来。桃之舔舔嘴角的血,手中暗器飞出。
趁言荀越为白绮思挡下暗器,桃子反手划伤风吟,深深看了一眼言荀越后,冲进雨中。
“君上,我……”白绮思扯着言荀越的衣袖,言语中几分关切,几分欣喜。
言荀越摆摆手,示意风吟跟上,自己随后到。
风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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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女为凤归细心的擦拭着脸。
“桃,桃之,水……。”凤归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姐!”小侍女眼前一亮,先去喊了是倾,随后倒了一杯水送到凤归口边。
凤归大口喝完一杯水,神志清醒几分,“我睡了几日。”
“十日……”小侍女又为凤归倒了一杯水。
“千鸩?”床边的侍女好像不是桃之,但是也有一副很熟悉的嗓音。
“是我,小姐……”说着把水又送到凤归嘴边,“我回来了。”
千鸩,一双丹凤眼妖艳异常,一颦一笑足以勾人心神。却从未以这副模样来满足自己欲望。是竹桃谷的现任谷主,在凤归以前被人追杀时救过凤归一次,随后也被凤归当恩人带进宫中一起玩乐过几日,发现俩人志趣相投,便也成为至交好友。
竹桃谷,看似像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其实不然,谷内开满夹竹桃,谷内人喜欢用夹竹桃制作毒药,是个与世隔绝,无人敢惹的地方。
“小姐醒了?”这时是倾也走了进来。
“是倾?!”凤归苦笑,“看来我这和亲队伍中是卧虎藏龙啊。”
“你们还有谁,趁我看不见,藏在我的和亲队。”
“这个……”千鸩和是倾相视尬笑。
凤归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桃之去哪了?”
凤归言罢,桃之正巧从门外跑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床上喝水的凤归,桃之忍不住鼻子一酸,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哽咽,“小姐,你终于醒了!”上前一步,却因体力不支重重倒下。
“桃之?”听到声音的凤归站起来,向桃之摸索过去。
“小姐,我没事,只是没站稳。”桃之站起来拍拍土,握住凤归的手,然后把怀中的包裹递给是倾,“你看看可还缺些什么?”
是倾清点了一下,一味不缺,当下就和千鸩去煎药了。
“小姐,你快去回到床上,赤脚小心着凉。”桃之连忙扶着凤归回到床上。
脚步声突然响起。
“嗯?千鸩和是倾回来了?这么快么?”凤归疑惑地问道。
桃之不语,一直盯着门口。不久,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桃之攥着被子的手蓦然收紧。
“桃之?”凤归察觉到异常,伸手去摸枕头下的短剑。
“你要做什么?”桃之挡在凤归前面,握紧手中的暗器。
“把她带走。”言荀越示意侍卫把桃之抓起来。
“放开我!”手中的暗器被打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没人能顾得上凤归的时候,凤归抽剑直指言荀越。
她看不见,听声音只知面前之人就是言荀越,但是拿不准与他的距离。
言荀越斜眼看了一眼横在肩上,冷笑一声,“带她出去。”
侍卫领命,押着桃之出去。一时间,殿内就剩他们两人。
言荀越看着面前的凤归,这一幕真的是熟悉又陌生。执剑的手微微颤动,小脸上是坚韧和一分不安。
“啧,一个瞎子也想刺杀本君?”言荀越出手夺剑,峰回路转,这回是言荀越提剑指向凤归。
一股寒气从心里冒出,不知是赤脚站在地上太久,还是面前短剑的寒气。
凤归伸手用力握住短剑,鲜血当即染红剑刃。
言荀越愣住了,就这样看着凤归握紧剑刃,越来越深。
“刺杀未遂,君上是不是要将我就地处斩?”凤归将短剑拉向自己,“要不做笔交易,你杀了我,消了恨,放他们回凤国。”
言荀越不语,手中也暗暗用力,不让短剑前移半分。
“你要我来不就是为了杀我么?”凤归笑的凄凉,“无论什么方法,达到你的目的不就好了?”
“那你呢?为了维护你的地位可以用一个随便的罪名,屠杀一座村落?”言荀越嘶吼着喊出这句话,“这样的你,与我有什么分别?”
“什么?”凤归疑惑。“我姐姐是女君,我何须用什么手段来维护我的地位。”
言荀越听到这句话,心口像是被刀剑刺入,难以呼吸。后退几步,手中的剑也从凤归手中滑出。
“嘶……”凤归感觉到伤口似乎又深了几分。
殿内寂静到只能听到凤归手上的鲜血滴在地板上声音。
看着凤归脚边的鲜血,言荀越觉得自己更难呼吸,扔掉短剑,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
就在言荀越转身的前一刻,凤归犹豫着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转过身,言荀越就听得身后“扑通”一声。
“啧。”猛地倒地,磕到不少地方,痛得凤归倒吸口凉气。
言荀越见状,忙把凤归扶起来。
看着凤归的小脸,言荀越这才发现她真的瘦了好多,整个人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桃之都是为了我,我愿意替她受罚。”凤归扯着他的衣袖小声说。
看着凤归愿意服软的这幅模样,言荀越神色黯淡下来,“我会放了桃之的。”
——
言荀越一路淋着雨回到自己的寝宫,后面的侍卫一路想为他撑伞,却都被骂退,似乎在这雨中,才能真正的冷静下来。
“我姐姐是女君,我何须用什么手段来维护我的地位。”
凤归的声音一直回想在耳边。
被仇恨冲昏头的他,一心要报复凤归,却忘了凤未与她的感情是何等深厚。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缓兵之计。”言荀越一拳砸在柱子上,手上的鲜血便能看出他有多用力,“一定是骗我的!一个将军肯定有无数谎言来麻痹对手,一定是一定是,哈哈哈哈哈。”
雨中的言荀越笑得癫狂,无人敢上前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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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这边,是倾与千鸩坐在凤归床边为凤归包扎伤口。桃之因为淋了水有收到惊吓,有点发热,被凤归勒令回房休息了。
“小姐,你对自己可是太狠了。”千鸩看着几乎见骨的伤口,一时觉得无法下手。
“先清洗,缝合吧。”是倾提过一坛酒,示意千鸩按住凤归。
“啊,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的凤归突觉手上一阵钻心的痛,“我……”凤归痛得深憋一口气。
“小姐,痛么?”千鸩故意问道,“看你以后还乱逞强么?”
“我不听,我没逞强。”说得理直气壮,但是仔细听里面还藏着几分心虚。
清洗好以后,就准备缝合了,是倾深吸一口气,“小姐你再忍忍。”
“好。”凤归安静地坐好。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是倾才把凤归手上的伤口缝合。是倾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好了,在伤口没有愈合之前,不许提重物,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的事物……”是倾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不准。
“那这伤口多久才能好?”凤归问出关键问题。
“快则一个月,慢则……”
“那我的乐趣不是都没了么!”凤归皱着眉头。
“乐趣?手都不要了还乐趣?”是倾猛地拍了一下凤归的手心。
“咦!”凤归抬脚去踹是倾,“疼啊!”
千鸩看着一直踹着空气的凤归,终于于心不忍,把她拖进被子了盖好,“来把药喝了。”
凤归装模做样的深深地看着一眼药,其实她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好好好,喝喝喝。”
摩挲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凤归瘪瘪嘴,“嘴里一股药味。”
“明日我再给她加一方药吧,对伤口好点的。”是倾思索着。
“雨还没停么?”凤归听着外面嘈杂的雨声。
“看样子似乎要下一夜啊。”千鸩起身去关好窗户。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虽然刚醒过来,但是凤归总是会感觉到困意。
是倾与千鸩不语,似乎还在担心些什么。
“你们不要担心了。”凤归宽慰道,“都吃了药了。”
两人点点头,依言离去。
虽有困意,但是凤归却无法入睡,言荀越的那番话,明显让她感觉到他的过往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与自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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