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内的百姓多是将士的家眷,他们不想带着家中等着消息,就索性随着自己的夫君或者妻君一起来了锦城,如今的锦城倒也不似从前那般死气沉沉,倒是多了几分热闹。
凤归在将军府中稍作休息,晚些时候就把闻人常惜三人叫来讨论一下如何应对。
“明天是十五日,让将士都打起精神,若发现玄国士兵的身影,即刻准备迎战,若没有,也不能松懈。”凤归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我们得到的消息都有可能是假的,也许她们准备下月开战也说不定,所以,城楼上的将士轮班站岗,一刻都不能松懈,不能给她们偷袭的可能。”
“是!”闻人常惜,离无歌和安羽之齐应道。
“对了,羽之,你上次去玄国刺探消息可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凤归问道,在澜城见到杞春的时候总有点奇怪的感觉。
“属下到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安羽之沉吟片刻,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不,有一件事很奇怪,将军你们当时放出消息去枫客城,但是玄国没有派任何人去枫客城,而是由杞春去了澜城。”
凤归一怔,对,她就是觉得这里很奇怪,杞春看到她们没有一点的惊讶。
还有奸细。凤国浑身一抖,双手紧紧地握着,“桃之,写信告诉皇姐,让皇姐时刻注意宫中的人和我府上的人,凤国,还有奸细。”
说罢,凤归松开紧握的双手,“权势,就这么重要么。”
“野心,是会跟着权力一起扩大的。”离无歌为凤归倒上一杯茶。
凤归突然间有片刻的失神,皇姐会不会有一日也……想什么呢,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玄国。
又安排了一些事后,凤归便让三人先去休息。她则一个人去了城楼上。
看着远方的土地和树林,这片不属于任何国的交界处的土地,这一次,又要埋葬多少血肉。
次日,凤归在天刚蒙蒙凉的时候便穿好战袍,守在城楼上,她作为将军,自是也一刻不能松懈。
闻人常惜三人也跟着凤归守着城楼上。
站岗的人换了一两批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
“看来,今日来袭的消息应该是假的。”话虽这样说,但是凤归还是没有要下城楼的意思。
“小姐,去吃点东西吧。”闻人常惜关心道。
“我还不饿,你们去吃吧,我再待会儿。”凤归答道。
闻人常惜点点头,和离无歌,安羽之先下了城楼。
凤归抬手摸上城墙,而后一拳打在石头上,鲜血慢慢流出来。
“将,将军……”一名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小将士小心翼翼地出声道。
凤归这才回神,看着鲜血淋漓的手,看向那名小将士柔声道,“抱歉,吓到你了。”
“没有的事,将军您的手……”小将士摇摇头轻声说道。
“没关系。”凤归从怀中抽出一条手帕,随便包扎一下将血止住。
“将军是在担心玄国么?”小将士问道。
“是……”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凤归就如实说。
小将士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袋,倒了一颗糖在凤归手中,“将军,我们都信你,都会一直跟着你,粉身碎骨也不怕的。”
凤归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城楼上格外清朗,“真傻。”忍不住用手揉揉小将士的脑袋。
嘴里含着糖,沉重的心情好像轻松了点。
随后的几日,凤归一直和将士们一起,守在城楼上,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去小睡片刻,恢复点精神就立刻去城楼查看情况。
转眼就二十日了,这是消息中的第二个时间,若今日还没有玄国军队的身影,她觉得有必要再派人去玄国看一眼了。
越来越接近二十日了,还未凤归站在城楼上还是没有发现玄国任何踪迹。凤未那边的回信也送来了。
说是还没有发现其他奸细的痕迹。
这回轮到凤归疑惑了,玄清到底想做什么。
二十日终于到了,凤归和众将士都打足十二分的精神,死死地盯着远方的土地,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可是,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玄国军队的痕迹。
凤归第一次有点沉不住气了,如果玄清不想出兵,那何必要派遣那么多人去凤国勾结官员,难道是想凤国先出兵么。
“啧。”凤归的脸色很不好看,“桃之你和常惜再去一次玄国探探,切记完事小心。”
“是。”桃之和闻人常惜异口同声地答道。
这一夜,注定又是不眠夜。
即便时日已过,凤归也没有一点的松懈,安排将士轮班巡逻,自己不在与安羽之他们讨论军情就在城楼上巡视。
五日后,桃之与闻人常惜回来了。
据她们说,玄清和杞春一直未离开过玄宫中,甚至也没有调兵的迹象。
“那,这都是她们演的咯?”离无歌忍不住说到,但是思虑片刻又有点不对,“那她们图什么,看我们惊慌失措的行动么?”
凤归深深地叹口气,“不管怎么样,巡逻也不能松懈。”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凤归来了锦城以后就完全收起了懒散的模样,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是兵场看将士操练,时不时还亲自上手指导一二。
一夜,凤归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披上斗篷上了城楼。
有着凤归的吩咐,城楼上的将士都打起全部精神守着,双眼都不舍得眨一下,怕漏了什么东西。
“你们守着,我出去看看。”说着,凤归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将军,灯笼!”身后追来一名将士,递给凤归一盏明晃晃的灯笼。
凤归点点头,“多谢。”
提着灯笼,凤归一步步走上她守城楼时常看的那个小土丘,迎着夜风,凤归突然间的神情恍惚。
就在这时,树林中似乎传来一阵声音,将鸟都惊飞了不少。
凤归皱着眉头,抽出腰间的软剑。
就在声音越来越近,冲出树林的一瞬间,凤归将剑飞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飞剑让马儿一惊,将背上的人摔了下来。
凤归走上前,用灯笼照亮来人的脸。
“阿越?”凤归诧异道。
可能是摔得有点狠了,言荀越蒙了许久才说话,“阿归……”
说罢,就晕了过去。
次日,言荀越醒来,看着陌生的周围和身上陌生的衣裳,“这里是……”
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端着一碗药对着言荀越说,“言公子你醒啦!”
看着笑嘻嘻的桃之,言荀越才放下心来,原来昨日不是幻觉,这里应该就是凤归的府邸了。
桃之坐到到言荀越的床边,“公子来把药喝了吧。”
言荀越点点头,接过药碗,将苦涩的药尽数喝尽。
待嘴里的苦味散一点了,言荀越开口,“你家小姐呢?”
“小姐还在练兵场呢。”桃之将药碗放在桌子上,顺手倒了一杯茶给言荀越。
言荀越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要不,你领我去看看吧。”
“可是您才刚醒啊。”
“我想出去透透气,躺着有点闷。”
“好吧。”桃之放回茶杯,扶起言荀越,还找了剑斗篷给言荀越披上,就带他去练兵场了。
练兵场上,将士都在精神抖擞地操练,凤归在一边看着兵器。
“常惜,将兵器都检查一遍吧,不要出什么纰漏了。”凤归敲敲手边的长枪。
这时,桃之带着言荀越也来到了练兵场,看着场子上飘扬的军旗,言荀越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肉中,流出几滴鲜血。但是此时的言荀越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公子,公子?”桃之疑惑地看着浑身颤抖的言荀越。
言荀越回神,看着桃之关切的神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松开紧握的双手,疼痛感瞬间让他冷静下来,“无碍,只是想起来了点以前的事。”
“哦……”桃之用手指向凤归,“我们家小姐在那!”
言荀越顺着桃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凤归提弓上马,双腿夹紧马肚子,“驾!”凤归轻喝一声,马随着指令奔跑起来,拉弓射箭中靶一气呵成。
阳光正好,眼前的人意气风发,看似美好的场景,言荀越思绪万千。
桃之本来想上前打招呼的,言荀越摆摆手,“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桃之点点头表示赞同,便扶着言荀越回了府中。
是夜,下午养足精神的言荀越此刻没有一点睡意,他手上捏着玄清差人送来的消息,四日后,就准备动手。
看罢,言荀越将纸条燃烧殆尽。
一直到午夜,言荀越才看到凤归回来府中,坐在院中的圆桌前昏昏欲睡,桃之径直离去。
言荀越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还没等伸手去碰凤归,一把剑就已经架上他的脖子。
“阿归?”言荀越疑惑地看着凤归。
凤归甩甩头,双眼澄明起来,“是阿越啊。”收回长剑,“抱歉,这几日太累了。”
言荀越摸着凤归的小脸,“辛苦了”。
“小姐,面做好了……”桃之端着一碗素汤面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嗯…。”凤归接过面碗,随便吃了几口,就让桃之端下去了。
见凤归困顿的模样,言荀越也不好再聊什么,便扶着凤归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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