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幽幽一叹:“阿伟,够了。咱们做的什么事,咱们心知肚明,没必要祈求了,做错就是做错了。”
阿伟依然还在对我不停的祈求着。那小子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做了什么?我知道。”他手上满是鲜血,颤抖着从兜里拿出一支烟来:“秦言,我听说过你,也很崇拜你。”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杀了我吧。不过,我不后悔,如果可以在重来一次我依然还会这么做。”
“理由?”我看着他,问道,他神色平静的有些可怕,更带着一丝释然后的疲惫,有着一丝解脱的意思。
他抽了口烟,哀伤的笑了一下;“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爸没有医药费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我不后悔,从我第一次帮别人运东西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做的是什么了,同样也知道,自己也不能在回头了。可是……”他低下了头:“我有什么办法?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让我爸死,是我爸从小把我养大的,我不能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他仰起头,我清晰的看到眼角滑落的泪水:“我犯了法?做的更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谁又在我绝望的时候帮我了?呵呵,没有了医药费,我跪在医院祈求着,祈求那些医生,那些护士。求他们别给我爸停药,要不然我爸会死的。可是他们依然冷漠无情的看着我,嘿嘿……嘿嘿……”他嘿嘿的笑了起来,嘴角的苦涩浓烈的化不开,渲染着脸颊泪痕的面积,在不断的扩大。
“我没有后悔,一点也不后悔,真的。”他看着我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在眼泪的冲唰下,看起来还有些单纯。
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些,我们用生命去在乎的人,纵使双手血腥,满身罪孽,也在所不辞。
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复杂。
突然想起一句话,
当社会把你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在你的背后还有着另一条路,那就是犯罪,记住,这并不可耻!
电话幽幽的铃声响了起来,那小子一愣,看了我一眼,随即颤抖着把电话拿了出来,他低声说道:“我可以,接个电话吗?”他还把来电显示让我看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我点了点头。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把电话接听了起来,未免我起疑,他还开了免提:“喂,爸。”
“儿子,你啥时候回来呀?”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时不时的夹杂着几声咳嗽。
“我今天回去得晚一些,爸,你早点睡。还有你怎么咳嗽了?感冒了吗?”
“没事,有点感冒,明天就能好。”
“你这好啥好呀?得抓紧吃药呀,别严重了。”
“嗯嗯,爸知道了。你这早点回来,天黑了。爸给你做了排骨。”
“嗯,我知道了,爸,我一会儿就回去。还有,我不是说了吗?晚上你不用给我做饭啥的,我饿了就在外面吃了。哦,对了,我给你买点你爱吃的猪头肉啥的,爸,你还吃别的不?我一起都买了。”
“不用了,爸没啥吃的。”
“嗯,那行了,我一会儿就回去,咱家有感冒药,你找着先吃点,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这面忙这呢。”说着他拿着电话久久未动,只是终究还是伸手,有些颤抖的掐断了电话。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言哥,谢谢你。”
看着他,我有些复杂的说道:“你说我应该杀你吗?”看着祈求在我脚下的阿伟,我一脚踢开了他:“他俩还有用,如果我没有猜错,一会儿那面还会有人来电话的。”
话音刚落,阿伟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心里暗暗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蹲下身拉住了阿伟的头发,眼睛死死的看着他:“你接听说,交易成功了,你们回去,还有,如果你露出一丝异样,我直接就宰了你。”
“好好好。”阿伟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握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的稻草,他接听了起来,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声音的平静:“喂,张哥呀。”
“嗯,货到手了吗?”声音顺着电话传了过来。
阿伟看了看我,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到手了,一切顺利,我们刚要往回走。”
听他说完,那面直接挂了电话,接近着另一个小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们还真是够小心谨慎的。
那小子看了我一眼,把电话也接了起来:“喂,张哥。”
“小超,一切顺利吗?”
“嗯,张哥一切顺利,我们马上回去。”
“那行,小心着点。”说着老张就把电话挂了。
看着他俩我说道;“把他俩一起带走。”东子他们几个人拉扯着两个人丢在了他们开来的那辆面包车上,东子带着人也坐了上去。他开着面包车先行,我们跟在远远的跟在了后面,一路来到了老居民区,不过为了防止露出马脚,我们都把车子停在了外面的小区门口。
只有东子开着面包车走了进去。
我和斌子尼古拉斯我们三勾肩搭背的,脚步摇晃的向前走着,像是三个醉酒的人。走到二单元门里,面包车门才打开,阿伟他们那两个小子从里面艰难的走了出来。
在单元门里,我们一把搂住了他们俩,手里的枪就顶在了阿伟的后腰上。
东子他们现在还不能从车上下来,谁知道有没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一切,等我们上去之后,他们才能下来。
来到了三单元门口,我看了那个小超一眼,示意他敲门。
斌子尼古拉斯,我们三躲在了他俩的后面。
砰砰,小超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好半天都没有声音。小超又敲了几下:“张哥,是我,小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