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渐渐涣散了下去,紧握着我衣服的手无力的垂落了下来,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血染红了地面一大片的痕迹,宛如一朵血色的花,正在散发着妖娆的气息,向着四周缓缓绽放。
虽然她说话断断续续的,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却听明白了,她让我好好照顾叶涵。
在将死的这一刻,她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啪,餐盒掉落在地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叶涵呆呆的站着,不敢置信哦看着眼前的一切,宛如一个失了魂魄的木偶,她嘴唇触动了许久,才颤抖着叫了一声:“妈。”她身体摇晃了了一下,膝盖一弯直直的跪了下来,她脸色平静如水,整个人无悲无喜,仿佛只剩下了一个空空荡荡的躯壳。
心里无声的呐喊着,妈不要,不要这样,不要丢下涵涵,这个世界好冷,很邪恶,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她想要迈步走过去,可是脚步却如同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她想要大喊,但是嗓子就被什么堵住了,让她叫不出来。
怪不得护士催医药费的时候她妈会是那副表情,怪不得她说她想吃五宝小混沌!
叶涵呆呆的跪坐着,脸上平静的吓人,只是不停的颤抖的嘴唇,仿佛是在无声的呐喊着什么。
我侧头,悲痛的看向叶涵,颤声叫了一句:“涵涵。”
叶涵面无表情的脸,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她就这么跪着,艰难的,一步一步额走了过来,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只满是鲜红,体温已经渐渐冷却了下去的手:“妈。”叶涵轻轻的叫了一声:“你怎么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涵涵。”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搂住了她的肩膀:“涵涵,你别这样。”
叶涵身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整个人缩在了我的怀里,仿佛是一只无助的幼兽,在我的怀里无助的,颤抖着。
我紧紧的搂着她,似乎想要把我的力量传递过去。
夜色阴暗,乌云笼罩的夜空没有丝毫的光亮。
在那层乌云浓密的背后,翻滚着阵阵沉闷的雷声。
有雨滴滴落在了我俩的脸上,只是我依然还在紧紧的搂着她。
叶弦死了,当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呼吸,而叶涵却一直都在平静的处理着一切。
送到火葬场开追掉会的时候,只有我和凯子飞哥我们几个。
叶涵隔着玻璃棺材怔怔的看着她妈的脸,由于化妆的缘故,看起来比活着的时候更要栩栩如生。
两个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把叶弦的遗体抬了进去,在浓烈的烟尘中一切都烟消云散。
叶涵握着我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她握的也是那样的紧,仿佛是溺水之人,握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
捧着叶弦的骨灰,我们离开了火葬场。
原本以为我从阳哥给我们的那张卡里,取点钱买个墓地将叶弦葬在这里,但是叶涵没干,她说要带她妈回家!
她们的老家远处的农村,叶涵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还是从她妈口中知道的一切呢。
叶弦是在那里出生的,如今也应该沉睡在那里。
给阳哥打了一个电话,借了一台车子,我们几个就向着叶弦的老家而去。
这两天雨就没有停过,农村的道路更是泥泞,车子根本就进不去。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从村子里雇了一台四轮子拉着我们还有叶弦走了进去。
在大雨中,我们几个在墓地挖了一个深深的坑,将叶弦下葬了。
斌子仿佛想起了什么,他一个人站在大雨中,木然的点上一支烟,可是刚抽了一口,就被大雨无情的熄灭,他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叶涵跪了许久许久,才慢慢的站起身来,脸色平静如水,在大雨的淋湿下,苍白的毫无血色,就好像是一只即将要支离破碎的水晶娃娃一样,似乎只要轻轻用力她就可以破裂在此刻。
在医院收拾叶弦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是留给叶涵的。
“涵涵,妈走了,妈知道自己好不了了,不想在拖累你了,请原谅妈的自私,不能陪着你走过以后的路,不过妈相信你是一个懂事而又坚强的孩子。你会理解妈的,你也会坚强的生活下去的。”
“涵涵,答应妈,好好的活下去,你是个坚强懂事的孩子,看着你每天强颜欢笑,妈知道你的痛苦,我的身体我知道,在活下去也只是拖累你,涵涵对不起,妈妈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妈也没有办法……”
“答应妈,你一个人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看完这封信,我叹了口气,把信递给了叶涵,叶涵从始至终就没有哭过,脸色平静的吓人,就好像这所有的事情,她在一个外来者的身份,平静的处理着一切。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把信折叠好,重中之重的收了起来,继续木然的收拾着别的东西。
走出医院,看着在下面抽烟的飞哥他们,我让他们先回去了。而我陪着叶涵回到了她家。
叶涵站在门口许久,才艰难的迈动脚步,走进了屋子。
我看着她,张了张嘴:“涵涵,你,想哭就哭吧?”她在这么下去,我真怕给她憋坏了,不是怕她哭,就是怕她不哭。
“为什么要哭?”叶涵仰起头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起来更加的幽深了。
“我……”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叶涵茫然的向着四周看了一眼:“从小的时候,我妈就告诉我,哭是一个人最懦弱的表现。”塌的声音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别人不会因为你哭就给予你什么,一个人活着要坚强。”她这句话说的很艰难,她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只是她却依然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流下来。
“可是……”叶涵伸手抚摸上了心脏的位置:“可是,我这里好疼呀,真的好疼。”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她眼泪在刹那间也溢出了眼眶。
我急忙的伸出手去,一把搂住了她:“涵涵,有我,一切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