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当伏泉率领大汉马步四万大军,再次在凉州对以羌人为主的叛军举起屠刀时,这场战事就已经注定。
大汉自前汉武帝将匈奴人打败以后,就从未在和异族对战中,虽有不少败绩,但还从未输掉战争的结果,而这场关乎凉州局势的大战,同样如此。
当汉军抵抗过了最初的叛军冲锋,用弓弩消耗了叛军的锐气,并且带走了数千叛军的生命后,关羽、孙坚、李傕、张济、徐晃、严颜、甘宁、张绣、胡封等骁勇之将,率领两侧汉军铁骑,直扑叛军中军时,战局就已经结束了。
只能说天亡叛军,若是在其他军队,关羽、孙坚这类猛将,有一个基本就能让一支军队爆发,更何况是李傕、张济这些沙场奇兵宿将。可是现在,汉军军队里有一堆这种将领,再配合战力非等闲可比的汉家兵卒,叛军能抵抗得住,那就是奇迹了。
对于战事,伏泉其实是早有所料的,只是,唯一令他有些诧异的是这一战的首功,竟然不是其人,而是他没有想到过的甘宁。究其原因,却是因为甘宁竟然在乱战之中,冲入敌军阵营,将叛军主将无戈好剑斩于马下。
这倒是令人措手不及,毕竟年纪轻轻的甘宁,现在可是和正值巅峰的关羽、孙坚抢人头啊,更何况还有李傕、张济、徐晃、严颜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们之中哪一个人,按理来说都该比甘宁希望大才是,可是最终斩下无戈好剑首级的人却是甘宁,真是出乎意料。
此战,汉军大败叛军,斩叛军主将无戈太剑以下两万五千余人,其余皆溃败而逃,自身仅死伤三千有余,其中多为步卒列阵,承受叛军冲锋时,被叛军骑兵攻破阵型所亡。
三日后,临羌县县署,原本被叛军攻占的汉家故土里,再一次换回了汉家风格的装饰,那些在羌人控制时,所增添的胡族装扮物,尽皆被汉军拿下。
县署大堂里,伏泉正聆听麾下文吏报告,他们在将大败无戈好剑时的有功人员的战功,考核后,一一报给伏泉,由他决定功劳排名,随后送至京师。
“汉升此战虽未参战,然其先前已大败无戈太剑,削减叛军实力,后又驻兵武威,监视韩贼,所立功劳亦不小,故将其功劳列入前十即可。”
听完汇报,伏泉向着堂下一众文吏命令道,关于各将功劳排名,其实他们排的很严谨,不过伏泉觉得若是黄忠因为为了保护马镫、马蹄铁的秘密,错过这次大战立功的机会,那反而就不好了,所以强制给黄忠塞了功劳。
毕竟,按理来说,这一战之后,伏泉麾下诸将基本会有不少人升任中郎将,而像关羽这些老人,又随伏泉建立过平定太平道的大功的,肯定也要积功至杂号将军,甚至于封列候。若是黄忠因为此战没有主要参与,而不能和关羽并列的话,那不只是黄忠丢脸,说不得伏泉这个上官也要被人非议,落一个识人不明的污点。
故而,保险起见,为了不出意外,伏泉也只有把功劳改一下来,终究黄忠所为也的确是为这场战斗,提供了不少的胜算。
“诺!”堂下众人皆是皱眉,虽觉伏泉强给黄忠加功,有些不妥,但还是齐声同意,左右他们还是要给黄忠报功的,既然伏泉非要把几件事做成一个功劳,那他们自然反对不了。
“踏踏踏……”
堂外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众人闻声望去,却见正是他们刚才谈论的主要人物黄忠,只见身着一身战甲的他稳稳走入大堂,而后向伏泉行礼道:“末将见过使君!”
“免礼!免礼!”伏泉疑惑道:“不知汉升此来所为何事?”
黄忠回道:“启禀使君,末将已将封神医请至临羌!”
闻得此言,伏泉眼前一亮道:“快!快!请至大堂!”
“诺!”
眼看黄忠行礼离去,伏泉这才转头对堂内一众文吏道:“若无它事,尔等便退下。”
“诺!”
堂下众人对视一眼,明白伏泉一定是有重大事情,才和那个所谓的“封神医”见面,不敢打扰伏泉要事,连忙行礼离开。
那些从巴郡时候便跟随伏泉的益州文吏,心中皆是好奇“封神医”是何人,只有原本凉州本地的文吏,听到“封神医”之名,却是若有所思,心里面也在嘀咕莫非是那陇西郡道人?
使君为何要见他?莫非其身患重疾?可这也不对,传闻使君心腹于忠,乃是中原神医华元化高徒,又和南阳神医张仲景有旧,医术实力不凡,难道使君得了连于忠这样的神医高徒都束手无策的兵了吗?
其实,伏泉当然没患重病,他招呼那“封神医”来,自然有他的目的的,而且这个目的却是和现在凉州屠杀羌人之后的环境有关。
随着黄忠又一次回到大堂,伏泉望着他身边,那穿着一身道袍的“中年人”,也是不由感慨这位外界盛传已有六十高龄的神医,仅仅凭着这副卖相,他的养生保养的医术,就不是其他人能比的,端得是“童颜鹤发”之态。
面前老者名曰封衡,字君达,号青牛道士,陇西狄道人也,其早在幼年时期,就入了道家门第,同时传言其那时就已经立下为民解除病痛的鸿鹄之志,专心研习医学。
据说,封衡曾在陇西郡渭源县鸟鼠山一带采药,并根据他所研究的医学只是,就在鸟鼠山中学道习医,踏晨露上山采药,披星月崖洞研医,精心研制丹、丸、散等奇效良药。
但有疾求医者,封衡遇见,便即取腰间竹管内的药物治疗,多有药到疾除者,而封衡救人后,也不取任何报酬。这种高明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赢得陇西郡汉羌各族人民的爱戴和崇敬,,封衡也因此被陇西郡人誉为“神医”。
后来,封衡为学医四处游访,他探访到长乐道人鲁女生在嵩山得到玉女所授《五岳真形图》和修炼之诀,于是便去寻访鲁女生,想向他学习医术。
鲁女生当时隐居在华山,封衡找到了他,跟从鲁女生许多年,这时间鲁女生观察测试了封衡很久,才问其来意。封衡随后请求鲁女生收己为徒,并传授《五岳真形图》,鲁女生见封衡心诚,又是有缘之人,便给他传授了《五岳图》,详细告知他修炼之诀,和修炼中各阶段的注意事项。
至于鲁女生谁人,他也是本朝神医,而且是华佗的好友,两人经常交流医学,能和华佗为友,讨论医学,可见其医术实力。
传闻鲁女生隐居于华山上的白鹿龛,而华佗经常来到山上探望,在华山上,华佗每日除了踏山采药,就是和鲁女生一起,练习“五禽游戏”的强身运动。此外,华佗还经常穿上鲁女生的道袍,戴上方巾,背上药葫芦,下山去给群众看病。
而封衡得到鲁女生传授后,又归隐鸟鼠山修行,封衡得师传,修炼于此,服黄精五十余年,经常入山采药,炼制丸药,施舍世人。有时遇到病死之人,如倘未僵硬,便从腰间掏出个小小竹筒来,倾出数粒丹丸,让家人灌服,死人很快便复活病愈;有时也不施药,用一根金针刺入穴位,病疾应手便愈。随后,封衡名声传得大了,求药人常常蜂拥而来,封衡长长隐而不见,只留下空屋冷灶,但是与求药者不期而遇时,却随手施救。
正是因为封衡这般行医,治病救人不要钱财,也不管对方是汉人,还是羌人,或者其他胡人,使得他在凉州的名声很大,当地人对他十分信服和尊敬,伏泉此番命黄忠前去请封衡来,就是需要他在羌人之中的威信。
毕竟,伏泉平定羌人,已经和当初段颎屠杀羌人一样,让无数羌人恨其入骨,特别是那些汉军俘虏的羌人妇女,要想彻底让这些妇女融入汉家,就必须要让她们放弃仇恨,最终在她们和汉人生儿育女后,彻底忘却本来的民族仇恨。
而且,还有一点,如今羌人男丁已经被汉军屠戮大半,不算那些逃入深山密林的,在凉州的羌人男丁,其实也不多了,基本数代之间,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兵力反叛了。
自从汉军大败无戈好剑后,接手临羌、归义、建威等见叛军失势,主动开城投降的羌人,汉军其实并未执行屠戮政策。毕竟那些城里,都有不少原本的汉人,伏泉一方面碍于害怕屠戮会误伤原本被迫为羌人服务的汉民,另一方面也是知道,在野外杀俘和直接屠城的影响,所以并未采取灭种的政策对待那些城中降卒。
并且,那些降卒男丁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威胁不大,所以只是将其押解各地,而伏泉又准备在凉州屯田,学习塞北长史府的法子,解决凉州军后勤不足的问题,终究他还对那西域之地眼馋。而真要率兵远征的话,绝对不能完全依靠三辅或者中原的供应,那样的话,不说朝廷不能答应,就是伏自己也不会选择,因为那样只会把大汉拖垮,从中原运粮供应数万大军去西域,其中靡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恐怕十石粮运去,到地方后能不能有一石都成问题。
因此,摆在伏泉面前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要让这些恨其入骨的羌人归顺,为他屯田,而要这么做的话,无疑要找个在羌人里,令人信服的人做说客,让对方成为大汉的代言人,将这些亡族之人彻底洗脑同化,让他们甘愿成为汉民。
就像后世,元清一统中原,其中所造杀戮一个比一个更甚,但在他们统治下,依旧有大量的憾人,愿意做顺民,为他们种地交税一样。元清都为此同化了汉族数百年,直到王朝腐朽而破灭,伏泉现在用的也是这样,他需要一个有威信的人去做门面,让所有的羌人放下原本的恨意和惧意,从此甘愿为汉人奴役,而封衡,无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见过伏凉州!”大堂内,封衡行礼道,语气里,似有不满,伏泉对此并不在意,他自然知道什么原因,作为一个以治病救人为志向的人,见到一个在凉州沾满鲜血的屠夫将军,没有一些微辞都不可能。
当然,最让伏泉在意的是封衡行礼的样子,因为这和其他人给伏泉的观感不同,或许是修身养性太好的缘故,封衡话语里却是自带一股子仙气,配上那身道袍,真是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不需如此,不需如此!”伏泉回道:“青牛道长济福凉州,百姓多有道长救命之人,孤掌凉州,当向道长行礼,以谢道长悬壶济世之举!”
说完,伏泉向封衡深深行了一礼,他这谢礼其实也是有些由衷感激,毕竟,对于封衡这样和华佗、张机一样,不为名利,只是单纯救人的人,是值得每个人尊敬的。
却说封衡见伏泉如此,也是面色稍缓,毕竟,伏泉身为一疆大员,对他行医道士如此礼遇,而且话语里也有一些医匠的慈悲之语,自然好了很多。
其实封衡对于伏泉在凉州的“屠夫”之举,是十分痛恨,虽然羌人反叛在先,但既然如今已败投降,将其等感化安抚,不是比杀戮还好?至于要行那种惨无人道的灭种之策吗?而且伏泉的手段,可比十几年前,他见到那个“杀人屠夫”段颎,更狠的多了,实在是让喜欢救人的他接受不了。
看在这伏流川似乎也不是那种嗜杀之徒的面相,老道今日一定要劝其放下屠刀,说到底人命关天,羌人也是人啊,封衡心里想着。
两人一番介绍认识后,伏泉挥退黄忠,便邀请封衡入大堂坐下,就开始一番畅谈。他们心里各有目的,好一会儿,都没有坦露真言。
直到后来,伏泉觉得时机差不多,说出邀请封衡的目的后,谁知那封衡却是回道:“伏凉州亦乃大儒后人,岂无仁慈之心,羌人死伤甚多,如今却奴役其众屯田,此非善人所为也!”
这话一出,伏泉面色一冷,没想到这老道士,不止是个心地慈悲的家伙,在民族问题上,屁股还有点歪,不行,他得好好教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