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施仁成回到后堂,陈岩对施仁成嘱咐道:“让戒律堂派人暗中留心灾银的去向,不光是捐献的灾银,还有大秦神国朝廷拨付的钱粮同样也要留心。”
施仁成问道:“阁主还是不放心?”
陈岩点头,“虽然有安刺史的保证,但灾银数量太过巨大,难免有些人心怀裹测,铤而走险,自古官场上就不缺硕鼠米虫,灾民的性命在这些人眼中不比蝼蚁强多少,一旦戒律堂的人有所发现,马上向我报告。”
……
两日后,元洲司马亲自赶到派人来送牌匾,一路上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感谢慷慨捐助,陈岩和施仁成出面接待。
元洲城各处也张贴了捐助榜文,又在受灾的郡县制碑刻文,详细记录了各家的捐助金额,褒扬各家乐善好施之举。
再一次出名了,陈岩也名动整个元洲城,毕竟捐助了整整一千万两白银白银,被元洲所有民众热议褒奖,店铺的客流量和营业额大幅增加,让施仁成在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阁主,我们此举是否太过扎眼,捐助的金额是谢家、柳家、四海堂他们的十倍,我们一家就拿了相当于元洲所本土有家族和商铺的总额,我担心会遭到这些家族、商铺的敌视,进货时会遭到这些人的刁难,对将来的经营不利。”施仁成有些担心的说道。
陈岩正坐在屋内看书,闻言淡然道:“他们敌视又能如何?施伯父,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何需管别人的眼色。”
施仁成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但是却缺乏一股魄力,更缺少对全局的掌控和判断,如果过于在意别人的想法和意见,陈岩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陈岩起身,负手而立,说道:“谢家、柳家偏安元洲一隅,四海堂经营千年,到现在规模也不过和差不多,他们就算再敌视,又能如何?这元洲是大秦神国的元洲,也是无极宗的元洲,只要无极宗还存在一天,我还是无极宗的执事,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如果不傻,我觉得这些家族店铺今后不仅不会刁难,反而会给予更大的便利和优惠。”
施仁成道:“阁主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施某受教了。”
……
烟水阁是元洲最大的青楼,也在最繁华的北城。
已经步入正轨,大事虽不多,小事却纷繁复杂,陈岩在这几天就没清闲过。
施仁成大小事宜都要向陈岩请示汇报,陈岩不胜其扰,让施仁成自己决断,但施仁成为人谨小慎微,美其名曰“反正阁主无事,正好也在此,多关注一下也是好的。”
陈岩自忖自己是应该关注,但是施仁成也不必事事请教,连一个店铺里最普通的人事任命都要让他亲自过问。
在清闲不了,胡强还在家中忙着祖父寿宴的事,陈岩想起上次城主府里歌姬舞姬的表演,就独身一人来到了烟水阁。
上次宴会里的琴音剑舞,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烟水阁名曰青楼,其实是一处技馆,里面全是身具才艺的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各种技艺样样精通。
是文人墨客、达官显贵聚会宴客的好去处。
走进烟水阁,当然陈岩颇感意外,与外面街上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不同,烟水阁内部的装饰并不华丽,反而十分朴素,显得清静幽雅,有闹中取静之意。
这不禁让陈岩对烟水阁的阁主高看一眼,有伙计走上来,见陈岩独自一人,问道:“这位贵客好,可是哪位贵客受邀而来?”
陈岩摇头,“就我一个人。”
“您是喝茶还是吃饭?”伙计又道。
“喝茶吧,给我安排个清静的地方,路大家在吗?”陈岩答道。
“路大家正在给几位贵客抚琴,您想听人抚琴的话,还有别的人在,楚大家正好闲着。”
伙计答道,陈岩衣着不凡,一看就是身份尊贵之人,而且敢开口请路大家抚琴,也可见身家不菲,不过路大家现在抽不出空,他就给陈岩推荐身价最贵的楚大家。
路大家就是在城主府抚琴的宫装女子,琴技不凡,既然路大家不在,陈岩也没刻意等待,就是不知伙计所说的楚大家是否和在宴会上舞剑的那个妖媚女子是同一人。
伙计将陈岩领入楼上一个雅间,雅间光线适中,既不昏暗也不刺眼,陈岩靠窗而坐,中央放着一把古琴。
俄而,伙计去而复返,给陈岩沏了一壶茶水,说道:“贵客请慢用茶,楚大家一会儿就到,有什么吩咐您摇下桌上的铜铃就行。”说完,带上门走了出去。
陈岩看了下桌上的褐色铜铃,是一件简单的法器,和纵云鹤所佩戴的法铃原理差不多,这边摇晃之后,另外一只就有感应。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请进。”陈岩说道。
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果然是上次舞剑的那个女子,还是一袭青衣,她关了房门,向陈岩屈膝施礼。
“莹莹见过公子。”然后坐在了古琴之前,说道:“请问公子,您想听什么曲子?”
原来这个女子叫做楚莹莹。
陈岩不懂乐律,也不知道天玄界有什么出名的曲子,便道:“你随便弹一曲吧。”
纤手轻动,琴声响起,如春风拂面,悦耳动听,陈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甜,虽比不上无极宗的云雾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琴音婉转低沉,琴韵丁冬,仿佛有种魔力,让陈岩心旷神怡。
一曲奏罢,楚莹莹又换了一曲,琴声变得悠扬清脆,如环佩相鸣、泉水飞溅,又如百鸟齐鸣,群卉争艳。
陈岩听得入迷,直勾勾盯着楚莹莹的面容,她低首抚琴,眼望琴台,没有注意陈岩的眼神。
楚莹莹不施粉黛,面容白中带粉,如春日的桃花一般绚烂,双目盈盈,似含秋水,琼鼻挺立,樱唇红润。
真是漂亮的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