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今天就是脱了这身捕服,我也要替你讨个说法”李元青一把甩开了老张头,上前一步,指着黄员外说道“今日你必须得给个说法,否则就是拆了你的府邸,我也绝不放过你”
“你吓唬我黄某不是吓大的,你这套江湖脾性吓不了我,别以为你在铁剑门练了几下三脚猫功夫,就想横行乡里了,今日我还就得拾掇拾掇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黄员外丝毫不惧。
对于黄员外这样的人来说,怕的是官府法律,因为这背后累积的财富是搬不走移不动的,若是吃了官司就什么也没有了,若是这样的以暴制暴他是丝毫不惧的,因为这样的人有足够的财富可供挥霍和用于叫板。
“涂师傅,申师傅,你们出来帮我拾掇拾掇门前的渣滓”黄员外朝着门内招呼了一声。
“来了”应声出来两个中年男人,一个面红耳赤,酒糟鼻、肥耳腮,面容极为丑陋,一个面白少须,鹰钩鼻,猴子嘴,像个骨瘦如柴的病人。
“小子,学了几年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识相的赶紧滚”酒糟鼻呼呼地说道。
“是啊,江湖不是你想象的江湖,岂是容你想怎样便怎样的,黄员外的安全我和朱大哥保下了,以后识趣些,黄员外家方圆五里之地禁止你踏入半步。”猴子嘴一张一合地说道,好像极为费劲才能将嘴闭上。
酒糟鼻个子不高也不壮,一双大手看上去很不协调,大得让人一眼看去以为是戴了一对招子,一看就是外门横练的好手,猴子嘴个子精瘦,却生了一对大脚,这就很难猜到了,若是轻身功夫绝不该有这样一对大脚板子,若是下盘横练,这样的筋骨岂非就是找揍的。
这样两个奇怪的人,散发的气场却让李元青不敢小觑,李元青隐隐感觉到一丝危险,这是很难分辨的感觉。
“黄员外,你竟敢私自豢养绿林人士,不怕官府拿你”李元青转而机智地质问黄员外。
“哈哈,这你大可放心,我已托人到官府查过,这两个师傅都不是作奸犯科之人,现在是庄上的教头,已经将拜帖投到镇衙门,算不得豢养绿林。”黄员外愈发得意。
“小子,你还嫩了点,前日你衣锦还乡,我早已将你的情况摸排得一清二楚,江湖不是你的江湖,官场更不是你的官场,安心做你的小捕快吧,在五德这块天地还是我黄某人说了算,别妄想跟我掰手腕,你还不够资格”黄员外终于说出了狠话。
“你机关算尽,但你忘了我手中的刀,只要我脱下这一身捕服,我手中的刀就是专取性命的刀,任谁都挡不住我,莫说是你这些看家护院的狗”李元青缓慢地拔出了手中的佩刀,寒光乍现,杀气凛凛。
“住手”
一声大喊,中气十足的呐喊,震住了所有人,来人是镇衙门两名捕快,一个青衣捕快,一个青衣捕役。
“青天白日,胆敢在我的地盘舞刀弄枪”青衣捕快霸道地语气,不容商量。
“周捕快,您来了,还请您秉公执法,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捕快,开口便要拿我下狱,无奈之下,我只得召集庄客下人抵挡一二,等待周捕快您来主持公道。”黄员外巧言禀道。
“把刀收起来”简单霸道,不容商量,李元青只得挥刀入鞘。
“南广郡五德镇捕衙青衣捕快周本权,你是哪个捕衙的兄弟”青衣捕快问道。
“南广郡捕衙李元青。”李元青说得简单,因为这捕役身份,实在没有脸面说出来,在真正的捕快面前说出自己只是一个辅助执法的捕役,实在开不了口。
尽管不说,胸前绣字“役”已经足够甄别身份了,青衣捕快周本权问道“既然是郡捕衙的,今日也不与你为难,以后勿要单独执法,更不要以私废公,一个捕快是执法者,不是强人恶霸,多说无益,你且去吧”
“今日我是来替我身边的老张头讨个公道的,前日老张头被这黄员外的家丁打伤,岂可就如此算了”
“这事又另当别论,下午老张头自到镇捕衙找我,我自会公道处置,这事你无须再过问了,你也无权过问。”青衣捕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路见不平之事,谁都有权过问”李元青仍不退让。
“李元青,你少管闲事,我只要一封密信上告邢老大,你就得脱了这身捕服,你可要考虑好了”青衣捕快笑着提醒李元青。
“这身捕服莫说不是邢老大给我穿的,便是脱了又如何,今日之事绝不善罢甘休”李元青仍旧死死咬住不放。
不多时周围多了十多个老百姓,此时竟也细细碎碎地出言议论“平头百姓岂不是白白挨打”
“自古民不与官斗,现在倒好,官与官斗”也有窃喜议论的。
“好,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跟我走一趟衙门”说罢就招呼旁边捕役一起去擒李元青。
“只怕你俩还拿我不住”言罢,李元青一个闪身躲开了青衣捕快的擒拿。
“李元青,你敢抗法”青衣捕快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等罔顾法纪,我又如何守法”
“你身在捕门应该知道捕门的手段,今日你违法在先,你若继续抗法阻碍我等执行公务,轻则刑拘三年,重则流放,若是伤了我等,你就等着全家连坐流放吧”青衣捕快先前一抓扑空,已然试出李元青功夫底子不弱,一来害怕动起手来,若是不敌李元青,周围这么多群众看着下不了台,二来不管李元青是捕快还是捕役,毕竟大家分属同僚,若是完全撕破脸皮也少不了捕门难堪,无奈之下只有出言相胁。
青衣捕快随口一说,竟想不到真的戳中了李元青的命门,只要任何能够危及到家庭双亲的,都是李元青最为害怕的。
一时,李元青有些投鼠忌器了,再没有先前的气焰,叹气说道“好吧,今日就此罢休来日方长,以后还有得是机会。”
虽然妥协了,狠话还是必须撂下的,不过这却是李元青心中所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李元青一向的风格。
李元青丧气地走了,头也不敢回,耳朵也不敢打开,生怕听周围百姓议论,这样自讨没趣的议论实在不愿意听见。
“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荒废农时”捕役对周围群众喊道。
“黄员外,若下午老张头来报官,你须得交出人来,只能帮你到这了。”青衣捕快笑着说道。
“哎哟哟,这是必须的,这点道理还不晓哩,如何做这一方员外,况且那老张头量他十个胆也不敢再来衙门告状了,不过,今日之事还是须感谢周捕快鼎力相助,替黄某解围了”黄员外朝着青衣捕快抱拳感谢道。
“职责之内应尽之力,不足为谢”青衣捕快说完便欲告辞。
“且慢,且慢,来人,账房速取十两纹银”黄员外吩咐下人道。
“不行不行,黄员外你这是为何,我等兄弟平日里多亏你照拂一二,略尽绵薄岂敢再收谢金”青衣捕快坚辞不受。
左右下人早已端来十两纹银,两大锭银灿灿的纹银就在眼前,黄员外抓起两锭纹银,一人一锭强塞了过去,“你等身在这等穷乡僻壤,朝廷俸禄怎够糊口,这些许意思不成敬意,若再推辞便是小瞧黄某了。”
“这,这如何是好”青衣捕快看了一眼捕役,捕役也看了一眼青衣捕快,等着青衣捕快的决定,这种事断然不是一个青衣捕役可以决定的,因为捕役是没有执法权的,所以也没有拒绝权。
“那好吧,我兄弟二人便却之不恭了,多谢员外多谢员外”青衣捕快一把将硕大的银锭塞进袖中。
青衣捕役也慌忙连连道谢“谢谢黄员外赏赐”恩谢之后就速速将银锭塞进了胸兜里,还不放心地拍了拍胸脯,生怕银锭太重而坠出心来,殊不知心丢了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黄员外从始至终并未看一眼捕役,因为这样不入流的捕役是不值得看待的,若不是沾着捕快的光,顶着衙门的招牌,捕役是不被看见的,灰色的。
“只是黄某还是怕夜长梦多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周捕快你看我要如何应付”黄员外果然老谋深算,计上心来故作可怜地说道。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回衙门这就休书一封,上告到郡捕衙里,我看那厮如何收场,若是不在衙门公干了,似这等会些武艺的就算是江湖绿林了,再来员外府闹事,就当时是江湖好汉砍杀了一两个不知姓名的绿林悍匪,我等官差也是无能为力的。”青衣捕快阴冷地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全靠周捕快你关心黄某了,黄某感激不尽,今晚若有时间,黄某家中设宴,请周捕快和衙门里的弟兄吃些野猪肉,请两个艺妓舞姬助助兴,意下如何”黄员外盛情邀请,说到后面脸上荡漾起了猥琐之态,配上那肥腻憨态,真个让人作呕。
“既是如此,待我回衙门邀约弟兄们,晚上就是两个字了,安排”青衣捕快大笑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