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明抱拳恭敬示意钟鸣与沈爵,神色庄重地说道:“铁剑门三年一届的选送弟子,还有半年就要选送这第十届了,不知二位家里的千金少爷可都准备好了?”
“哎,不提还好,说起这孽障我是满肚子火气!”钟鸣摇头恨恨地骂道。
“听说宝公子跟随点苍派虚云师傅学习剑法,虽然点苍是江湖小派,剑法却有些路数,加之宝公子天赋了得,想来怎会惹得钟大人如此愤怒?”赵克明有些隐隐地揶揄之意深藏在心内,连钟鸣也未曾发觉。
“这小子就是太狂,跟随虚云道长习会了点苍剑法,竟把虚云师傅给气走了。”钟鸣越说越气,抬手端起一杯美酒仰头又是一口。
“这是好事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狂放不羁的宝公子,如此狂傲的剑客,才真正适合剑盟,钟大人你该庆幸啊!”赵克明又是奉承又是恭贺。
“剑盟!哼,隔了十万八千里,钟宝这小子的修为,就算在你铁剑门恐怕也进不得前三,剑盟况且还有如此多的分部剑舵,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何谈那高高在上的剑盟总部有多少天之骄子。”钟鸣严肃地说道,似乎提到剑盟这神圣的所在,任谁也不敢有半分的戏谑和不敬。
“钟大人这番肺腑之言却也是大实话。”赵克明转头望向沈爵,笑着说道:“想来今日宴席之上的沈放沈公子便是令爱了,以今日心性来看,亦恐尚不足选送部盟的弟子选拔要求。”
“呵呵,这你恰恰可以放心,我这宝贝女儿武艺却是半点没有落下,而且我早有打点经营,世上没有谁会跟金银宝贝过不去的。”沈爵笑得有些肆意,这一辈子,唯一的骄傲便是手中无尽的财富,可以驱使他人,也可以让自己快乐。
“商旅富贾不知恨,隔江犹狎后庭花。”钟鸣以诗为刃,出言讥讽沈爵。
“哈哈,好诗,钟大人果然文采斐然,我来对个下联。”沈爵笑了笑,故作思索一番,开口道:“文臣武将皆已死,唯留头顶烂乌纱。”
“放肆!岂敢侮辱朝廷命官!来呀!”钟鸣拍案而起,招呼席外官兵进来拿人。
”你敢!沈家祖上有先皇御赐金牌,三品以下官员无权拿我,你又能奈我何?“沈爵寸步不让,针锋相对怒吼道。
“且慢,且慢,二位切莫伤了和气,怎忘了昔日约誓,又忘了今日乃是犬子成人之礼,莫再相斗。”赵克明说到后面语气已然有些不客气了,言外之意,若是再斗之下伤了铁剑门门面,大家都不能善罢。
赵克明挥手停下了歌舞,止住了喧闹,整肃衣冠,站起身来缓缓说道:“距离铁剑门选送弟子还剩半年时间,今晚我便公布铁剑门选送弟子的名单,剩下半年选送弟子就要随我在铁剑门后山闭关专心修习剑法,直至选送比试方可出关下山。”
众人心中虽然好奇喧嚣,但也无一人敢贸然发声,只是屏气凝息,安然等待赵克明宣布这选送弟子名单,尽管在场诸人都已猜中一二,还是有些愈发地好奇骚动。
“钟宝!”南广郡守钟鸣的宝贝公子,修习点苍剑法,武艺不凡,不过根基不稳心浮气躁。
“沈瑶!”南广郡首富沈爵独生之女,修习锦缎刀法,家中豪富,武道一途却少恒苦之心。
这二人,早已是众人心中猜测所想,情理之中,意料之中,众人期待的是接下来的选送弟子。
“赵麟!”铁剑门少门主,精修大力铁剑,身法轻灵却剑走刚猛。
仍然是理所当然的选送,无一人会有异议,无一人敢于质疑,因为这赵麟武艺确是了得,选送真乃实至名归的。
“雷恨!”铁剑门大师兄,武艺刚猛霸道,上三路剑法劈、斩、砍,同辈之中难有敌手。
所有人都以为,雷恨入选了,铁剑门二师兄风超也应入选,连风超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丁佩!”
“丁佩?”何许人?众人一片讶然!
风超心中失望万分,更多的则是愤怒,还有一分和众人一般,想要看看究竟是何许人物。
“佩儿,出来见见大家!”赵克明言语之中满是骄傲,就算提及赵麟也不曾见过这般的骄傲神情。
言语落处,偏厅内缓缓走出一个十六、七岁少女,一身灰衣,手臂上挽着一圈牛皮鞭,脸上不见任何喜怒之色,冷冷好似一块冰霜,眼中除了赵克明,便再不见其他人物。
”前些日子我外出游历,偶然在奴群集市之上遇见此女,此女心性坚韧极为适合修习我铁剑法门,故而收作义女抚养,此女孤苦无依便取名于颠沛流离之意。“赵克明款款而谈。
“颠沛流离,颠沛,丁佩!”众人叹服赵克明这谐音取字的功夫。
赵克明竟将此女藏得如此之深,连铁剑门内知晓之人也屈指可数,连赵麟心中都油然升起了一丝妒意和恨。
赵克明欣赏着众人各色的表情,愈发得意地卖弄道:“至于这最后一个名额,仍然是我铁剑门的弟子。”
“既然是铁剑门的弟子,定然就是二师兄风超了,铁剑门弟子之中,除了雷恨与赵麟之外,无人能出其右!”围观众人已有十之八九如此认为。
“前些日子我新收的弟子,李元青!”赵克明说完,等待着欣赏众人吃惊的模样。
“这铁剑门何时又收了个了不得的弟子?能将南广郡年青一代才俊风超挤下来!”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期待一见这神秘的弟子。
“元青,你出来,见见在场的诸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赵克明对着站在观礼弟子中毫不起眼的李元青挥手招进。
“居然是我?”李元青心中惊骇莫名又万分欣喜,在此众目之下如此受人瞩目,这是何等的荣耀。
李元青只得硬着头皮走出了人群,战战兢兢立在大厅之中,躬身抱拳,行一大礼道:“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好。”
“咦--”大厅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嘘声,甚至有人悄声讥讽道:“还以为是何等才俊,竟是一个如此邋遢未曾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这一句好似尖刀的话语深深刺痛了李元青的自尊,李元青双目含恨,猛地抬头循着这声音望去,竟是坐在钟鸣郡守旁边的一个贵公子,李元青深深记住了这个贵公子,之前仆人们恭谨地称呼其为”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