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力不禁暗忖:难怪当中年儒士看清她所使用的法宝是天弓神箭时,便一语不发地溜走了。
看来他所惧怕的并不是什么天弓神箭,而是意识到这个法宝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秦晨辉的女儿。
秦晨辉作为云归城的一城之主,威震南国,影响巨大,连那些声势显赫的修仙家族都在他的统治之下,听其发号施令,弑仙阁当然只有巴结讨好的份。
对于城主的女儿,贵为千金之躯,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中年儒士肯定是惹不起了。
“哦,原来如此!”鲁力恍然大悟地道,“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秦绪莲感到很是不解。
“没什么。”鲁力淡淡地应道,想了想接着又问,“绪莲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去刺杀你爹,你到底会去帮谁?”
“慕容公子,你怎么会这么问?”
“这个……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这还用问?当然是去帮我爹啦!我这辈子就这一个爹,不可能为了心上人连自己的爹都不顾的。不过,我的心里的确很矛盾,我也不希望真的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我一生的守候,如果没有了你,我便失去了活着的意义……”秦绪莲低头怔怔地看着鲁力,表情显得极为复杂,“慕容哥哥,你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当然是——开玩笑的啦,傻妹妹!”鲁力仰躺在她的怀里,爱怜地笑道。
“我就知道我的慕容哥哥绝不会这么无情无义的!”秦绪莲缓缓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鲁力摇摇头,有点无奈地笑了。他感觉自己的两只眼皮又开始上下直打架,一时间睡意朦胧,忍不住想要美美地睡上一觉。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秦绪莲兴奋地喊道:“慕容哥哥,你快看——落霞谷已经到了!”
鲁力睁开朦胧的双眼,随着秦绪莲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层层叠叠的药草随着山势起伏,山风吹过,宛如碧波荡漾,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药香,令人心旷神怡。
“我们下去吧。”秦绪莲轻轻地说了一句,不待鲁力答话,便环搂着他的身子从巨鹰背上飞跃下来,轻轻落在了一座摇摇晃晃的浮桥之上。
落霞谷四周山势险峻,古木参天,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叫着,似乎是在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落日的霞光投射进峡谷,映照在激流的瀑布之上,谷中便架起了一道美丽的彩虹。——“落霞谷”之名显然由此而来。
可惜鲁力此时昏昏欲睡,视线模糊,根本没有心情来欣赏如此奇异的美景。
通往谷中丛林的小道是由一只只并排的圆木墩铺就而成的,走在上面,有种特别的感觉。
路两边的奇花异草争相斗艳,一垄垄整齐地秀出药乡风情。
秦绪莲搀扶着鲁力,步履匆忙地向着丛林深处走去,那只巨鹰紧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跳跃,一边扑腾着翅膀。
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座凉亭,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手拿着一把扫帚,在凉亭前打扫着满地的落叶。
这名老者看起来神清气爽,似乎颇懂医术,鲁力隐约觉得他有几分面熟,细细一想,才记起他正是此前在盘龙山脚下的荒野破庙里替鱼醇厚治病的叶神医。
“咦——这不是人称‘赛华佗’的叶神医吗?您怎么会在这里?”鲁力勉强站直身子,非常诧异地问了一句。
老者停下手中的扫帚,怔怔地看了鲁力一眼,忽然目露惊奇地道:“原来是你?没想到好一阵子没见,你居然还活着?奇迹!真是一大奇迹啊!”
“是啊,我好不容易侥幸解除了‘五毒神掌’之毒和血魔门的血毒,没想到如今不幸又被人击成重伤。只是,这一次恐怕就没以前那么幸运了。”鲁力喃喃地叹了一口气。
当时,鲁力的身体虽然被两种毒性相互侵蚀,但因为有“护心神丸”的缓解,再辅以寒玉床的运功逼毒,才最终得以痊愈。
这一次被大圣级的人物所伤,情况比起之前显然还要更为严重。
“老爷爷,原来您也是一位神医?”秦绪莲顿时眼前一亮,“我们本来是打算前来找陆神医求救的,既然碰到了您,不如就先由您来诊断一番吧?”
“阿弥陀佛,善战善战!”叶神医当即退后一步,将扫帚挟在腋下,双手合什地道,“这里是陆先生的地盘,老衲可不敢班门弄斧,两位还是去找陆先生吧。”
鲁力当即显得十分不解地道:“叶神医,您这也太谦虚了吧?您好歹也是绝世神医,名闻遐迩……”
“呵呵!”叶神医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道,“惭愧惭愧!老衲算是什么神医呀?在落霞谷,像老衲这样徒有虚名的‘神医’一抓一大把,我们都是慕名前来向陆先生求学的。可惜先生轻易不肯指点,只安排下人吩咐我们在这谷中打杂,哎!”
说到这里,叶神医不禁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鲁力心里暗想:如此说来,这个陆神医的医术比起叶神医来,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而且,医术越是高超的人,性情通常越是古怪,肯不肯答应替自己疗伤还是两说。
既然叶神医这么说,鲁力和秦绪莲于是便决定不再勉为其难,只好继续向着丛林深处走去。
不过,刚才同叶神医简短地交谈过几句之后,秦绪莲隐隐觉得这个鲁力似乎同自己以往所认识的慕容哥哥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慕容旭东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根本没中过“五毒神掌”,更不可能去招惹上什么血魔门。
还有一点就是,慕容旭东生性高傲狂妄,对自己总是爱理不理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亲切起来了呢?
总之,她的心里藏有很多疑问。可是,世上又怎么可能有容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呢?
这么一想,秦绪莲便不再过于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