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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眉把手里的树叶扔出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撕树叶，也许是为了给无聊的日子带来一点闲趣，也许是让自己不用想看上去那么呆呆站立。
楼上的人很开心，几乎所有的愉悦的榜上的人都在楼上举杯庆祝，互相好言好语地招待对方，然后再一同给太子留下一个印象。
至于上次那个世子不会再出现这里，就仿佛和上次志得意满的人一样，在一顿赞美之后迎来了残酷的现实。太子不会特地去安慰你如何度过这个黑暗的日子，他身边总是不会缺少成功的人，也不会吝啬他的目光以及赞扬。
风华楼上除却榜上才子，太子的一些跟班，被请来的青楼名家以及来此一开眼界的官家小姐，还有一个不在榜上，不是太子跟班，也不是女子之身的左眉。
此刻，左眉站在风华楼门前，抬头仰望那文采飞扬的风华楼。在他的身边，有一位女子站立一旁，不可能是藏小刀，是他初入京城遇到的萍水相逢。
“左公子在看什么？”赵欣宜问道。
“哦，你是？”左眉撇过头问道。
“赵欣宜，之前在城门和法华寺见过。”赵欣宜也不生气，至少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知书达理大方的人。
“我看看这些文采。”
“此次榜上之人十之八九都在此了，是京城文采最盛之地了。”
“哈哈，你要进去吗？”左眉问道。
赵欣宜不明白他突然发笑，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回答了一下：“家中让我过来，正好太子也赏识。”
“你家做什么的？”左眉问道。
“家父是户部侍郎。”赵欣宜回答道。
“挺不错的，侍郎的官挺大的。”
“陛下隆恩……”赵欣宜正说着那一套官话的时候，左眉却看着楼上。
在二楼，太子和榜上的才子一同欢庆，刚才有人来说左眉到了，太子便出现在了二楼的窗前向门口看去。
两个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隔空对视，最后左眉败下阵。用手揉揉脖子小声嘀咕：“好无聊的感觉。”
然后便走进风华楼，赵欣宜也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楼里。
进去之后便被请上二楼，赵欣宜则留在一楼，寻到几个熟识的朋友在一起说起了话。
上了楼，站在太子面前，左眉并没有先开口，而是看着太子等他说话。
“左公子别来无恙。”太子客套一下。
“太子别来无恙。”左眉回了个客套，心想你就不能直白点说吗？想找我麻烦还是想和好就一句话说明白点，毕竟你老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左公子知道周新的事情吗？”
“死了，听说死的很难看，活该。”左眉回答道。
林珏在人群里只能暗暗佩服他，果然一如既往的淡然。
“那左公子知道凶手是谁吗？最近大理寺和刑侦司都在找凶手，如果左公子知道的话……”
“知道，不过我觉得大理寺和刑侦司没有在找凶手，太子不知道吗？”左眉打断他说。
太子不太适应与他对话，没有该有的尊重自己敬畏，让他不能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
表达欲这个东西很好，会让人产生共鸣或是厌烦，不过至少可以把自己给说的舒坦了。可是，一旦被人打断就是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了，总不能自说自话，不管他人听不听。左眉可以这么做，太子不行。以往都是有人让道，太子会有足够的空间发挥，可惜了，今天不是以往。
“你觉得你这么说，对吗？”太子说。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左眉直接跳过上一个话题，没有商量的开始他想要的话题，太子不得不接下来。
“上次在这里，左公子文采斐然，今天便请过来……”太子顺着他给的话题说下去。
“都说了是背别人的诗词，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还是耳朵聋了，搞什么你以为的事情。”
“以往我可没有听说过那些诗词，你说别人的，是谦虚还是另有其事？”太子压住性子，依旧表现的像一个求才的太子。
左眉懒得解释，连说“懒得解释”这几个字都懒得说，直接不解释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他，等了他一会儿才发现太子并不理解他的意思，然后叹口气准备离开。
太子说完之后，等待左眉的回答，结果却发现左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很平淡，可是就是不说话，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反正没有往懒得解释方面去想，这根本就不合逻辑。接着听到他叹口气，然后便准备离开，是无言以对还是被他说中了？太子心里在思考，直到左眉从楼梯上消失才觉得他就是想离开了，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只是因为他想这样所以就这样。如此任性却又如此淡然有理。
“真是个废物啊。”左眉在楼下说。
声音不大，却足够楼上楼下的人都听到，楼下的不知道说的是谁，不过依旧看了过去，像这种言论本不该出现在今天这种场合。而楼上的人全都看着太子，即便没有指名道姓，可这句话一定是对太子说的。
太子第一次感受到左眉以往的感受，万千目光看向你，不是因为崇拜和敬仰，也不需要嘲笑和讽刺，只是看着你就会让你全身不自然，不用带着任何的情感表达，普普通通的看着就是最可怕的杀伤。
“放肆。”太子没想到在他拍完桌子后说的话同样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太子，不知道该如何教训，一个太子没事和一个商家子较劲干嘛，气度呢？皇家风采呢？全都丢的一干二净。
“父皇，那左……”
“自己回去呆着吧。”皇帝平稳地开口却好似给他一刀一般。
太子跪拜，然后离开御书房往东宫走，可是才出来就看见了一个本不该看见又不想看见的人。
左眉走上前来拍拍太子的肩膀说：“原来你不是废物啊，是无知，我本来以为你是想和我硬钢到底呢，现在看来是我的错。不过后果你自己担着，错就当是我错了。”
“你……”
“看来你的太子之位悬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底细，我不会告诉你的，慢慢猜。”左眉伸手拍拍他的脸，就好像逗弄一个孩子一般。
旁边的小太监早已后悔万分，不敢抬头，光是凭借声音就能够猜到一切。
进了御书房后，左眉看着皇帝说：“刚才才发现误解了，我以为他知道了，结果不知道，不过我说的话没打算收回，他就是废物，连我的意思都猜不到。”
“你什么意思？”皇帝问道。
“我当时不说话看着他就是表示我懒得解释，这浅显道理他都不懂，还一本正经的和我对视，你说他是不是废物。”左眉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嗯。”皇帝本来想说我也没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最后那句废物还是太伤人，而且看他那很有道理的感觉到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陛下，”左眉走到书桌前说：“叫我来有什么事吗？不会专门为了太子吧，那没必要。我说真的，我给你做事，你给我好处，我就把真话告诉你，太子真的不适合，要不换个吧。”
“这个以后再议，我倒是想知道你对自己该做的事有了解吗？”
“幕僚，出谋划策，只要是朝廷的事我都可以说，家事我绝不插口，不过太子的事不算家事吧。”左眉对太子的事再三提到。
“那你就多了解一下朝廷的事，然后有什么你能懂得就说说，太子的事就别管了。”皇帝在“你能懂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调。
“那就没事了。”左眉很干脆。
“你对三刀寨了解多少？不要说就是那几天通过藏家小姑娘了解到的。”
“我知道很多，至于怎么知道的就不说了，我知道多少也不说了，总之，交给我没问题。”左眉拍拍屁股，坐在台阶上说：“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朝廷可以借鉴一下那座城的管理方法，以及那座城怎么做生意的。”
“怎么说？”
“陛下派人去看看不就行了，我说也说不明白，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座城所用的方法比朝廷的方法好就是了。有好的就学，这样才有可能追上，然后超过，要不然一味守旧只会对那座城一直戒备。”
左眉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听他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皇帝早就派人去过那座城，至于得到什么样的反馈就不得而知了，现在他再提一次，多少会让皇帝注意一下。这样便足够了，也对得起他的幕僚身份，和那座城与朝廷的友好关系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