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钦对杜大雷说道:“看来对面的人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我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汴梁城,我们没有根基啊。”
杜大雷酒意上涌,根本就没有理会泰钦的话。
“什么狗屁衙内,不服就揍他!”
杜大雷扒拉开挡在他前面的护卫,走到了穿黑袍的稚嫩青年面前。
杜大雷的身高和那青年差不多,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在盯着对方。
杜大雷神出中指,对着黑袍青年比划了一下。
“小子,你是谁啊?老子看你很不顺眼,你敢不敢报个名号啊?”
庞旭见事情越搞越大,就对隐藏在看台上面的另外十几个护卫打了几个手势。
这些护卫明白了庞旭的意思,都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黑袍青年没有完全听懂杜大雷的意思,他见杜大雷眼神有些呆滞,满嘴的酒气,不禁怒气值爆满。
他一拳就直奔杜大雷的面门而来,正中杜大雷的腮帮子,打得杜大雷后退了几步。
杜大雷捂着脸,觉得疼痛难忍。他大吼一声:“龟儿子,你敢偷袭你爷爷。老子今天要干死你!”
杜大雷极速冲向黑袍青年,一个泰拳中的膝撞,正中青年的腹部。
黑袍青年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杜大雷的怪异招式,被杜大雷撞得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几个小伙子身上。
他的同伴见黑袍青年吃亏了,就都发一声喊,各自挥舞着拳头冲过来。
这边庞旭急忙把杜大雷拉回了护卫们身后,然后大喊道:“结阵!操家伙!”
护卫们急忙排成了鸳鸯阵,然后都从后腰处抽出藏在衣服里面的短木棍。
对面有两个小伙子冲到了鸳鸯阵前面,护卫们都刺出木棍,正捣在两个小伙子胸腹之间,两个人立即后退了几步,和身后的同伴撞在一起。
瓦子内的观众见到这火爆的场面,纷纷起身大声叫好。有些好事之徒,急忙往这里跑过来。
这时,鸳鸯阵对面的小伙子接连向着鸳鸯阵开始了冲击。但是他们赤手空拳,根本就不是训练有素,结成阵势的护卫们的对手。
护卫们出手都十分的刁钻,他们手中的短木棍,都是击中了对手皮糙肉厚的地方,给对方造成了剧烈的疼痛,但是并没有击中要害部位,给对方以重伤害。
躺在地上喘息的黑袍青年见到自家的护卫们吃了大亏,不禁怒气冲天。
他挣扎着爬起来,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废材,今天要是打输了,都给我滚回军营里去,再也不用跟着本衙内了!”
他的同伴听到之后,眼睛都红了,他们都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然后缓慢的向着鸳鸯阵逼近过来。
泰钦叹息一声:“哎,这是何苦呢?”
他绕过护卫们,很快就来到了黑袍青年的侧面。
黑袍青年见泰钦接近了自己,捂着肚子向后面退却。
泰钦动作好像很缓慢,但是他一伸手就抓住了黑袍青年的脖颈,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举在了空中。
“都住手!不然洒家就捏断他的脖子!”
黑袍青年的同伴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他们纷纷退开了,有人大声叫喊起来:“和尚,勿伤我家衙内!万事好商量!”
泰钦缓缓的把黑袍青年放下来,然后抓着他的脖颈,平静的看着他的同伴。
黑袍青年被泰钦抓住了颈部的血管,大脑有些缺氧,眼前发黑,头一歪就晕过去了。
他的同伴见状,纷纷鼓噪起来,有人就向着泰钦冲过来。
庞旭急忙喊道:“保护大师!”
护卫们极速启动,挡在了泰钦前面,把冲过来的几个家伙打倒在地。
瓦子里的吃瓜群众见到如此火爆的场面,纷纷大声的叫好。突然间,从舞台后面冲出来一群人,大约有二十多个。他们都赤手空拳,并没有拿武器。
这些人快速的冲过来,把朐山岛的护卫们和对面的混蛋分隔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筋骨强健的家伙高声喊道:“大家都住手,听某家一言!”
杜大雷仔细观瞧,这个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红黑脸膛,下颌留着短短的髭须。他身穿一件麻衣,头上裹着青布,眼角处有一条一寸多长的刀疤。
对面一个小伙子大喊道:“胡三驴子,你赶紧让他们把我家衙内放了,不然我家刺史大人非灭了你的九族不可。”
中年人皱皱眉头,缓缓说道:“这位哥子,你不用吓唬某家。凭我胡三驴子在汴梁城的名声,肯定会把事情圆满解决的。至于你们是谁家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他对泰钦拱拱手:“这位大师,您先把那衙内放下来可好?可千万不要弄出人命来啊。”
泰钦松开了手,庞旭急忙把那衙内抱住,然后扶他坐在了椅子上面,伸手掐他的人中。
青年吃痛,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落在了人家手上,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朐山岛护卫。
这小子也是个伶俐之人,也不反抗,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了。
中年人笑着对泰钦说道:“大师,不知您和这些同伴来自何处?到汴梁有何贵干?”
杜大雷气呼呼的问道:“怎么?你想查户口啊?你们是警察还是fbi啊?”
中年人一头的雾水,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泰钦只好回答道:“这位小哥,洒家在金陵清凉寺出家,叫做泰钦和尚。这次随友人来汴梁,是想去大相国寺和众高僧交流一下对佛经的感悟。谁知道莫名其妙的就和这些人打起来了。”
中年人听了泰钦的大名之后,马上肃然起敬。他双手合十:“原来是金陵清凉寺的泰钦大师,小的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家母是礼佛之人,她老人家经常在某家面前提起您呐。”
杜大雷张大了嘴巴:“我说酒肉和尚,你可以啊,你在汴梁也有粉丝啊?”
泰钦摇摇头:“这些虚名都是浮云,理会它作甚。”
中年人又问:“大师,某家冒昧的问一句,您这些同伴都来自哪里?到汴梁是做什么的?”
泰钦说道:“他们都是来自于海外的商人,来汴梁是行商,贩卖海外奇珍的。不知小哥你是谁啊?”
胡三驴子恭敬的答道:“大师,小的名叫胡进安,因在家中排行第三,故此汴梁城里都唤某家为‘胡三驴子’。”
杜大雷又问:“那你是干什么的?”
胡三驴子答道:“某家在汴梁城里人头熟,在市井中有些薄面,还有一大群兄弟跟着。故此经常给商家排解纠纷,解决一些难办的事情。”
杜大雷乐了:“原来你是黑社会分子啊,不知你是红星呢?还是东兴呢?”
胡三驴子又懵了,不知道杜大雷在说什么。
对面的一个小伙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胡三驴子,你赶快把事情解决了。不然我家找到开封府的府尹大人,你小子在汴梁就混不下去了。”
胡三驴子面色立即凝重起来,他对小伙子说道:“这位哥子,不知你们是哪家的?”
小伙子冷笑一声:“你听好了,我家家主官拜枢密副史,名讳为上李下处耘,是当今官家的从龙之臣。你赶紧让他们把我家衙内放了,不然你们就是杀官造反的罪名,是要诛九族的。”
杜大雷听了之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吃人肉的李处耘的儿子啊。”
杜大雷掐了一把衙内的脸蛋:“小子,怪不得你这么嚣张,原来你有个好爹啊。这不就是宋朝版的‘我爸是李刚’么?”
衙内狠狠的瞪着杜大雷,却一言不发。
泰钦走过来说道:“杜施主,我们还是尽量把事情解决好吧,你不要羞辱他了。”
杜大雷点点头:“和尚,我们把枢密副史的儿子打了,你看事情怎么解决啊?这可是国防部副部长的儿子啊!”
泰钦想想说道:“胡施主,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们想强抢我们的座位引起的。你们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对面一个小伙子大骂:“抢你们的座位怎么了?一群南方的贱民,有什么资格和我家讨说法?如果你们敢伤我家衙内一根汗毛,你们肯定会被剁成肉酱的!”
杜大雷气乐了,他用左手拎起坐在椅子上的衙内,一拳就捣在他的腹部。
衙内吃痛,用双手捂着肚子,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对面的小伙子们见衙内吃亏了,就发一声喊,一起向杜大雷这边冲过来。
胡三驴子额头的汗都下来了,他急忙高声喊道:“兄弟们,拦住这些人,不能让他们造次。”
胡三驴子的手下心领神会,急忙挡在了那些小伙子面前,和他们纠缠在一起,拌住了这些有些急红了眼的小伙子。
胡三驴子陪着笑脸对杜大雷拱拱手:“这位先生,不知您如何称呼?”
“杜大雷。”
“原来是杜先生当面,恕某家直言,杜先生,这件事情有些大,恐怕小的是解决不了的。您是从南边来的,可能不知道,这位枢密副史大人,可是当今官家的心腹重臣。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可惹不起他们啊!我劝您一句,赶紧找关系托门路吧,不然你们肯定会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