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曹德舜和泰钦走出了皇宫的大门。
泰钦向曹德舜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登上马车,径直回清凉寺了。
曹德舜摇摇头,然后就登车,吩咐车夫去全聚德,想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之处。
与此同时,那喆清醒了,他睁开眼睛,见齐九娘和秦弱兰都坐在旁边打盹。
那喆觉得伤口不那么疼了,有些痒痒。他口渴得紧,但又不想打扰正在昏昏欲睡的两个女子,只好舔舔干裂的嘴唇。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崔道述走进来。
“老七,你给我弄点水喝。”那喆说话的声音很嘶哑。
崔道述急忙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碗茶水,又拿了一个调羹,走过去坐下,准备喂那喆喝水。
“公子,让奴家来吧。”秦弱兰说道。
那喆看着秦弱兰问道:“你和齐九娘一直没睡吗?”
齐九娘也被吵醒了,她摸摸那喆的额头:“好像是不发烧了。那喆,你可把老娘和秦妹子折腾坏了,昨晚一直在发高烧。
我们两个就用布蘸着烈酒给你擦拭身体,公子说这叫什么‘物理降温’。不过确实是很管用,现在你感觉好了吧?你是不是应该感谢老娘啊?”
那喆大惊失色,急忙说道:“你这个女流氓,竟然趁着老子昏迷不醒,把老子全身都看光了啊!人家还是处男呢,以后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那喆刚好一点,就开始耍宝,逗得崔道述哈哈大笑。秦弱兰也捂着嘴吃吃的笑着。
齐九娘开始一愣,后来明白过来,又气又恼,她使劲掐了那喆的胳膊一下,“处男个屁!你敢戏弄老娘,看我不掐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枉费老娘熬了一夜照顾你,你就是个十足的混蛋!”
崔道述见齐九娘还想收拾那喆,就急忙拦住她说道:“九娘,你不要莽撞,碰到他伤口怎么办?”
齐九娘悻悻的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老娘不管了,这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老娘去睡觉了。”
崔道述很无奈,“三哥,你刚好一点,就这样不安分,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那喆干笑着说道:“骚瑞骚瑞,老七,是我错啦,我不这样说,她能回去睡觉吗?老七,你赶快给我点水喝,老子要渴死啦!”
秦弱兰接过崔道述手里的水碗和调羹,开始喂那喆喝水。
崔道述在旁边说道:“三哥,刚才李煜派来了两个御医,给你检查了伤口,并敷上了一些药膏,说是治疗外伤的灵药。他们还留下了一张药方,还有许多的药材,让我们给你煎药。我已经拜托泰林了,他一会儿就把药送来。”
那喆笑着说道:“李煜对老子不错啊!我觉得伤口不怎么疼了,还有一点麻痒的感觉,原来是敷上了皇宫里的灵药啊!”
秦弱兰一边喂水,一边说道:“公子,你是大才子,连皇帝都青睐于你,派人来给你治伤。一般的大臣,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那喆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现在老子是金陵城里的风云人物了,待遇已经达到了离休老干部的标准,绝对是省部级的。”
崔道述见他又开始了胡说八道,就出了屋子,去休息了。
下午,金陵城里一阵鸡飞狗跳,大批的衙役、捕手和一些帮闲出动,开始搜查蒲城章氏的店铺、赌场、客栈、酒楼、茶楼等产业。
这一查,还真查出不少问题,发现了许多非法的勾当。于是如狼似虎的衙役们开始了封店抓人,同时他们查抄了不菲的钱财。
这些老油条们私下里藏匿了一部分的钱财,然后把大头都装车,送去了府衙。
帮闲们个个喜笑颜开,他们也分到了一些好处,收拾起蒲城章氏的人来,更加的卖力气了。
金陵城里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切,都议论纷纷。他们今天上午听到有人爆料,说宰相章仁耀的儿子章元亨,为了争风吃醋,竟然调动军队,化妆成盗匪去截杀平民百姓。后来被人家打败了,死了好几千人。
当然有人不相信死了这么多人,可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在街头巷尾,酒楼茶肆把这件事情到处宣扬,说的有头有尾,活灵活现,由不得你不相信。
这些人都是韩熙载、徐铉等人派出来的,就是要抹黑蒲城章氏。
当百姓们看到金陵府的衙役们押解着大批的人员和财物,招摇过市的往府衙走时,整个金陵城都沸腾了。
不少人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去府衙看热闹,通往府衙的街道上拥挤不堪,人满为患。
这时,有人发现府衙派人到处张贴告示,上面写着,在清凉寺附近发现了大批的尸体,足有一百多具。让家里有失踪人员的,马上去清凉寺外认尸,不然天气很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过了一会,又有人开始到处散布消息,说死的人都是耀武军的兵卒,是蒲城章氏派去截杀大才子那喆的。
耀武军兵卒的家属们听到这个消息,都万分焦急。他们成群结队的开始出城,去往耀武军的大营,想知道自己的亲属有没有事情。
到了黄昏时分,耀武军的大营之外聚集了几千人,不少人哭喊着自己儿子,丈夫,父亲的名字,想让他们出来相见。
耀武军的大营里面如临大敌,兵卒们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可他们隔着木质的栅栏,看到大营外面都是自己的爹娘,婆娘,儿女的时候,都傻眼了。
有些兵卒不顾军令,丢了兵器,扑到栅栏上面,向外面呐喊着。
军官们命令手下去弹压,可没有人理会。丢弃武器的兵卒越来越多,许多人都扑到栅栏旁边,开始向外面喊叫。
百姓们也开始扑向了栅栏,兵卒们见到亲人扑过来,都开始奋力的摇晃着栅栏,很快就把栅栏推倒了。
大批的兵卒从缺口冲出去,开始寻找自己的亲人。
百姓们找到了自家的儿郎后,都松了一口气,开始询问起失踪人员的事情来。
有知情的兵卒爆料,说昨天有一个指挥的兵卒,大约五百人左右,出去执行任务了。可到了现在,只是零星的回来了几十人,其他人都不知所踪了。
这个指挥的兵马指挥使就是耀武军都指挥使,威武大将军章仁鉴的儿子章仲通。
百姓们都恍然大悟,这件事情肯定是蒲城章氏的手笔了。
有儿郎在这个指挥里面的百姓们都忧心忡忡的,许多人哭喊着向清凉寺的方向走去,想看一看那里到底有没有亲属的下落。
耀武军的其他兵卒和家属见状,都动了恻隐之心,他们自发跟着这些人,一起向清凉寺走去。
耀武军的大营现在空空荡荡的,满地是被丢弃的各种武器。只有一些军官们没有走,还有一些他们的亲信留下来了,平时齐装满员,近五千人的大营,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一个指挥使长叹一声:“哎各位兄弟,我们派人去禀报大将军吧。其它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我估计这次我们都要倒霉了,最轻也得革职,如果皇帝发怒,我们都会掉脑袋。”
有人大声说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就是一群傀儡,只能在蒲城章氏手下混口饭吃。就是天塌了,也有蒲城章氏顶着。我们这些厮杀汉,操那个闲心干什么?”
“对啊,正好今天大将军不在,兵卒都跑了,我们去喝酒吧。”
军官们都觉得必须要借酒消愁,就都派出一些亲信去买酒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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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章仁耀的书房里,聚集了十几个人,满屋的朱紫色官服,都是朝中高官,是蒲城章氏的核心人物。
地上跪着两个人,一个是章元亨,另一个穿着武官的袍服,是耀武军的指挥使章仲通。
两个公子哥现在狼狈不堪,脸上都是红彤彤的掌印,是被暴怒的章仁鉴打出来的。
章仁鉴有些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座位,还喋喋不休的谩骂着。
宰相章仁耀很后悔,章元亨是他庶出的儿子,从小章仁耀就不怎么重视他。所以就疏于管教,对他放任自流。这样就造成了章元亨乖戾的性格,遇事好冲动,而且智商也堪忧。
这次他为了杀掉那喆,把秦弱兰抢到手,竟然去找堂兄章仲通,私自调动耀武军的兵卒,去清凉寺外面埋伏,想把那喆一行人杀个干干净净,然后把秦弱兰抢回宰相府。
可是他和章仲通万万没有想到,五百个士卒去截杀几十人,竟然大败亏输,死了一百多人,其他兵卒做鸟兽散,都不知所踪了,只回来了六十多人。
现在金陵城里的人们都在看蒲城章氏的笑话,而且下午家族的大部分产业都被查封了。并被抄没了大量的钱财,人员也被抓了不少。
他们派人去府衙疏通,可周成显根本就不露面。
几个周成显的幕僚出来放话,说这次行动是上面批准的,周府尹只不过是奉命执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