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海船抵达了明州码头。大家下了船,崔洪去找马车,杜大雷凑到崔小娘子面前,谄媚的说道:“妹子,你想吃什么早点,我给你去买。”
崔小娘子眼圈红红的,脸色苍白,一看就是没休息好。她把头转过去,不理杜大雷。
杜大雷挠挠脑袋,说道:“妹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话说从前有个屠寡妇,在街边摆了个摊子,十年来就没有人看到她笑过,她家里也没有别的人,只有一条狗,替她看守门户。”
崔小娘子有些好奇,认真的听着,杜大雷继续讲下去,
“邻居有两个人闲着无聊,一个叫张三的对李四说道:‘我说我只要说一个字,就能令那寡妇笑起来,再说一个字,就能叫她打我一个耳光,你信不信?’
李四当然不信,屠寡妇从来不笑的,男女授受不亲,寡妇更不能打男人耳光,于是张三就和李四打赌,说好了赌一贯钱。到了下午,屠寡妇摆起摊子,那条狗和她寸步不离,自然也跟在她身旁,于是张三就走过去,恭恭敬敬向那条狗磕了个头,叫了声‘爹’,那寡妇怔了怔,虽然想板起脸,终于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张三又跪到她面前,叫了她一声‘娘’,她就立刻满脸通红,连脖子都粗了,狠狠打了张三一记耳光,转身就走。”
崔小娘子听了笑话,乐的前仰后合,都快岔气了。旁边的两个侍女也捂着嘴笑个不停。杜大雷涎着脸凑上去,“妹子,不生气了吧?生气就不漂亮了。”
崔小娘子忍住笑,瞪了杜大雷一眼,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依旧不搭理他。杜大雷看她娇嗔着,骨头都酥了。
这时崔洪回来了,说马车还得过一会才能来,就带着大家去吃早餐。吃过饭,马车也到了,大家依次登车,六辆马车向崔家庄园行进。
两个小时后,车队抵达了崔氏庄园。大家下车,往庄园里面走去。一路上人来人往,比平时多了不少人。崔洪解释道:“这些都是各地商行的管事、掌柜之流,每年年底都要来这里盘账,汇报一年的工作情况,所以人多了些。”
杜大雷感慨道:“你们崔家还真是家大业大啊!不愧是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
崔洪苦笑着说道:“但愿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杜大雷边走边哼唱着:“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他唱的是轮回乐队的‘烽火扬州路’。
崔小娘子在后面走着,仔细辨认着杜大雷唱的歌词,心想,这长短句很不错啊!那喆三哥弄出的三首曲子词,震动了整个江南文坛,而杜四哥唱的也是很好的词,就是曲调古怪了些,好像粗汉在声嘶力竭的叫喊。
一行人来到了崔家的正堂,有仆役去禀报崔道述了,大家坐下来等候。崔小娘子向大家告别,进后院去拜见母亲和嫂嫂。临行时对杜大雷说道:“明天我去找你,你给我把今天唱的曲子词写下来,不然,哼哼---”
崔小娘子漂亮的大眼睛瞪着杜大雷,还摇晃着小拳头。杜大雷有些神魂颠倒,拍着胸脯说道:“妹子,包在哥哥我身上,明天就给你歌词。”
崔小娘子带着侍女走了,大家等了一会,崔道述从后面走了进来。他温文尔雅的和大家见礼,让仆役去准备茶水、点心。
大家坐下后,崔道述问道:“两位兄长怎么突然来了,事先也没通知我?”
杜大雷乐呵呵的说道:“主要是送你妹妹回来过年,我和大郎要保证她的安全。顺便看看你,一个月不见,我还怪想你的。”
崔道述摇摇头,“四哥,你说的话自己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你还是说说到底为什么来吧。”
他看看崔洪,眉毛一挑,“崔管事,他们是不是你找来的啊?你真是手段高明啊!”
崔洪低下了头,就是不说话。杜大雷给崔道述使个眼色,“一会去你的书房详谈吧,我有事问你。”
众人又说了些没营养的话,崔道述起身带着杜大雷、安大郎、崔洪往书房走去。进了书房,崔道述遣散了仆役、侍女,关上了房门。
崔洪过来一躬到地,口中说道:“家主,是我去岛上把二位请来的,您责罚我吧!”
崔道述无奈的扶起崔洪,“哎,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这么兴师动众的,好吗?”
杜大雷嚷嚷着:“有什么不好的,在那破岛上呆了几个月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主动要求来这里,就是要好好享受几天,过过土豪的日子。我说小崔啊,你不会像老大一样抠门,一点钱也不给我吧?”
崔道述愕然,没想到杜大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按照一般的剧本,杜大雷应该说一些豪言壮语,表达出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意愿,然后兄弟情深,大家感动不已才对。
他摇摇头,驱散了有些荒唐的念头,“钱不是问题,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四哥想要多少都可以。”
安大郎乜斜着眼睛,对杜大雷说道:“老大临走时可吩咐了,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喝酒,不让你出去,就老实的呆着,感到无聊就和我一起练武。”
杜大雷打了一个哆嗦,马上就变成了瘪茄子,坐在椅子上开始装乖宝宝。
崔道述又问了一些岛上的情况,就安排两人去休息了。两人安顿好了之后,安大郎带着杜大雷和岛上带来的五个护卫开始在庄园里转悠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并观察一下长房的防卫情况。
走了一下午,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倒是发现了不少长房防卫的漏洞。安大郎去找‘神箭八雄’的老大李进阳,他现在是长房护卫队的首领了。
大家见面后十分亲热,李进阳打听起岛上的范金春和胡水洋来。安大郎介绍了两人的情况,他俩现在一个管理护卫队,一个是总包工头,管理岛上的房地产事业。
李进阳很为兄弟们高兴,说要请两人喝酒。安大郎阻止了要去安排酒席的李进阳,郑重的说道:“这次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任务,绝对不能喝酒。”
李进阳看平时好酒贪杯的安大郎如此严肃,不禁重视起来,“大郎,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安大郎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我是患难之交,在海船上同盗匪一起拼过命,我可以信任你吗?”
李进阳瞪大了眼睛,咬牙说道:“大郎,你在船上救过我的命,如果我不帮你,那还是人吗?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安大郎欣慰的笑了,拉着李进阳一起坐下,看看四周没人,开口说道:“我们得到消息,说是有人要对家主不利,就来保护他了。”
李进阳皱起了眉头,“我也感觉到这几天庄园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但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难到真有人要闹事?”
安大郎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们要做好护卫工作,尽力保护好家主。今天下午我走了一圈,发现防卫有漏洞,必须要弥补。”
“好,我听你的,你说怎么调整我就怎么做。”
与此同时,朐山岛上,赵子重和鲍里斯正在考察护卫队员的个人武艺,准备挑选一些人带走。
他先让一百名队员跑了五六公里的山路,然后开始自由搏击,选出了二十多个看起来能打的,又发下去一些木刀、木枪,让这二十多人对打,最后挑选出了十二人。
另他感到意外的是,看起来很瘦弱的翟小山也入选了。赵子重带着十二个护卫来到了一个山谷中,他让人取来几张弓,还有两张弩,并在七十多米外竖起五个箭靶。
赵子重让护卫们轮流试射,想发现几个神箭手。第一组五人拿着弓弩上前开始射击,每人射了十支箭。他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靶子,最好的成绩是六箭上靶,他摇摇头,让第二组上前试射。
翟小山在第二组的最左边位置,他走上去拿起一张弓,虚拉了几下,试试弓的力度,然后搭箭开弓,略瞄了一下,松开右手。箭如流星一样呈抛物线飞出,正中靶心。
他继续开弓放箭,在很短的时间内,十支箭全部射出,都命中靶子,无一落空。赵子重在望远镜里仔细观察着箭靶,发现箭只在靶子上分布的很均匀,说明翟小山是有意识的控制着落点的。
赵子重放下望远镜,走到翟小山面前,笑着说道:“你射得挺不错的,练了多久了?”
翟小山放下手中的弓,有些腼腆的说道:“从八岁时就开始和父亲学习射箭,练了五六年。”
赵子重让人取来了从后世带来的弩弓,开始教翟小山使用。练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翟小山已经能熟练的使用了,准头还不错,鲍里斯走过来说道:“老赵,以后这弩就给他用吧,比我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