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食堂里温暖如春,一片欢声笑语。大厅里聚集了一百多人,都在围着桌子涮火锅,并喝着崔家的烈酒。
范金春从外面走进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仰脖灌下去,长出了一口气,“啊-----外面真冷啊!”
魏 宏 业问题:“流民都安顿好了吗?”
“没问题,都安顿好了。每间木屋都有一个护卫队员负责,已经烧起了火炕。热粥已经分发到了每间屋子,流民正在吃呢。被褥也发下去了。”
崔道述笑着说道:“辛苦你了,坐下吃点,暖暖身子再喝酒,空肚子喝酒可不好。”
范金春有些受宠若惊,口中说不敢劳烦家主,马上找个地方大吃起来。主桌上,安大郎和杜大雷两个二货开始拼酒,还拉着鲍里斯加入,被无情的拒绝了。那喆跑到了崔小娘子和几个侍女坐的一桌,和方菊娘黏黏糊糊的说着什么。
崔道述笑着说道:“我给兄长们每人买了一个侍女,估计再过些日子就会到了。”
杜大雷双眼放光,酒也不喝了,拉着崔道述问道:“漂亮不?跟那喆的小姑娘比怎么样?”
“不比他的差,我怎么能偏心眼呢,你说是不是?”
杜大雷裂着大嘴乐了,“你真是好兄弟,来,咱们喝一个。”说完就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安大郎也陪着喝了一杯,乐呵呵的说道:“那就劳烦家主了,我早就想开枝散叶,延续香火了。某在此谢过了。”
赵子重摇摇头,“我就算了吧,现在没那个心思。”
魏 宏 业也说道:“还有我,我也不要。”
杜大雷急了,“别介啊!你们都不要,我们怎么好意思。找个女人伺候有什么大不了的。”
崔道述也劝,“这个时代男人有几个侍女很正常,我就有好几个通房侍妾,都是我妻子给找的。”
杜大雷目瞪口呆:“这样也行啊!你真够幸福的,老婆那么体贴,连小三都给你找。不对,你小四、小五、小六都有了。”
崔道述听了他不着调的话,无奈的解释道:“我妻子嫁给我好几年了,可一直没生孩子。我长房一脉人丁单薄,万一我要是出了事,连个继承家业的人都没有。所以我妻子的压力很大,他给我找女人,不过是找生孩子的工具罢了,我和她们并没有感情。”
兄弟几个又接着劝说赵子重和魏 宏 业,可他俩就是不同意。杜大雷眼珠转了转,说要去出恭,就说外面黑,非要安大郎陪他。安大郎无奈的被他拉出了食堂。
到了外面,杜大雷有些神秘的说道:“我知道老大为什么不要侍女了。”
“噢?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认为是因为姜五娘,你看出来没有,她和老大应该有那么点意思。”
安大郎挠挠脑袋,“我是一个粗人,没注意到这些。不过老大是什么意思?”
杜大雷摸着下巴,装出一副名侦探柯南的样子,“我分析老大对她有好感,不过老大现在还是不能忘了以前的妻子和儿子。所以需要外力促成他们俩的事情。”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双管齐下,冒充老大给姜五娘写情书,让崔道述带回去。再让崔小娘子冒充姜五娘给老大回信,一来二去,两人就热乎起来了,你懂的。”
两人凑在一起奸笑不已,安大郎又问:“二哥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也不要侍女?”
杜大雷想了想,“老魏我认为是眼光高,一般人他可看不上。你想想,他都过三十了还没娶亲,肯定是不愿意随便找一个女人就结婚。所以他的问题我们可解决不了。”
两人嘀咕了一会,就冻的受不了,回到了食堂里面。王全看他们回来,就过来敬酒,大家喝起来。不一会儿,范金春和胡水洋也加入了战团。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才散,大家都很尽兴,摇摇晃晃的回去了,赵子重把兄弟们弄回了住处,就要出去巡夜。鲍里斯还很清醒,他问道:“老大,你要去干什么?”
“你早点睡吧,我去营地里转一圈,看看有没有情况。”
鲍里斯站起来,披上衣服,“我跟你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两人提着灯笼出去了,绕着营地走了大半圈,并没有事情发生。两人觉得很冷,准备再绕半圈就回去。
突然,两人看到一处空地上点着一堆火,还有个黑影趴在那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子重快速冲上去,拿灯笼一照,是个人趴在地上哭呢。他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哭什么?”
那人抬起头来,满面泪痕,是翟小山。看到赵子重,他从地上爬起来,由于跪的太久了,他腿有些发麻,差点摔倒了。赵子重一手扶住他,用缓和的语气说道:“我认识你,你是翟小山,挺能跑的。跟我说说吧,为什么在这里哭啊?”
翟小山摸了把脸,小声说道:“大首领,今天是我父母和两个妹妹的忌日,白天没有时间。我就等大家都睡着了,才出来祭拜他们,请责罚我吧。”
赵子重很好奇,“你父母和两个妹妹的忌日是一天?是不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跟我说说吧?”
翟小山述说了他一家的遭遇和自己几年来的悲惨生活。赵子重和鲍里斯心里都不好受,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这些流民那个没有心酸的往事呢!赵子重安慰了几句翟小山,劝他回去睡觉。
翟小山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赵子重:“大首领,你说我还有机会找那个叫赵匡胤的人报仇吗?”
赵子重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赵匡胤现在可了不起,是北方大宋的皇帝,你有什么本事找他报仇?”
翟小山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大首领,我一定会好好练武艺,将来一定会有机会的,但愿他不会死的太早了!”
赵子重和鲍里斯扑灭了火堆,送翟小山回去了。两人的心情很沉重,就回去休息了。
翌日,崔道述推开房门,一阵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走出屋子,天地间一片洁白。雪下了一夜,但并不是很厚。他在营地中随意走着,不时有人上前和他打招呼,崔道述一一回礼,风度无可挑剔。
这时,一队人排着纵队向营地外面跑去,崔道述让开了道路,等着队伍过去。在队伍的最后,他看到了两个瘦小的身影,他仔细一看,是胡一刀和田人凤。
俩小子看到崔道述,咧咧嘴算是打了招呼,跟着队伍跑了。这时,崔昭荣走过来,后面跟着一堆人,有男有女,都拿着刀、斧等工具。他看到家主,忙过来见礼。
崔道述问他:“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去?”
“家主,现在营地里差不多快有一千人吃饭了,柴禾根本就不够,我带他们去山上弄些木材下来。”
他摆摆手,让崔昭荣走了,心想这也是个问题,总砍树也不是个事,必须多弄点煤炭过来,炼铁也需要不少。他走了一会,来到了妹妹住的地方。
崔小娘子霸占了一间教室,旁边的房子就是孩子们上课的地方。崔道述敲敲门,喊道:“阿妹,我来了,开门吧。”
一个侍女打开了门,请他进去。屋子里到处是书和各种写着字的纸,崔小娘子咬着笔杆在想着什么。崔道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她回过神来,娇嗔着说道:“阿哥,你讨厌,人家正想事情呢!”
崔道述笑着问道:“想什么呢?跟我说说。”
“我在想他们几个怎么能编出这样的书来呢!你看,算术、地理、自然、三字经,这些都是那喆三哥执笔,其他兄弟帮着润色,修改了几次形成的书稿,说是要找人雕版,然后印出来,准备用来教小孩子们的教材。”
崔小娘子拿起书稿,让崔道述观看,接着说道:“他们几个写的字也很奇怪,笔划很少,有些字跟我们学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叫做‘简体字’。说是让小孩子学起来更容易,以后还要教流民们认字呢。”
崔道述解释道:“几位兄长都来自于西方,那里的学问和中原正溯完全不同。另外他们是军人后代,可能是有些祖先为了教后代方便,就简化了字体,弄出了他们说的‘简体字’。这没什么奇怪的。”
他停顿了一下,“阿妹,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母亲总是让我来接你回去,我被逼的实在没办法,这次你跟我回去吧。”
崔小娘子咬着嘴唇不说话,小手摆弄着衣角,眼睛睁得很大,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崔道述很无奈,知道她不愿意回去,可自己又没法和母亲交代。他走到窗户旁边坐下,对侍女说:“你先到外面候着,不叫你不许进来。”
侍女答应着出去了,在外面关好了门。崔道述看着妹妹,温和的说道:“阿妹,你跟我说说你真实的想法吧,为什么不愿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