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众都笑起来。安大郎不明所以:“你们怎么回事,为何发笑?”
那喆吃吃笑着说:“胡一刀是我们家乡的一个豪侠,刀法无双,十分厉害。”
安大郎有些不忿,“找机会某家会会他。”
胡三郎高兴的说道:“今后我就叫胡一刀,这个名字很威风啊!”
魏 宏 业瞪了杜大雷一眼,接着说道:“下一个,谁来说说。”
一个长的白白净净,有些瘦弱的男孩出来说道:“我叫田十九,十一岁了。”
杜大雷马上说道:“以后你就叫田归农,这个名字好,哈哈。”
那喆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你真没文化,小小年纪归什么农啊!叫田人凤吧,人中龙凤。”
安大郎赞叹着,“不错,田人凤,有意境。”
杜大雷缩缩脖子,“那苗人凤怎么办啊!不带这么抢戏的,还有苗翠花哪。”
大家笑的更大声了。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人发什么疯。这时一个女孩出来说道:“我叫张大姐,今年九岁了。”
杜大雷立即跟进,“得,你就叫张翠花吧,看来苗家的几位是没什么盼头了。”
众人又笑了一阵。安大郎彻底迷茫了,“这又是为何,名字起的很好啊?”
赵子重解释道:“贤弟,这些名字都是我们家乡几个著名人物,他们借来用用,不打紧的。”接着他对杜大雷说道:“别乱起名字了,让老魏接着问。”
没有杜大雷捣乱,接下来很顺利,大家了解了孩子们的基本情况,就安排他们睡觉去了。
杜大雷拉着安大郎,“大郎跟我走,我教你一样好玩的事物,小师太,快跟上,俺们去斗地主。”
姜五娘把自己的孩子哄睡了之后,过来看这些孩子,遇到赵子重,她停下脚步,“赵先生,这些孩子的肠胃很虚弱,要经过一些时日调养,明天出了城,商队都吃一些干粮,我怕孩子们受不了。”
赵子重想想,“明天出城前买些米,路上给他们煮粥。在弄些肉干切碎了,放到粥里。另外加一些蔬菜。”
姜五娘福了一礼,“先生真是仁厚,这些孩子遇到先生,实是几世修来的福报。”
“姜娘子不必多礼,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一定会带大家过上好日子。姜娘子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说完他就回房休息了。
姜五娘看着他的背影,不禁若有所思。
早上起来,崔管事把孩子们安排到马车上坐好,商队就出发了。出了南门,他过来对穿越众说道:“诸位,估计再前行三天,就能抵达辽水的入海口。那里有我们崔氏的海船,大家乘船去往明州。”
杜大雷问道:“多大的船啊?我的马能上船吗?”
“我们的船足有五千六百斛,在明州都是首屈一指的大船,上面有专门饲养马匹的仓室,杜先生的马会有专人照料,不需担心。”
一路无话,三天后车队抵达了辽水的入海口。魏 宏 业感慨道:“这就是后世的大辽河入海口啊,好像在营口市附近。”
在辽河入海口处两岸滩涂上,覆盖着一尺多高的草,在太阳照射和海水冲刷下,由红变紫,犹如一块红地毯铺展在广阔的海滩上,景色蔚为壮观。
大家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海边,河水浩浩汤汤流过,水气氤氲中,一轮红日低垂,映红了天空,染红了水面,看似缓慢地坠落,但转眼间便已接近水面。虽然被低处的云层遮挡,没能欣赏到一轮红日落入涛中,但呈现出的辽阔宁静之美,足以令人沉醉。岸边的人静静地看着,面朝大海,面对夕阳。
大家点起火把,在护卫的带领下往码头方向行去。远远的看到了几盏灯火,走近之后发现是岸边几艘船上挂的灯笼。码头不大,一条木质的栈桥伸入海中,栈桥两侧停泊着三艘海船。一个护卫走到最高大的船下面,仰头开始叫喊:“来人呐,我们回来了,赶快出来吧。”
不一会船舷边亮起灯火,闹哄哄的有人喊叫:“是崔管事吗?天太黑了,我看不清,请您近前来一些。”
喊话的护卫笑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林跛子,连爷爷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是不是想挨爷爷的拳头啊。”
“嗷,原来是张三郎啊。崔管事回来了吗?”
“你废什么话,大家都回来了,赶紧下来迎接爷爷们。”
船上的人放下了跳板,一个瘦小的身形出现在船边,一瘸一拐的下了船。崔管事迎上去,笑呵呵的说道:“林老大,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啊?”
那人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脸上满是皱纹,他瘪着嘴说道:“你们走了两个多月,船员们甚是无聊,大家不是喝酒就是赌博,闹得不成样子。后来我跑了几次登州到苏州(就是后世的大连)的航线,帮人运了些货物,挣了点小钱。这几天我估计你们应该回来了,就等在此处。”
崔管事一挥手:“你挣多少钱我不管,那是你的本事,但你得把水手给我看好了,不能出任何问题。这次回航有贵客随行,你告诉船上那帮无法无天的混球,给我收敛点。要是丢了我们崔家的脸面,家主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明白了吗?”
小老头连连答应,崔管事又说:“你把船上的粮食,肉,蔬菜都搬下来,我们要做饭,吃了几天干粮,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另外我们今天不上船了,就在海边宿营。”
小老头回船去安排不提,大家在海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宿营,中秋过后,天气转凉,晚上尤其冷,有几个孩子出现了感冒的症状。大家支起大锅,姜五娘开始煮汤,这时船上的水手送来了不少食物,有大米,蔬菜,猪肉,还有几条鱼。
姜五娘在众人中厨艺最好,她当仁不让的指挥大家一起动手做饭,几个大孩子帮着烧火添柴,杏儿,狗儿带着几个小的跑来跑去,姜五娘拽过狗儿打了几下屁股,“跑什么,仔细碰到锅烫了你们,去外面玩去,杏儿你看着他们。”
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跑了,杜大雷凑过来,“我说姜娘子,你做的饭怎么就那么好吃呢?我也试过,跟你用同样的食材,就是做不出你的味道。”
姜五娘叹了口气:“杜先生,我们家里穷,没什么好吃的,春天青黄不接时还要上山挖野菜,去田里捉田鼠,下河里摸鱼,为了填饱肚子,什么都吃。我的孩子还小,我就挖空心思的想办法给他们做可口的饭菜。”
杜大雷感叹道:“姜娘子,你真是个好母亲,谁要是能娶到你,后半辈子就享福了。冒昧的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姜五娘脸有些红了,“奴家今年二十五岁。”
杜大雷眼珠转了转,看看四周没人,开口说道:“姜娘子,你看我大哥怎么样,他可是个好人,如果你嫁给他,你们母子就有着落了。”
姜五娘有些羞涩,低着头不说话。杜大雷看看有戏,“姜娘子,我大哥虽然成过亲,但妻子和儿子都失散了,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总不能这样下去啊,我看你挺会照顾人的,性格也温和,做饭特好吃,我大哥要是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姜五娘想了半晌,犹豫着说:“我是个寡妇,又带着两个孩子,只是一个乡野村妇,怎么配得上赵先生。”
杜大雷继续劝说:“姜娘子,我们兄弟都不是势力之人,不会计较你的身份,你没看到我大哥看小狗儿的眼神,特别温柔,估计是把小狗儿当成他儿子了。他肯定会对你们母子好的。另外我听你说话可不像大字不识的人,你是不是读过书啊?”
“我小时家境尚可,随父亲读过几本书,后来契丹人到我的家乡打草谷,把我们全家掳去北地,父母弟弟均病死在路上,我又被转卖了几次,为奴为婢,受尽了折磨。最后一次被卖给了亡夫,他虽然只是个老实木讷的农人,却对我极好,我这才过上了几年安生日子,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却不想他得了绞肠痧,是活活痛死的。如果没有赵先生搭救,我母子三人说不定哪天就饿死了。我看你们五兄弟都是有大才之人,将来定是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我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你们做饭洗衣,照顾那些孤儿,把两个孩子养大,此生足矣。”
杜大雷有些默然,怔怔的看着火焰喃喃自语:“这个时代的人真是活的太苦了,能吃饱饭就是奢望。”
他抬起头,“姜娘子,我们家乡有一种观念,人的一生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你还没有努力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决定了,我会尽全力帮你的,相信他们三个家伙也会如此,言尽于此,我先走了。”
杜大雷走了,姜五娘慢慢坐在海边的沙地上,看着漆黑的海面,听着波涛拍岸的声音,不禁痴痴的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