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没有故事。
但,一顿酒下来,跟他之间起码消弭了不少的误会,还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个人的存在。
张绣。
北地枪王张绣。
张济从子,张绣。
刘玄虽然因为骨书的存在,气力大增,但一个人光有一身蛮力气还远远不够,如何不被他人骂做莽夫才是最大本事。
白波谷一战,他单挑徐晃,虽然他的气力并不一定比徐晃小,但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运用他,以至于白白浪费,还差点命丧他手。
他不能让上天给他的这身力气空负,否则就是对上天的辜负,同时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他既然决意在平时佩剑,战场用枪,那么用好手中这杆枪,才是他目前乃至今后所必须全力去做好的事情。
所谓名师出高徒,能学好一样东西,除了自身的努力而外,最主要的是碰到一个高明的师父。
不论是军中的高顺,还是张辽,其实枪法都是不错的,且久经战场磨砺,用起来炉火纯青。
然而,他们手中的枪比起张绣来,多少稍稍逊色。
当然,不是说在武斗方面张辽或者高顺之中任意一人打他不过,说的只是在枪法方面的造诣。
高顺两个厉害是厉害,然而没有厉害出名。
张绣不见得有多厉害,可他以枪出了名。
北地枪王张绣这个名号可不是乱盖的。
非有真本事,自然是当不得的。
当然,此时的张绣尚且年轻,还需历练些年月,所以他这个‘北地枪王’其实并没有到名副其实的地步,不过因为他一杆枪用的好,得了个小枪王的称号。
老枪王,也就是张绣的恩师,听高顺说,他早已归隐山林,或者是泯然众生矣,反正世上是没有他的消息了。
刘玄想要学枪,上天给他派了个这方面的行家,且是大家,刘玄自然是欣喜若狂。
跟张绣拉好关系,此时尤为重要。
当然,以他军侯卑微之职,要想接近他,还是有点难度的。
张绣的叔父张济,目前是胡轸身边的得力战将,很得胡轸器重,位高权重。
刘玄想要接近张绣,怎么说也得跟他叔父张济打声招呼。
至于怎么接近张济,刘玄也已经想好了。
还是胡文魁。
让胡文魁通过胡文才,将他引荐给张济。
这样安排效果自然比他直接求见张济要靠谱得多,且更加容易成事。而张济因为胡文才的关系,果然如先前所料,并没有怠慢刘玄,很快安排见面。
当然,张济其实在军中也和胡文才他们一样早就听说了刘玄的大名,都是通过当日董卓摆宴,刘玄挺身代各路诸侯伏诛一事知道其人,如雷贯耳的。不过,他没有像贾诩见他一样,搞了句‘天雷’来揶揄他。
听到刘玄来,他立即在胡文才面前赞了一声了不得,说道就算他不找来,他也想见识见识他。
当然,这话里有多少水分不得而知,反正刘玄通过胡文魁找关系终于是见到了张济。
与张济随便谈了当日洛阳事,又谈了近日白波军的动向,两人虽然年龄有差距,一旦聊起来还算是投缘的,一说一个时辰。
刘玄虽然目的不在张济,但自始至终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仍是对于张济的问题,有问必答。
旁边倒是急了性子急的胡文魁,使劲给他眨眼。
张济眼神何等了得,也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了,不问他,只问刘玄所来是不是有另外的话要说。
到了此时,刘玄自然不再掖着藏着了,说道听闻张绣有小枪王美名,慕名已久,而他不过刚刚踏入‘枪林’的新手,急需张绣这样的大家指点,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云云。
张绣是张济从子,有人当他面夸他,他面子上自然有光。
不过,让刘玄有些失望的是,张绣并不在帐中。
“他在城外护城山练习枪法。”
刘玄不好丢了张济过去,仍是与张济说着些话,到了时候也就带着胡文魁从张济这里告辞了。
第二天再次拜会张济,这次当然只有胡文魁跟了一起来,胡文才这个中间人自然是不用再次劳烦了。
这一次,张济随便跟刘玄说了些话,也就开门见山问他是不是来找张绣的,并且说张绣依然不在,到城外练枪去了。
“可否让玄去山中找他?”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张绣既然不在军中,那么他就去山中找他。
张济自然是没有话说的,叫一个士兵引路,带他去见张绣。
城外的护城山并不高大,好在清幽,这让刘玄想起了武县城外那片竹林。
同时想起了身在武县的父母。
上次他让刘平捎信回去,也不知父母接到信了没有,如果接到了,回信是不是写了,是不是在路上了。
他当然关心的是身在武县父母的安危,毕竟青州向来不太平,又有管亥闹事,加上那个杜有德在旁虎视眈眈,焉能放心的下。
不过,这些担心也许是多余的,一切要等回信了再说。
到了山间,得到士兵指引,张绣就在翻过前面不远处的山头。
刘玄没有让士兵继续跟着,让士兵先回去了,他则与胡文魁两个徒步过去。
到了指定地点,刘玄并没有冒冒失失冲出去,只跟胡文魁两个躲在山石后面观看张绣舞枪。
一袭青衣的张绣,面目俊朗,少年英俊,大概在一米七八的样子。一杆铁枪在手,翻飞掌上,飘逸挺拔,舞的煞是好看。
就算是刘玄这个大男人,也被张绣的帅气一面给震撼住,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枪王少年时还真是能够拿的出手,不知道能迷死多少姑娘。
他不好贸然现身,躲在山石后面看他舞枪,一面则留意他手中枪的走势。
也实在是对枪懂得太少,就算是陈驹曾为他指点一二,那都只不过是皮毛罢了。
想来,这北地枪王张绣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看到激动处,刘玄就要击掌叫好了。
“是谁鬼鬼祟祟!出来!”
刘玄与胡文魁对视一眼,想不到张绣虽在舞枪中,耳朵倒是灵便得很,他们相隔也有一段距离,没想到先被他给发现了。
刘玄就要与胡文魁现身,以表示歉意。
然而,偏偏远处的山石后面还藏着其他一批人。
这批人一身劲装,手中持剑,一起有五个。
他们一出来就前后将张绣的退路都封死了,二话不说就是开打。
刘玄之前见识了刺客刘平的装束,所以对这些人的身份也是一眼猜出。
对方人多,要不要出手帮忙?
刘玄最终选择旁观。
只用看三五招,也立即知道,就凭这些人,完全不是张绣的对手。
张绣手中一杆枪那是如电蛇一般激射,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刺客的剑快,他手中的枪更快。
枪到,刺客毙命。
刘玄咂舌不已,也庆幸当初自己并没有自大到以为拥有了一身蛮力气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如果当真那么想,那可真要笑死人了。
如果眼前的刺客换做是他,以他单独面对张绣的快枪,只怕还没有走三五回合可能就要被对方给打趴下。
空有一身力气的,不过一莽夫。
战场上要想自保,能够灵活运用这身力气才是关键。
刘玄,再次打定主意,一定要学会张绣手上绝技。
杀到最后一个,张绣并没有立即结果那人性命,从那人口中,知道他们是郭大派来刺探闻喜这边动静的,谁知道碰到了张绣,既然识破,也就干脆冲杀出来,还想要灭张绣的口。只是现在看来,好像是反了。
张绣灭了他的口,割了他的脑袋。
别看他年纪不大,杀起人来那是绝不含糊,果断而狠辣,也是战场上磨砺出来的。
也难怪,张绣学了一手枪法后,出来就在他叔父张济帐下混了,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几经战斗,终于成就了他少年老成的性格。
“你们也出来吧!”
张绣一杆枪再次抖动,枪指刘玄两个。
胡文魁还想道明来意,亮明身份,但被刘玄给拦住了。
刘玄从大石后出来,手按佩剑道:“好枪法,好枪法!”
张绣眉头一竖:“郭大的人?不管谁人,今日必须死!”
刷,就要攒枪刺来。
“枪来!”
刘玄第一时间手伸出,一手拿过胡文魁递过的枪,一枪挥了出去。
全是力。
“碰!”张绣手臂巨麻,倒退两步,心中骇然:“这人……一身好气力啊!”
以为是遇到了劲敌,马虎不得,立即是枪花一抖,叫道:“再来!”
“碰!”“碰!”“碰!”。
一声大过一声,一道力盖过一道力,如排山倒海,再次将张绣震退数步。
张绣骇然。
再看对手,他发力就像是随手轻弹尘埃,一点也不受其影响,仿佛未曾过手,这让他对他更加的忌惮。
刘玄的力气好像是用不完的,来硬的,完胜张绣完全是没有问题。
是以傲然的看向张绣,示意张绣再来。
又是接连三个硬碰硬,张绣当真骇然了。
他的对手看起来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要想跟他硬碰硬,只怕吃亏的最终是自己。
好在看对方并没有恶意,是以他也并没有出杀招,只是一味的想要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气力。
刘玄见唬住了他,方才将手中枪一丢,插入地上,看着他,呵然一笑,说道:“你一定很是吃惊、羡慕、嫉妒、恨,怪我为什么人小力气大,是也不是?没关系,你只要想学,我完全可以教你,只要你过来叫我一声师父,给我磕两个响头,我这些都教给你了。”
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事?如果能学得他一身的气力,加上他自身一手傲然的枪法,天下何惧?
张绣就要答应,但转念一想,立即打住,说道:“我已经有师父了,且我已答应师父不再拜别人为师,所以我不能叫你师父,再说你也不见得比我大多少,我为什么叫你师父?”
刘玄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罢了,你不叫我师父也行,要不你教我你的枪法,我教你锻炼气力。怎么样,这样公平吧?到时我们只需互相道名即可,学会了各自得到好处,你说好不好?”
“当然不好!我是有师父的人,若轻易将这一身本事不经师父允许传授他人,岂不是背叛师门?”
张绣立即予以否定。
刘玄摇头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可惜啊可惜,可惜我这一身冠绝天下的气力就要从此失传了。”
刘玄说着,转身就走,那跟在他身后的胡文魁摸不清头脑,不是要来找张绣学枪的吗,怎么这样就走了?
走了不出三步,就听身后张绣一急,叫道:“且慢!”
刘玄眉头一挑,停下步子,但仍是没有回身。
张绣咬牙道:“且慢!我虽然说不能相互教给对方,但若是切磋,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是吗,当真没有问题?”
得到张绣肯定,刘玄是回身向他一拱手,说道:“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张曲长。”
巧合的是,此时的张绣亦是张济帐下曲长,同刘玄的职务相仿,只是叫法不一样。
张绣微微一愣,他这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还有军中职务的?
胡文魁算是见识到刘玄的厉害了,本来他来是求张绣教他枪法的,只是没有想到,被刘玄巧妙一通安排,居然是让张绣反过来求他了,也是不得不佩服刘玄的机智。
心里面,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更加的感到庆幸。
眼看张绣困惑不已,胡文魁是哈哈一笑,走到前面去,向张绣介绍道:“张将军无需迟疑,这位就是刘玄刘军侯。”
听到刘玄之名,张绣眼前立即是一亮。
昨天回去他叔父就跟他说过有个叫刘玄的找过他,只是没有想到他如今就在他面前站着。
张绣连忙说道:“原来是刘军侯,刚才失礼了。”
刘玄连忙伸手托住他,一面为刚才的失礼同时向张绣赔罪,张绣自然不在意,两个人只相谈甚欢,不知时间之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