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串火把在远处的山道上渐渐出现,随着敌人的越来越近,战士们趴在草丛中或岩石后面动也不敢动。
右侧山头的最前沿,邹家全带着志强躲在一块岩石后,他盯着毫无防备、疲惫不堪、无精打采的敌人,脸上露出了轻微的笑容。
左侧山头的最末端,老段瞧着已出现在伏击圈里的敌人,脸上同样露出了微笑。
国军士兵边走边骂:“妈的,老子一天一夜没歇息,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又要往回赶,还当老子是不是人。”
“我们还是昨晚吃了点饭,今天一天又只在路边的村子里弄了点红薯吃,肚子都快饿扁了。”
“包围包围,连共匪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包他妈的头,围他奶奶的屁,让我们活受罪,真他妈的站着说话不知腰痛。”……
曾孝长趴在左侧山头上,盯着一步步走进山沟的敌人,当看到敌人全部进入后,他怒吼一声:“打!”手中的双枪就喷出了火焰……
战士们迅速将手中的手榴弹一齐扔下了山沟,爆炸声顿时在敌群中炸开了花,炸得敌人鬼哭狼嚎,激烈的枪声紧接着响起,打得敌人丢盔卸甲,死尸躺满了山沟……
邹家全和部分战士冲下山封死了进口,老段和部分战士堵住了出口,四面围攻、居高临下,打得敌人抱头鼠窜、躲又没地方躲、跑又跑不出,在窄小的山沟里只能就地趴下进行顽抗,他们丢弃的火把又点燃了路边的枯草,火光照亮了他们狼狈的身影,一个个都成了活靶子,又是一阵天女散花似的手榴弹扔了下来,炸得他们去了鬼门关……
隆回县城附近的山岭上,敌人的阵地上是一片惊慌,官兵们都爬出了战壕,盯着前方的火光,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传来,让他们感到了不安。
一名少校挥舞着手枪跑来,叫吼着:“快、快,我们的人一定中了共匪的埋伏,这里留下一个排守着,其他人跟我去救援。”他领着士兵们向山下跑去……
侧面的山头上,王小虎、志德和战士们趴在草丛中笑了,他小声地:“半个小时后,对敌人阵地发起突然袭击,消灭留守的这个排。”
战士们兴奋地笑着点头。
埋伏阵地上,曾孝长振臂一呼:“冲啊!”率领着怒吼的战士们向山下的敌人扑去,永吉紧紧跟随……
邹家全也是身先士卒地带着战士们杀进了山沟,志强跟随在他身边、手中的手枪射杀着顽抗的敌人……
一大队长急了,抱着机枪和战士们拚命冲在了前头……
老段也叫喊着和战士们一起冲进了山沟,本就剩下不多的敌人被风卷残云似的彻底解决。
枪声停止,曾孝长大声命令道:“打扫战场,救护伤员,准备撤退。”
邹家全吼道:“步枪要不了这么多,全部砸烂,手枪、子弹、手榴弹全部检起来,他们身上的水壶、子弹带等全部解下来归自己用,缴获的贵重物品都交给各大队长和教导员。”
“是!”
战士们欢笑着忙碌起来,秀兰、春儿和孝勇跟着医生和护士在战士们中间寻找伤员包扎伤口,并喊叫着:“谁受伤了,快过来包扎。”
春儿看到一名战士倒在草丛中,忙跑过去抱起他叫喊道:“同志,同志。”
医生跑过来解开战士的衣服,瞧着他心口上的伤口,检查后轻轻地:“他牺牲了。”
春儿“哇”地一声,抱着年轻的战士哭了。
邹家全奔过来说:“春儿,春儿,坚强一点。”
他抱起妻子手中的烈士喊道:“一大队长,清点一下牺牲的烈士,迅速去山上安葬,做好标记。”
“是!”一大队长跑过来接过烈士的遗体。
曾孝长和老段走过来,同邹家全一起向烈士敬礼。
秀兰上来搂抱着春儿,轻声安慰着。
曾孝长看了一下怀表说:“半个小时解决了战斗,这里离隆回县城只有二十里,我们必须在十分钟后撤退。秀兰,春儿,去统计一下伤亡的情况。”
“是!”秀兰拉着春儿跑走了。
老段欣悦地:“做为刚成立两天的部队,能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敌人一个营、近五百人的兵力,已经是奇迹了。副司令员,你的手榴弹战术壮了战士们的胆,近六百来个手榴弹一齐扔下来,就消灭了一大半,剩下的被枪打、被手榴弹炸,一下子就全玩完了。”
曾孝长笑道:“老段,其实你们都上了家全的当,打仗时一般情况下都是先扔手榴弹,他只不过怕战士们心里紧张,才故意这么说。”
老段恍然大悟地:“副司令员,你原来是在打心里战,欺负我们这些门外汉。”
邹家全不好意思地:“老段,别说出去,不然下次就不灵了。”
小彭领着伍阳秋等司令部的战士跑过来,他举着一架望远镜高兴地:“司令员,你看,这是什么?”
曾孝长接过望远镜笑道:“这是好东西,有了它,我就能成为千里眼了。”说着把望远镜挂在脖子上,但马上又严厉地:“小彭,不是让你们在山上隐蔽嘛,怎么都跑出来了?你们难道不知道,电台和报务员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出了事谁负责。”
小彭和伍阳秋他们都低下了头。
邹家全说:“这次就原谅你们,战斗打得这么激烈,心里肯定痒了,但下次绝不能再犯。”
“是!”小彭和伍阳秋他们乐了。
秀兰和春儿跑回来说:“报告司令员,我们只牺牲了四名战士,一大队长已经安排人背到山上去安葬了,还有十一名战士受了伤,算好,没有重伤员。”
曾孝长说:“战士们都很勇敢,牺牲的烈士我们不会忘记他的。”
老段说:“司令员,你和副司令员今后不能再这么冲在前面了,你们是指挥员,肩负着这支部队发展的使命,不能出任何差错。你们两名警卫员给我听着,下次战斗他们要是还是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就给我抱住他们。”
“是!”志强和永吉笑了。
两名侦察员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报告、司令员,敌人、赶来增援了。”
邹家全笑道:“隆回的敌人已经被调出来,等会就看政委他们演戏了。”
大队长们跑过来高兴地:“报告司令员,战场打扫完毕,缴获的手榴弹比我们原来还要多。”
“战士们也基本上是全部武装了,水壶、子弹袋、皮带、手榴弹袋都有了。”
“还缴获了十多块手表和怀表,钢笔也有几支。”
曾孝长说:“这些等会再说,各大队照顾好伤员,撤!”
“是!集合。”大队长们迅速整队……
“大家跟我走。”
邹家全带着志强,率领着队伍很快消失在黑沉沉的山林里……
“砰、砰砰!”
近千名敌人放着枪为自己壮胆,匆匆忙忙赶到山沟前时,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的战场,带队的少校军官气得咬牙切齿。
这时,一阵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从县城方向传来,少校大吃一惊,慌叫道:“上当了,共匪的突围方向还是隆回和武冈,快,快回去。”
士兵们慌忙跟着长官又往回跑……
敌人的阵地前,王小虎带领战士们每人一颗手榴弹投向了一个排的敌军,然后冲上阵地射杀逃窜的敌人,三下五除二就歼灭了毫无防备的几十名守敌,当看到堆在战壕里的弹药时,他命令道:“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了的炸掉。”
志德和战士们就每人放一箱弹药在身边,然后抓起一颗颗手榴弹投了出去,爆炸声响彻云霄,如同是一场大的战斗……
王小虎看了下怀表,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向战士们一挥手:“撤!”他扛起一箱弹药就跑,战士们扛起弹药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月光下,游击纵队的战士们静静地坐在山岭上休息,大家显得非常的兴奋,虽然不能大声说话,但都悄悄地贴着耳朵开心地边说边比划射击或投手榴弹的动作。
老段望着隆回县城方向焦虑地:“刚才的爆炸声那么激烈,政委他们是不是遇上强敌了?”
曾孝长说:“现在枪声和爆炸声都已停止,副司令员带着一大队去接应了,应该不会有事。”
王小虎和邹家全领着战士们扛着弹药跑回来高兴地:“司令员,敌人还真的在前面的山岭上挖好了阵地,等待我们自动上钩,但这边的战斗打响后他们赶紧跑来增援,只留下一个排守阵地,我们将他们全部消灭,又将敌人的弹药一阵乱轰,比你们这边还热闹,只是害得你们担心了。”
邹家全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敌人肯定会往武冈方向追赶我们,让他们追去吧。”
曾孝长轻松地:“没事就好,马上转移。”
战士们迅速起来整队,大步消失在密林之中,当他们登上另一座山岭时,邹家全看到了远处快速向这边移动的一队火把,他迅速低吼道:“发现敌人,全部就地卧倒,做好战斗准备。”
战士们立即原地趴在了山坡上做好了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