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瑞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随即让金香玉回刚铎的时候顺手捎上他们这一行。虽然从这里出发到刚铎,路上恐怕密密麻麻都是云州正在集结的部队,料想安全是绝无问题的,但有个了解云州情况,又善于和人打交道的金香玉陪同,毕竟会减少很多麻烦。
特种营来的快了,虽然让飞虎营又吃了大亏,却也让周瑞原本想要安排杨家的那些人去送死的打算落空了。
“假手端木家吧……”金香玉悄悄地提醒了一下周瑞,倒是让周瑞有了些创意。端木家的人似乎也从周瑞对待杨家的冷漠强硬的态度里觉察出来了些什么,加之他们本身对杨家,尤其是杨明没有什么好感,当周瑞暗示他们找机会发难,造成冲突的时候,端木家的管事没有想太多就同意了下来。
卡加斯和金香玉等人先期出发,龙门客栈留给特种营作为临时的指挥所来使用。大批的帐篷随即就在周围搭建了起来。现在,这里已经是前线了。稍稍安顿好了之后,周瑞才腾出时间来,分头接见了端木家和杨家的人,随后打发他们上路去刚铎。
就在双方整理东西的时候,经过精心准备的端木家出手了。端木家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故作谨慎地将杨家一辆马车上的绳索切断了一半,其实,这小孩知道。这个时候有人在看着他呢。就在杨家质问端木家的时候,这个小孩又站了出来。这小孩是端木家地家仆,从很小的时候就被端木家收留。他血泪斑斑地控诉,说自己家里就是被杨家逼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母亲最后甚至是割了自己的肉熬了肉汤。喂了自己最后一顿之后含恨死去。多少年来,他一直默默将仇恨藏在心底。到了现在,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杨家的人到了刚铎。办理完了全部的财产登记保全手续,他们就将成为合法地云州居民,将来只要合法经营,再也不会追究以前的事情了。醉露书院甚至于他们从北辽诸多百姓身上剥削来的血汗钱,都将成为受到东平这个无人敢于挑战的庞然大物保护地东西了。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他却又无力反抗,任何能够威胁到伤害到杨家的事情。他都会做。不仅是现在,还有将来,他只要活着,就会不断想方设法去让杨家付出代价……
周瑞并不在乎这个事情是真是假,但这个小孩的演技。着实是太逼真了。那眼泪,那表情,那因为激动而几乎不能连贯起来的语言。那饱含仇恨的控诉与质问,都太逼真了。杨家不少人,自己都垂着头,一副问心有愧地样。而端木家几个管事,则在那个时刻不约而同地表示,他们绝不会处罚这个小孩。以前的事情,如果可以不追究了,再怎么样坏事做尽地杨家也没道理追究这样一个孩。杨家恼羞成怒之下和端木家推搡冲突了起来,而这个时候,端木家一个“年轻气盛”的弟愤愤然地拔了刀,一刀砍死了一个杨家的人。冲突,就这样立刻升级了。
特种营第一时间发现了冲突,迅速采取行动扑灭争端。他们又快又准,来制止冲突的时候,首先出现在了杨家的侧后方。整个冲突,在特种营地高调参与下,不到以一盏茶的时间就平息了下来。而平息了之后,不管是特种营还是端木家,都“惊恐”地发现,杨家的人居然全死光了。
那么严重地事情,周瑞自然要立即上报。周瑞在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诚恳检讨了特种营在这次事件处理暴露出来的诸多问题。
他坦率承认特种营在这类比较倾向于治安管理方面的业务上训练不足,经验匮乏,有失云州第一营的体统,以后要“加强”;他深刻反省了特种营的风格,认为作为云州久负盛名的核心部队,特种营应该是卫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弟兵,而不应该是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作风粗暴的杀戮机器,今后,特种营将进一步加强思想道德建设,加强对平衡计分卡体系所包含的上下一心,同心同德,共同建设云州的精神内核的学习,将特种营真正建立成为威武之师,明之师……
哪怕在此刻大量的军情书在通传着,在考验着统帅部的处理能力的时候,这份书也引起轩然大波。醉露书院戴云看到这份书,一口热茶当即喷了出来,全喷到了无辜的部下成迟的脸上。“谁说周瑞这家伙只会杀人打仗的?这篇东西……太强大了。”而在向来风气开放的云州统帅部,这份书立刻被传抄,原件更是被装裱保存,成为年度最强案之一。
这只是云州整体蓬勃转入战争大潮的一朵小小的涟漪。整个云州决不可能那么轻松。陈晓来折腾来的双方歇口气的机会,随着双方主力军接近营级规模的冲突而终于被打破了。龙门客栈事件,成为了东平和北辽全面战争的导火索,而韬的恶搞精神,也算是开花结果。将来提到东平对大陆的统一史的
绝不可能忽略掉龙门客栈这么个地方。
就在事件发生第二天,云州统帅部就将早就草拟好的军令递到了韬手里。当时,韬正在刚铎,给孩们上课,他正在教孩们怎么使用工具,在木器上开凿出浅浅的槽。戴云亲自捧着军令到教室门口,慈爱地看着教室里的孩们,问机也在其。这些孩们的安宁,会有充分的保证的。如果说以前韬和谈晓培约定十五年攻灭北辽西凌那是为了自己的轻松,那么,前一阵他在云州攻略北辽的军事准备会议上重提了这个时间表,更多的则是因为。他希望。这些孩们长大成*人地时候,至少在他所能影响地土地上,再也没有需要他们来抛头颅洒热血的战争。这些孩们。应该将勇武,留给竞技场……云州已经有了橄榄球、篮球、驴球、马球等等大众体育的赛事,已经很有些规模,很是正规了;他们应该将热情。奉献给舞台。在刚铎落成之后不久,云州大剧院就已经落成启用了,一直零零星星进行各种演出地云州大剧院,即将迎来刘湘带来刚铎的剧团的盛大公演。而一系列资助艺活动的举措将随后渐次展开。在刚铎甚至将建立这个时空,全世界范围内地第一所专业地戏剧学校……孩们有太多事情可以做,大人们,就不必将战争这项盛大热烈的活动留给他们了。
戴云没有冲进教室,而是站在教室的窗外。默默地等待着。
而韬,不久之后。给孩们布置了一点讨论活动。就走出了教室。
“怎么了?”韬看到戴云的手里地档,看着灰色地件夹上表示绝密的红色印章和下面的编号。叹了口气,他无奈。却又像是有些解脱地说:“终于来了啊。是哪里?大仑山?南岭?”
“龙门客栈……”戴云的笑容有些勉强。
“去发布命令吧。”韬结果件夹,从怀里掏出钢笔。说起来,钢笔也算是最近冒出来的,很受大家欢迎地小发明之一呢。他认真地在件上签下了名字之后。对戴云说道:“云儿,要是有空的话,把家里人聚齐。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晚一点倒是没关系。”
戴云温柔地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这一次对北辽地战争,虽说戴云是总指挥,但韬也没办法闲着,他也会去前方地。而这一次,谁也不知道对北辽的作战什么时候能完全结束。而这种以国运相赌地战争,绝不是以前对北方草原,或者是以前对西凌的若干次局部战争能比拟地。“我已经派了云州一号去接秋妍了。”戴云说道。她已经想到了韬的反应,已经做了自己作为韬的妻,韬的家人应该做地事情。
和韬一家类似的,温和的家庭气氛,在整个云州范围里,从下午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一早。持续到了按照军令,各军集结出发地时候。而那些已经在前线附近,失去了和家人聚会的机会的部队,也有各种充满了温情的活动。这种氛围,居然不但没有影响到云州诸军的铁血气质和强劲战斗力,反而还有所加强。当一个个士兵一早离开家里,前往营地进行最后集结的时候,云州几乎不会有哭声。若干年前,在云州几乎因为持续**对抗北方草原而包耗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当时是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坚强,习惯了家里有人去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所有人赴死。而现在,则是因为大家都明白,这是比以前任何时候更大的荣誉。战争不可能没有危险,但这是每个军人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