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着这次婚礼的人绝不只是孙晓凡,想要采取行动的更是有不止一组两组人,只是这些人谁都不知道,实际上此刻不管是叶韬、戴云还是谈玮馨,.太多的各方宾客和随从,各种各样的适逢其会的商人和旅客,天南海北的各色人等让宁远这个小城变得太错综复杂太难以预料了。在婚典的时候短时间地保持最高水平的警戒是一回事,而要时时刻刻保持这种状态又是完全另外一回事了。于是,在叶韬的侍卫长关欢、谈玮馨的侍卫长刘勇、戴云的大管家戴世宗以及略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的谈玮莳的侍卫长金泽的联合建议下,现在最重要的几人都在距离宁远不到半个时辰路程的一处山庄。山庄外驻扎着刚刚完成换装的霜狼军的一个营,加上几人的护卫,总计有将近五千人的护卫力量。而由霜狼一营张开的搜索圈,更是保证了几乎不可能有闲杂人等靠近山庄,可算得上是安全非常了。别说是那些想要投机的刺客之流,就算是遇到大军进袭,靠着这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五千人恐怕也能坚持到至少援军来到了。
实际上留在宁远城作着婚礼准备的都是那些长辈了。其中地位最高的就是池先平、戴世葵、叶劳耿等人。而这一天在某次聚餐里被莫名其妙地卷入刺杀的,却是池雷。刺杀者是一个一直跑北方部族那边的商人的一个草原部族出身的护卫,由于当时场面比较混乱,到底目标是池先平、池雷还是戈兰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判定。池先平是东平军方大佬,池雷在当初对北方部族发动绞杀战的时候居功至伟,而戈兰则是草原部族的酋长并且现在彻底倒向了云州和东平,不管怎么看这三个人都有足够地理由被嫉恨到要采取极端的行动。可刺杀发生之后,搜捕其实只能算是习惯性的反应。这几个人还真是没把这种很不专业的刺杀放在眼里。
宁远城内的治安维护是全权交给戴世恒这个原先戴氏的掌军者来大材小用地负责着的,而在这次婚典的无数准备工作中,实际上这已经是最有先例可循最容易地一项了。
相比于宁远的治安维护,整个婚礼的筹备可是让大家绞尽脑汁。从原先的地位上来说,戴云的身份相比于谈玮馨可能是略逊一筹,可也相去不远,而在云州的地界上,戴云的号召力可就相当惊人了。说戴云是个公主,那是一点都不夸张。但婚礼的程序却不能按照公主地级别来操办,甚至不能按照一般大户人家嫁女儿的程序来操作。因为虽然戴云有着崇高的地位和极大的影响力,也不管将来这个奇异的家庭内会是怎么样地组织形式,戴云此刻是作为一个介于妻子与妾室之间的身份嫁给叶韬的,这种身份的模糊已经是大家刻意为之了。自然,这次没什么先例地婚礼,也要将这种身份的模糊贯彻到底。由于没有先例可循。大家只好大胆地发挥想象力,最后采用的程序揉合了部族女儿出嫁的仪式和传统的婚礼的形式,将打马虎眼贯彻到底,整个仪式里,没有任何字眼去描述戴云的身份到底是妻还是妾。整个仪式里需要司仪说的所有地话都是大家反复讨论之后决定的。而在这次婚礼的筹备中,反而是叶韬和戴云这两个当事人,一直被剥夺话事的权力,被当作可以听大家摆布的木偶一般。叶韬自然是省了麻烦。反正最终的结果是将一个很有特色的美人迎进家门,至于中间发生的任何事情,似乎都不是什么太重要地环节。而戴云自从想明白了嫁给叶韬地种种之后,就再也没有为仪式之类的问题操过心,看过了草场和雪原,看过了征战地沙场和许多人只能在想象里勾画的北溟浮冰,她对于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有着足够的豁达。
而躲在山庄里,对于叶韬和戴云。这两个似乎并不怎么看重在婚前的避让的人来说,反而成了极好的交流的机会。或许是两人都有些笨拙,或许是两人最大的交集就在军事方面,居然讨论的话题不管从什么开始总能滑到云州的建军事宜和进一步整顿云州防务的问题上,由于对西凌的一系列动作,已经保证了云州西侧的安全,现在让戴云最不满意的就是面向北辽的云州东侧的防务极为薄弱,哪怕在云州的军队全部编练完成之后也一样。
云州五十个营的编制的确是很明智有效的手段。也是云州能够负担得起的。五十个营总计不超过十五万兵力似乎很难保证云州全境的安定。哪怕这五十个营全部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都是职业军人。真的要是开打了,必然还是需要有足够的辅助兵力来填充战场的空间。来做迟滞敌人进度之用,或者哪怕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用来迷惑敌人的数字……终于在戴云的直陈之下,叶韬拉来了谈玮馨,结合云州的经济实力一同商讨了一个在五十个营编练完成之后,根据云州的经济实力,分期分批展开退役军人、荣军农场牧场人员的补充训练和装备汰换计划,保证在需要的时候,云州可以通过应急征召制度迅速扩充军力,还要保证至少三级征召二级征召出来的士兵有相当的战斗力,至少不会落后守备营这个级别的部队太远。
或许是这种话题实在并不太适合当下的气氛,叶韬皱着眉头盼望着情况能有所转变。而情况还真的转变了。情况的变化来源于叶韬的大师兄关海山从迪拜回来了。萨米尔家族要建造的灯塔按照他的说法已经算是结构封顶了,只剩下了没什么难度的装饰工程,在这个对于关海山来说已经轻车熟路的大项目结束之后,他甚至还帮着萨米尔家族在迪拜港搞了一套海港防御建筑体系出来,萨米尔家族决定大量倾倒土石在原先的港区外直接堆出一条兼有防御与防浪功能的长堤的宏大决心让他动容,但除了给出一些工程上的建议之外,他却不是很想插手这个项目。在他看来,这个项目很大程度上和建筑、和工程学都没什么关系,而是看萨米尔家族的决心到底有多大,钱是不是够烧,更多地是一个工程管理的难题而非工程技术。在这种情况下,关海山索性搭上了商船回东平来了。
在宜城停留了没几天,关海山就带着妻子孩子赶来云州,就是为了能够赶得及叶韬的这次婚礼。由于某些原因,他是不能露面的,而关海山也就躲进了山庄。
“你们很好啊,师父和你们几个把技师证书的前面的号码都给占了……稍微通融下给我留个好号码那么麻烦啊?”面对着叶韬的时候,关海山一边连连叹着气一边很是怨念地说道。
叶韬被逗笑了:“大师兄,你又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人?何苦呢?再说了,技师证书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是每个月薪水的保证,对那些别家送来培训的人,更是向东家交差的凭证,可对我们这几个师兄弟来说,有用吗?谁敢说我们没资格呢?……而且,大师兄,给你漏了号的也就是木工证书,你都多少年没碰那些活计了。给你留了号然后失手了,那多没面子啊?”
叶韬的揶揄让关海山极为不满,他重重哼道:“胡说。大概我是比不了大柱那么厉害,不过你没出生的时候我可就出师了,这一手活计可不是吹的。在丹阳的时候,赶着老二那里的考试,我就过了技师了,就是那编号……让我实在忍不住要抱怨下啊。”
叶韬饶有兴味地问道:“编号是多少来着?”
“二百五……”关海山叹道:“实在是很二的编号啊。”
“哈哈哈哈……”叶韬大笑道:“没什么吧。以前可没发现大师兄你有这方面的忌讳。”
“这不还是和那些胡人一起干了那么久闹的?”关海山摇了摇头,说:“那些人忌讳的事情真多,在工地上都不好好干活。迪拜那里的工地上一天早中晚要拜三次大神,烦都烦死了。要不是那里石匠和雕刻匠实在是多得很,而且那帮人工作的时候真的很拼命,萨米尔家族要赶工期,也不太在乎人命,可能还真的不会那么快就能够差不多干完呢。”
叶韬叹道:“你应该知道,萨米尔家族准备立国的事情了吧?”
关海山点了点头,说:“那是自然。唉,不提他们了……对了,我回程的时候船在余杭停靠了两天,在那里我结识了几个很有趣的人,好像春南准备自己搞一套钟楼的建筑出来,不准备让我们讹他们一笔呢。虽然我认识的那几个人知道的事不算多,不过也够让我吓一跳的。不知道春南人到底是疯子还是傻子,他们的那个钟楼方案。我估了下预算,如果那两位朋友所说的事情确实,恐怕余杭的钟楼的造价会是七海塔的两倍以上。”
“哦?”叶韬眼睛里精光一闪,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