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魁梧壮硕的身形来到中军大帐,掀帘而入,视线之中,两道身影一首一侧,他便是大笑走了过去。
“华都尉.......你不是死了吗?”
夜风飒飒抚动帐帘,昏暗光芒里脚步轻响走进来,徐荣坐在长案后微微皱眉起身,旁边侧坐的李儒颇为惊讶叫出来人的名字。
那边,大步过来的华雄径直坐到右侧,一脸大胡子,笑的简单爽朗,“.......老天爷不收我华雄,命算是捡回来了。”
前方身形走动,烛火摇曳闪烁,徐荣走到近前,看了他一眼来回走了几步:“你是过来给郭汜、李傕二人做说客?若是如此,你还是走吧......”
“本想过来找你讨碗酒喝,没成想还没张嘴,就开始赶人了。”华雄倒了一碗温水喝下肚:“不过你老徐这次可就冤枉我了,我是直接从冀州过来的,连郭汜、李傕二人都没见过何谈做说客。”
“......那不是华都尉过来不光是叙旧吧......”李儒从座位起身,请了徐荣返回坐下,捻着须尖打量对方:“华都尉既是从冀州来,难道当初便是已投靠袁本初?此次过来,大概也是说客吧,只不过不是郭李二人的说客罢了。”
碗放下来,华雄微微肃容,正色神情,将背脊挺直:“我也不和你们绕来绕去,这次过来确实是来做说客,不过可不是袁本初,而是我家首领公孙止,现在估计已打到幽州刘虞那里去了。”
“首领?贼匪?”徐荣皱起了眉头。
俩人之间,站立的书生眸子闪烁发亮,低下声音:“攻打幽州牧刘虞?”
这帐中一文一武,当初在洛阳时便是偶尔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尤其是汜水关前,箭射吕布倒也有些威名,只是后来也未见其有何本事,以为就此消弭在世道里,此时陡然提出来,倒也让他俩有种复杂的感觉。
“哎.......你管他是不是贼匪,反正从几百人到现在几千人,你敢说将来还是匪啊?”华雄本就不是安静性子,急的拍响桌子站起来:“你现在不看看,你对面都是什么人,十余万西凉兵,你也是董公麾下待过的,郭汜、李傕二人且是草包?樊稠、牛辅、张济哪个是易与之辈?非要杵这里等死啊——”
徐荣沉默半响,微抬眼帘看着叫嚷的华雄,声音低沉:“我乃武人,不杵在这里死战,还能干什么?!你看看后面是什么......是长安!是陛下最后的一块城池,我徐荣好不容易站到了这边,你竟让我从匪!”身形陡然激动的站起来,撞翻长案,竹简、情报哗的洒落一地。
“若不是念旧情,本将就杀你祭旗!”声音低沉咆哮,手握住剑柄,“是死是生,也做忠魂,你给我滚出去。”
风呼呼吹过夜空,帐篷起起伏伏波动,李儒连忙拦在二人中间劝说,那边华雄哼了一声,踢翻几案,瞪大眼眶,拱手:“那你就好好的做个死鬼,我华雄算是眼瞎!告辞——”
“你!”徐荣气急想要拔剑。
“不要生气......徐将军先处理军务。”中年书生伸手拦了拦,“我去送送他,大家同僚一场,他亦是好心过来,杀之不详。”
旋即,转身追了出去,这边,剑身唰的插回鞘里,徐荣也是冷哼了声,大步走出营帐去看兵马集结的情况。而辕门方向,出来的书生也追上了华雄,“徐将军光耀门楣心切,华都尉莫要放在心上,毕竟你说之事,那公孙止一介匪类,他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为何不说公孙首领乃是北平公孙瓒之子呢?若是这样讲,徐将军说不得也会心动。”
“我一粗人,杀人还行,嘴笨脑子也不灵光,你让我怎么想那么远?”华雄一把将虎口刀插在地上,想了想也确实这么回事,轻声嘟囔:“且首领也不愿意让人提他是白马将军的儿子......”
李儒抚须点头:“看来公孙首领也是有志气的,自董公死后,儒已成重罪之身,早无去处,若被人捉拿就是身首分离的下场,听闻公孙首领纵横漠北,心性坚毅凶横,儒心向往之,不如随你一道如何?”
啪的一声。
华雄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咧嘴大笑:“你可比那榆木脑袋识时务。”稍缓,他又疑惑看着眼前书生:“可...你为什么不投郭汜、李傕二人去。”
那边摇摇头,泛起复杂的笑:“我为董公女婿,常年伴其右,威望自然是有,一时倒也好,可一旦长久,必遭杀身之祸,而牛辅却不同,他有士卒保命啊......”
“原来如此!”华雄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就和我走吧,趁郭李还未打过来,先去一趟长安接两个人。”
李儒摆摆手,看着身后的军营,手指捻着须尖好一阵,眯了眯眼,方才开口:“既然要去拜见首领,儒怎么也要送上一份大礼才行,徐荣想要当忠魂,偏让他如意。”
远处,军营响起齐齐的脚步声,正前方的寨门推开,骑兵已是先冲出了营寨,李儒拱起手:“儒先去徐荣那边,华都尉事情办完以后,径直去渭河北岸寻我等。”
说完,快步走回军营去了。
“读书人一肚子弯弯道道,真他娘的不痛快......”华雄嘀咕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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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允府邸上。
提着灯笼巡夜而去的身影暗自观望那边还透着昏黄光亮的书房,这已是他第三次过来这边,周围十多名侍卫每半个时辰轮换一人,就算等到天亮也不会有机会下手。
一个老人不可能会熬夜自天明,更不会一直待在书房里。韩龙转过一个拐角后,停了一阵,假装休息时,耳中听到了门扇吱嘎打开的声响。
眉角便是挑了一下,嘴角勾起冷笑。
“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