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书迟钝的神经总算是提醒了她不对劲,她猛地把头向后仰,结结巴巴道:“这、这不对啊。”
沈钰之眉梢微挑,可动作依然紧紧地将她收入怀中,让她丝毫挣脱不得。
“你、你既然是要抵债,怎么能占我便宜!”
沈钰之挑起的眉梢微微拧起,片刻后又舒展了:“那换你占我便宜。”
“这还差不多。”陈锦书嘟囔着,不由得又抬起头,对上了沈钰之深邃的双眸。
是因为他的身体太烫了吗,她有一种这眼底都快要有火苗窜起的错觉,冷面阎罗的称呼估计可以换成火阎罗了。
陈锦书正胡思乱想着,却听沈钰之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你不是不肯吃亏吗?”
是啊,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一个堪称毒品携带体给救回来,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利息报酬啥的,都是要收的。
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被忽悠了呢?
被美色迷得快要找不着北的陈锦书,根本没有办法理智地去判断实际的情况,她脑子里只写着一行字:要占便宜,不能吃亏!
……
守门员秦小氿觉得自己的脑门在发光,它记得阿书那个世界好像把这个叫做电灯泡,它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这会却有点儿理解了。
春天啊,是情动的季节。
秦氿煞有其事地评论着,余光还是偷偷往那相拥着的亲昵身影跑去,撇开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幕看来,这两人是真的非常的般配,他们好像自成一个世界,任谁也没有办法分开。
心口突然蔓延起了一股异样的酸涩,这并不是属于它的情绪,来得突然,却无法自行褪去。
好像只要一眼他们在一起,就会格外的难过。
秦氿低着头,默默地舔舐着爪子,眼底迷惘一片。
它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有点儿懂了。
想起她甜美的味道,他的耳朵被烫得热热的,好像脸上也开始烧起来了。
还好这丫头溜得快,要不然丢脸的人只怕要变成他了,只是……
沈钰之刚舒展的剑眉再次拧起,大步重新跨入冷却的浴桶里。
他需要降降火了。
陈锦书跑得飞快,好似背后有非常可怕的东西追着她跑那般,看得几个丫鬟一头雾水:“小姐,您跑什么呀?”
“您的衣服怎么湿哒哒的?”
几个丫鬟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都是同样关心的神态。
陈锦书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啥也不能说,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应付过去道:“呃,我那个,就活动活动。”
她总不能直接说,她强吻了沈钰之,然后自己被吓跑了吧!
这也太特么怂了,做都做了,她居然第一反应是要跑……
越想越懊恼的陈锦书,神色上的变化就更加精彩了,几个丫鬟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乍红乍白的小脸,自家小姐不会是生病了吧?
白芷正好将药端过来,见陈锦书不对劲的模样,只能大着胆子,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小姐,你的额头真的好烫呀。”
陈锦书这会儿还是属于惊弓之鸟的状态,一见白芷靠近,下意识地便往后一退,她接过了托盘:“这药给我吧,你们去忙。”
撇开白芷不说,几个乙可都是人精,她感觉自己再被盯多两眼,一定会被发现的!
无处可去的陈锦书,只能悻悻然地端着药回到了屋里,而沈钰之已经将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此刻正倚在她的床上,闲适地翻着书。
陈锦书眼尖,注意到他身上的衣物是换过的,有些惊讶道:“景松来过?”
在她进来的第一时间,沈钰之就知道了,本以为她还需要自我调节一段时间,却不想她已经若无其事地面对自己了。
他皱了皱眉,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在他们刚做完那样亲密的举动,这妮子见了他没反应就算了,居然还关心景松?
“走了。”
冰冷的语调将主人家的真实情绪完美地表现出来,藏得好好的景松吓得差点儿从树枝上掉下去,内流满面。
未来世子妃呀,属下还等着抱您的大腿,您怎么能坑我呢……
陈锦书轻咳了声,说实在的,经过刚刚的事儿后,再看这在她床上无比自得的主儿,她总是有一种事后的错觉。
将脑子里的颜色赶走,她力持镇定,眼观鼻鼻观心道:“你怎么还在?”
五个字,暴击。
沈钰之啪地合上了书,一双幽沉的双眸紧紧地锁着她,冷飕飕的寒光闪现:“你不打算对我负责?”
暗处的景松和秦氿同时扶额,我的主子爷/契约者谈个恋爱怎么会这么蠢呢……
亲都亲了,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陈锦书一呆,觉得这话里的沈钰之很有被冷落的小媳妇儿的味道,她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将药递过去:“喝。”
好吧,人是她救的,好像是不能半路把人赶走。
陈锦书义正言辞地想。
沈钰之眼底的寒光开始褪去,却依然紧盯着她:“喂。”
“啊?”她微张着唇,脑子慢了一拍才转过来,不可思议道:“世子爷,你是中了毒,不是断了手脚!”
这也要她喂药,怕不是还伤了脑子吧?
沈钰之蓦地沉下脸,面容紧绷,浑身发散着‘我很不爽’四个大字。
陈锦书的内心在挣扎,终究还是屈服在了冷面阎罗的威压下,她弱弱地上前,将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后,才将药碗递至他的唇边。
可这样一来,她的眼神便自然地落在了他的薄唇上,听说薄唇的人冷情,可刚刚沈钰之简直热情如火吧……
呸呸呸,她怎么能还在想这个!
沈钰之的眼神一闪,望着把头垂得低低的陈锦书,默默在心底给景松记了一笔。
不是说话本里的主人公生病了,都是以唇渡药的吗?
拧着眉将药一饮而尽,沈钰之将碗夺下,放置在了另一侧,他淡淡道:“我们谈谈。”
“那个,你身体里的毒我已经控制下来了,但是接下来的时间,你一定要静养。”陈锦书一听他们要谈话,便条件反射地将他的情况说了出来。
沈钰之头一次升起了挫败感。
“锦书。”他抓过了她的手,将时刻准备潜逃的人儿拉到自己的身边,以平生最严肃的语气道:“我已经很确定我喜欢你了。”
想娶她,也许是因为有趣,因为她有一手好医术,因为她身上奇奇怪怪的宝物和药丸。
可现在,他真的爱上了她。
爱上了这个名为陈锦书的女人。
陈锦书的大脑再次地当机,甚至无法重新启动进行自我修复,她茫然地望着沈钰之。
没搞错吧,自求婚后,冷面阎罗跟她告白?
“我……”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沈钰之的胸口再次涌起了满满涨涨的暖意:“你喜欢我吗?”
他对男女之事没有任何的经验,也从来没想过要娶一个曾经在他眼里等同于麻烦的女性生物,可是面前的小人儿不一样。
他想,陈锦书是值得他郑重对待的。
陈锦书的小脸满是纠结。
她是很吃冷面阎罗的颜值,似乎也不排斥跟他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可要让她直勾勾地承认喜欢沈钰之,她顿时觉得头大。
喜欢吗?
静默了良久后,陈锦书终于鼓起了勇气:“我……你……”
却在此时,外头的声音将她本就轻不可闻的声音打断了。
那道清脆的女音略带着几分责备和关切响起:“你们怎么都在外头,我听说三姐姐生病了,你们还不仔细些伺候着?”
几个乙和白芷正担心着陈锦书,见到陈锦画的突然出现后,眉头皆是皱起,不赞同地望向了最边上试图减少存在感的丫头。
让你拦着不给人进来,怎么还是放了个人?
不赞同归不赞同,礼数还是得到位的,她们恭恭敬敬道:“给锦画小姐请安。”
陈锦画勾唇,以她的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到几个丫鬟的心思。拦着不给她进来,她就偏要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