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事打了个哆嗦,强行挤出了笑容道:“那个,奴才想去、去如厕。”
陈锦书恍然地点了点头,又道:“正好,我的护卫也要去,不如一道吧。”
钱管事一见她身侧带着刀的护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呃,奴才这会儿还不急,就先不去了。”
陈锦书微笑:“那就劳烦钱管事好好地守着库房,毕竟这是王府重地,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钱管事肥硕的脸已经变得僵硬,笑也笑不出来,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库房被搬空更大的闪失吗!
白芷上前,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都差不多了,就是铺子和庄子有一半的地契都不在这里。”
“没关系。”陈锦书淡淡道:“缺了什么,就从库房拿什么,把能拿走的全都拿走了。”
“奴婢知道了。”
眼睁睁地看着白芷又一次将名贵字画、收藏品、金银珠宝等等都收起,钱管事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就晕倒了。
陈锦书大发善心,让人把钱管事抬进了屋里,才领着人离开的。
她这番动静不小,可沈西楼不在,偌大的王府没有一个人敢斗胆将她拦下。
回到陶然居,陈锦书以要亲自核对为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而后直接把箱子里的东西通通往储存空间扔去。
勤勤恳恳地搬运完毕,她满足地舒了口气,这样一来无论是谁,都别想把东西从她手里拿走。
第一战,顺利!
出去后,陈锦书故作神秘地吩咐白芷将房门上锁,还不忘叮嘱道:“要严加看管,一有可疑的人靠近,立刻抓起来!”
“是,王妃!”
银杏也在随后回来了,冲着陈锦书眨了眨眼:“王妃,已经好了。”
陈锦书满意:“好,给我研磨。”
她要将自己的打算告诉杜文远,回春堂那儿还需要他的安排。
“这封信送去回春堂交给杜管事,速去速回。”
“您放心,奴婢一定亲自交到给杜管事。”
陈锦书颔首,目送着丫头的离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现在差的就是最后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离开王府的理由。
当沈西楼回府后,看见库房被搬空时,简直气疯了!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干什么吃的,竟敢由着那女人胡来?”
“王爷……”钱管事跪在他的脚下,磕头痛哭:“王妃直接拿刀架在奴才的脖子上,奴才们也没有办法啊。”
“好啊,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沈西楼的目光满是阴鸷,这陈锦书当真以为自己不敢拿她怎么样吗?
“来人,去陶然居,把那女人关押起来!”
人在王府,他就不信治不了她!
顷刻间,陶然居已经被重重护卫包围了。
那黑压压的人群让白芷有些慌了:“小姐,外头好多人冲进来了,他们说奉王爷之命,要把您关起来!”
“没事,他们动不了我的。”陈锦书笑眯眯地击掌道:“甲一、甲二,你们还在吗?”
角落中,两道黑色身影齐齐闪现,他们犹豫着,走到了陈锦书面前行了一礼:“王妃,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猜的。”陈锦书随口答着,她还真是试试而已,没想到他们真的在,既然人在,她就不客气用了。
“去把我的妆粉都拿过来。”
这个妆粉有点儿类似粉底,但是太白了,她从来都没有用过,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了。
白芷乖乖照做,在陈锦书的示意下,转而交给了甲一甲二。
三个人三张脸都是懵圈的,不解地望着陈锦书,她含笑地解答道:“告诉外头的人这些都是剧毒,如果还有敢上来的,就来一个打一个。”
两暗卫嘴角抽搐,对这波操作可以说是非常敬佩了,难怪王妃和世子爷迟早是一家,这唬人的方式让人一愣一愣的!
“……属下这就去办。”
陈锦书悠然自得地拿起了毛笔,写多了信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字实在不怎么样,横竖眼下无事,干脆练练了。
白芷这才后觉,自家小姐竟是一直都很淡定,手中的字帖压根没放下来过。
被她的态度所影响,白芷也松了口气,她好奇道:“小姐,真的会有人相信那是剧毒吗?”
那可是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呀,怎么可能会误以为是毒呢?
“三人成虎,总有一个人会相信的。”她慢悠悠道:“你可以让我们的护卫在暗处嚎一嗓子,提醒提醒他们真的有毒。”
白芷了解地点了点头,紧握着拳头道:“好,奴婢这就去办,奴婢也要帮小姐赶走坏人!”
见她一脸认真,陈锦书失笑:“我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加油。”
白芷用力地点着头,跑得比兔子还快,心急着要完成陈锦书交代的任务。
而甲一甲二不愧是世子府出来的人,连一句废话不说,牢牢地守住了陶然居的门口,大有以一敌百的之勇。
王府的侍卫实在憋气,他们奉沈西楼的命令过来抓人,却连王妃的面都没见到,直接被人以暴力手段镇压了!
这些人素日里都是欺负别人的主儿,哪能让自己吃亏,当下憋足了劲往前冲。
“上!把王妃抓起来!”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甲一冷笑,脚下生风,来一个踢一个,来两个踢一双。
甲二则是跃至半空中,将白色粉末均匀地洒下,他小心地注意着分量,尽量避免会在第一时间被人认出这是妆粉。
托儿也在这个时候上线了,扯着嗓子,一人一句道:“他们用毒!”
“快躲开,那是毒粉!”
“大伙小心啊!”
三管齐下,侍卫哪能不受影响,一半的人自乱阵脚,慌忙地逃窜着,另一半将信将疑的人在他们的干扰下,根本冲不出去,更不用说对付甲一了。
“王妃实在狠毒,不然我们先回去禀告王爷吧?”
“是啊,先禀告王爷,再做打算!”
虽说他们是王府的侍卫,可若是真的死在这儿,也太冤了吧!
有人起了个头,后方的人自然就坚持不住了,根本不用甲一甲二再多费功夫,人跑得都没影了。
而陶然居的可怕,以及陈锦书的所作所为,也悄然传遍了王府。
沈西楼在书房,见一群侍卫狼狈地回来,他暴跳如雷:“怎么搞的,你们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吗?”
侍卫长不得已站出来,直面沈西楼的怒火:“禀王爷,王妃的手段太狠毒了,兄弟们都中了招,实在是没有办法……”
“呵,”沈西楼冷笑着,将镇尺狠狠地砸过去:“所以这意思是,陈锦书对你们下毒,你们拿她没办法只好走了?”
侍卫长不敢承认,只能默默地闪躲过去,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沈西楼气得快要爆炸了,他大步向前,抓过了最近的侍卫,食指沾上了些许白色粉末。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毒?”仔细辨认后,沈西楼的脸色难看得仿佛要吃人:“这分明是女人所用的胭脂水粉!”
好啊,还敢这么戏耍他的人,这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跪了一地的侍卫们皆是一呆,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他们默默地沾了点粉,凑到鼻子前。
这粉闻着,确实有一股香味……
侍卫长见此,只好硬着头皮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惩罚。”
沈西楼厉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都给我滚下去,我亲自去找她算账!”
柔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抹温婉清丽的倩影端着莲子羹出现在门前:“王爷别动怒,怒气伤身。”
“月儿,你怎么来了?”
见到林月儿貌美的容颜,沈西楼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他踢了身侧的侍卫一脚:“还不快滚?”
“妾身听说了一些事,所以过来看看。”林月儿早已摸清了沈西楼的脾气,当下的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王妃的所作所为,连妾身都看不下去了,难为王爷还顾念着夫妻之情,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有了对比,更加衬托得陈锦书的恶劣,他选择性地遗忘了回春堂的事情,更是将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于陈锦书!
他冷声道:“那女人,我一定会收拾的,月儿日后避着她些,可别让她欺负你了。”
林月儿双眸一闪:“妾身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之间,有什么是不当讲的。”
林月儿斟酌着语气:“听说王妃已经把嫁妆都搬走了,又是对府里的侍卫喊打喊杀下毒的,她这分明是想离开王府,离开王爷。”
“她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能离开到哪里去!”
“女子和离在东临国并非没有先例……”林月儿轻声道:“若真发生了这事,对王爷是极大的羞辱。”
沈西楼被点醒,脸色再次变得难看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陈锦书会离开的可能,她当初死皮赖脸地嫁给自己,就算现在性情大变,也不可能会……
第一个被和离的亲王,这种脸面他丢不起!
他沉着脸道:“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妾身也是这么想的,但王妃……”林月儿轻声道:“王爷,到了现在,您不能再心软了。”
沈西楼微惊:“你的意思是,将她……”“王爷,王妃只是旧疾复发,药石无医。”林月儿摇头,笑容温婉,眼神狠辣:“眼下陈将军未归,陈家无人……”